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始終沒讓王桂芳進門，兩人隔著籬笆門不停的哭。
擔心秀芝哭壞了身子，涂志明趕忙插話，“表姐是吧？你說沒臉見秀芝，那今天咋還跑來了呢？”
涂志明這冷不丁的一問，把王桂芳整得有點懵，她眼楮下意識地往後一瞟，然後帶著哭腔說道︰“我……我就是想秀芝了！”
“是這樣嗎？”涂志明頓了一下，接著說，“要是只是想秀芝了，那今天也算是見到面了，表姐您可以打道回府了！
上回你托冬梅帶信，可把我媳婦給傷心壞了，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今天不請自來，又把我媳婦給弄哭了，你知道我媳婦有多難哄不？
表姐，親戚可不是這麼當的，那得將心比心，以心換心。
傷害已經造成了，可不是你哭兩下，求幾句原諒就能好的。
你和秀芝的血緣關系那是不會變的，你們以前也有過姐妹情，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想忘也忘不掉。
你要是有心，這事兒咱就慢慢商量，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真沒必要這麼著急，一次就想達到目標，哪有那麼容易的！
你先回去唄，秀芝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讓她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王桂芳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秀芝沒有出言挽留。
“媳婦兒，想吃蛋糕不，一會兒我給你做！”
“媳婦兒，還想劃船不？明天我陪著你去！”
“要不然我帶你去縣里面溜達一趟吧，我听說縣里要新蓋一座百貨大樓，咱們去瞅瞅。”
涂志明肩上的涂晶晶突然道，“我要當媳婦兒，吃蛋糕。”
一句話逗笑了秀芝，她伸手在涂晶晶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就知道吃，我看將來別人一塊蛋糕就能把你勾走！”
涂志明故意瞪起眼楮道，“那可不行！我以後必須多做幾回蛋糕，讓我大姑娘吃到吐，免得被人用一頓好吃的就勾引走，那樣可就虧大了。”
秀芝被逗得笑出了聲，心里的陰霾也散去了不少。
她知道自家男人在想方設法逗自己開心，心里暖暖的。
她暗暗舒出一口氣，心里默默想著︰“表姐，你要好好的啊！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
夜幕悄然降臨，遠處的山巒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沉寂。
馬文斌騎著馬，馱著王桂芳，一路奔馳在回家路上。
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仿佛敲擊在人心上。
馬文斌一邊策馬，一邊不耐煩地抱怨︰“臥槽，你這特麼啥親戚啊，門都不讓你進！”
王桂芳低著頭，聲音微弱︰“秀芝……叫我表姐啦！是……是我對不住她！”
馬文斌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對不住她啥呀！
要不是因為你，她能來大西北嗎？
能嫁給大廠長嗎？
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嗎？
我看她就是沒良心。
我跟你說哈，明天你還得來，必須把那藥給我要到。”
王桂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怯生生地說︰“我不想來了，我這輩子都不好意思開口。”
馬文斌一听，頓時火冒三丈，猛地拉緊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王桂芳︰“啥玩意？你再說一遍我听听！”
王桂芳壯著膽子，聲音顫抖︰“我早就想找秀芝了，你一直攔著不讓我找。
現在都兩年沒找她了，找她還是去求她。
我、我真的不好意思開口。”
馬文斌怒火中燒，惡向膽邊生，腦子一熱，竟然一伸手，把王桂芳給推下了馬。
王桂芳一個沒留神，“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摔得那叫一個慘，想爬起來都難。
可就算這樣，馬文斌也沒打算罷休。
他一下子從馬上跳下來，二話不說就舉起了馬鞭，狠狠地抽在王桂芳身上，“特麼的，要不是娶了你這個喪門星，整天哭喪個臉，我能去找秦寡婦嗎？
不去找秦寡婦，我能被她老公公踹一腳嗎？
不被踢一腳，我下面能有病嗎？
奶奶的，我下面有病都怪你。
我問你，明天能不能把藥給我弄回來？”
他一邊罵，一邊抽，鞭子在空中發出“嗖嗖”的聲響，每一下都結結實實地落在王桂芳身上。
抽著抽著，馬文斌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以前打王桂芳，她雖然不怎麼吭聲，但好歹會有點反應。
今天這是咋回事，怎麼打都沒動靜呢？
他停下鞭子，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王桂芳的鼻息，發現一點氣息都沒有。
馬文斌嚇得“媽呀”一聲，連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煞白︰“臥槽！我把人給打死了！”
他慌亂地抓起馬韁繩，一個飛身躍上了馬背，快馬加鞭，不多時就跑得沒影兒了。
馬文斌慌里慌張地到了家，進屋之後，發現他爹馬顯榮正斜躺在炕上抽煙。
馬顯榮見他一個人回來，皺了皺眉︰“怎麼你自己回來了？你媳婦呢？”
馬文斌一哆嗦，顫聲問道︰“爹，你、你看見我帶著我媳婦出門了？”
馬顯榮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廢話，你特麼天天盯著你媳婦，你媳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不是你帶著敢出門嗎？”
馬文斌又問道︰“小草和小花呢？”
“在我家呢！倆賠錢貨餓了，我讓媽給下了碗面糊糊。”
馬顯榮忽然反過味來了，坐直了身子，眼神銳利地盯著馬文斌。
“我說你小子今兒怎麼了？
怎麼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呢？
我問你，你媳婦兒呢？”
馬文斌不知該怎麼回答，心里一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爹，我、我好像闖禍了！”
馬顯榮一听，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闖啥禍了？”
馬文斌低著頭，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我把我媳婦給打死了！”
馬顯榮听言嚇了一跳，手里的煙袋鍋子一抖，里面的煙灰撒在了褲子上。
煙灰溫度極高，瞬間把他的褲子燒出了一個洞。
老家伙被燙得一蹦，用手不停地扒拉腿上的煙灰。
等腿上的煙灰被處理干淨，他便慌忙問道︰“人被打死了？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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