張子乾向著張子坤走去,一邊揉著手腕,一邊說道︰“我到底還是不夠果決,你說的對,既要又要,往往什麼都得不到。”
“本來想舍棄天境修為,以此保住這一具分身。”
“境界什麼的,我是真的不在乎,沒了重修便是。可根基這種東西,一旦損壞,就很難補回來了。”
“想舍境界而保根基,可惜……”張子乾停在了離張子坤幾步處,一陣搖頭苦笑,“沒想到卻是兩兩不得。”
“我那具分身到死都以為你下不去這個狠手。”
張子坤怒視著皇兄,咬牙沉默。
殿內忽有寶光閃爍,玄清子出現在殿內,掃了一圈後,目光最後落在了張子乾身上,咂了嘔嘴,無奈道︰“你那具分身,還是被斬了?”
張子乾看向他,緩緩點頭︰“不止如此,我還是跌境了。”
張子坤也扭頭看向玄清子,瞳孔放大,驚愕道︰“玄清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公公他人呢?”
他知道張子乾除了八百乾字營,肯定還有後手,公公備在宮牆外,就是以防萬一。可沒想到這個後手卻是這個吊兒郎當的年輕道士。
玄清子撓了撓臉,神情有些尷尬︰“公公他人啊,大概還在來的路上。”
話音未落,殿門驀然敞開,一陣酒香飄來,一襲紫衣,一醉千里,出現在大殿之上。
空行公公打量著大殿的情景,一陣呲牙咧嘴,最後還是站在了玄清子身旁,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腰。
張子坤不可置信的看著公公,驚愕問道︰“公公!你也要叛我!”
空行公公下意識摸了摸腰間酒壺,又想起來壺中也沒酒了,只好收回手來,搖頭苦笑︰“太子,話不能這麼說,我從沒有叛你,我和道長只是不想打架,我會幫你攔著玄清子,保證他不會出手。”
一旁的玄清子點頭如小雞啄米。
張子民虛弱笑道︰“公公好算盤,一個天境拖住一個天境,不管誰都不虧。”
一旁的玄清子點頭如小雞啄米。
“既然道長和公公都到了,還勞煩您二人騰出一塊空地來。”張子乾脫去龍鱗黃袍,露出潔白的里衣,隨後拉開一個軍中拳架,沉聲長喝,“來!打一場!把我打死,位置你坐,他人不會插手。”
听聞此話,眾人都是一愣。
張子民憤怒吼道︰“張子乾!你瘋了嗎?你剛剛跌境,又被再斬分身,現在還要去打一個天境?”
張子乾長舒一口氣︰“你幫我和羽寧策劃一場婚禮,算我欠你的!”
“來!張子坤!我給你一次機會!”
空行公公與玄清子對視一眼,玄清子猶豫著微微點頭︰“就听他的吧。”
張子坤臉龐扭曲猙獰,對著殿外怒吼︰“朕的龍軍呢?!沖進來!沖進來!把他殺了!將他碎尸萬段!”
張子巽瞳孔微縮,看向殿門外,有些恐懼道︰“太子殿下,你要不看看殿門外吧?”
殿門外,一個如殺神般的男人渾身浴血地站在那里,一手持橫刀,一手持陌刀,腳下尸體早就堆積如山,卻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幾乎都是一地碎肉。
剩下的百十來號乾字營與數十具金甲力士齊齊攔在殿門,不讓任何人進入。
鐘鎧鈞踩爆一具尸身的頭顱,身倚陌刀,橫刀而立,環顧萬余龍軍,冷冷喝道︰“要進此門者,先留下頭顱!”
萬余龍軍竟再無一人敢上前去,只是圍住殿門,畏懼的看著這個渾身殺氣的男人。
嘶,即使留下撒豆成兵之術還是如此……玄清子看的呲牙咧嘴,手拍大腿,皺眉感嘆道︰“太殘暴了。”
張子乾抬眼望向那個守在殿門口的男人,微微點頭。
劉一線見殿內情況不妙,又掃了一眼那個年輕道士與紫衣老者,便欲趕緊遁去。
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絕對不一般,起碼要比自己強的多,應該是跟家族都能過兩招的級別,這種人絕對不能招惹。
“這位朋友,瞅著像江湖人,可是劉家長老劉一線?”一只枯瘦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劉一線雙膝一軟,二話不說立即轉身,一揮衣袖,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中高呼︰“請前輩饒命!”
隨後雙手將一枚火紅法印奉上,還有身上的各種暗器,又從口中吐出一枚毒丸。
這副情景倒是讓常年走江湖的空行公公都看著一愣。
原本就沒想怎麼著他,只是瞅著眼熟,以為是太子的人,就想打個招呼。
嘖,做人還得劉一線啊……玄清子咂咂嘴,又是一陣腹誹。
張子巽與張子震各自後退一步,玄清子頭也不回︰“二位殿下抽的簽不好,下簽。還是不要亂動的為好,不然非死即傷。”
二人臉色煞白,冷汗不止。一根竹簽扔在二人腳下,是下簽,諸事不利,遇即傷殘。
玄清子吹了口氣,又替一直被綁著的白王殿下解開風繩。
張子民揉著手腕,向空行公公走來,他也不怕這位公公出手,對著劉一線伸出手,眼神凌厲,卻笑而不語。
劉一線瞬間明白,臉上恍然笑了笑,立刻將那枚火紅法印雙手奉上。
張子民取回法印,收入袖中,看向一邊,一直眉頭緊皺。
玄清子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呦,到底打不打,還沒打起來呢,真夠磨蹭的。”
莫蓮打量著那個話癆的年輕道士,不知為一陣打心底的厭惡,眉頭微皺。
站在她身後的張子離都察覺出了師父的情緒,感覺有些奇怪。師父修的無情道心,按理說對一切都應無喜無悲,但對這個年輕道士就是無端厭煩。
莫蓮決定順著道心,她冷喝一聲︰“那個牛鼻子,修不會清淨心,就學會閉嘴。”
“哎哎哎……”玄清子不耐煩地扭頭看去,“你是哪根兒蔥,還管著你道爺?”
扭頭一見是國師莫蓮,玄清子瞬間成啞火了,立刻閉嘴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
玄清子的心湖中一陣驚濤駭浪,湖心之中一座通天青山樓搖搖晃晃,大有風雨欲來風滿樓之景。
一位身形高大的白衣女子持劍而來,腳踏心湖,仰望通天青山樓。
靠!這小心眼的女人!要完!玄清子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急忙一粒心神沉浸入心湖。
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道士攔在樓前,跪地磕頭認錯︰“國師,國師大人!別!真別啊!我錯了!我錯了!”
“給你兩句話。”
“其一,你的心聲我在心湖中听得見。”
“其二,這青山樓修的太高下次注意。”
白衣女子一劍斬出,雪白劍光直下。
年輕道士跪在心湖上欲哭無淚,扇著自己嘴巴子,眼睜睜看著那座已經近乎通天的青山樓被生生削去小半。
莫蓮收回心神,白衣女子退出心湖。
要殺這個讓她不爽的年輕道士說難也不難,只是有些麻煩,這次只當給個教訓。
玄清子悶哼一聲,嘴角泌出一縷鮮血,袖中那竹簽筒出現一絲裂紋。
一旁的空行公公看出了他的異樣,有些幸災樂禍︰“怎麼禍從口出,被國師削了?”
玄清子沒好氣的低聲道︰“要你管,你懂個雞毛,國師大人這是在幫我壓境。”
空行公公笑道︰“國師大人還是留手了,不然能讓你直接一路跌境,這次能讓你消停休養個幾年了。”
玄清子臉龐一紅,急忙看向一邊,轉移話題︰“別閑扯了,那邊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