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昊陽在後面听得目瞪口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他從未想過平日里總愛欺負自己的火萱兒,竟會在此刻這般維護自己,更沒想到她連這些細節都記得如此清楚。
一時間心頭涌起一股暖流,連帶著眼眶都有些發熱。
不過這份感動很快就被他慣常的痞氣所掩蓋。
他摸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在心中暗想︰
“嘿嘿,沒想到被女人護著的感覺這麼爽。難怪凡哥被佩瑤那個小丫頭吃的死死的。”
“萱兒啊萱兒,看來以後我也得讓你多"保護"幾次,好體驗下凡哥的快樂……”
李佑挑眉看著這對冤家︰
“嘖嘖,真不害臊,連"我們家"都叫上了?”
他促狹地眨眨眼,
“某些人啊……還沒嫁入孫家呢,就急著護短了?”
“要不要師兄現在就給你們當個證婚人?好讓你們早點享受天倫之樂……”
“李!佑!”
火萱兒頓時羞紅了臉,連脖頸都染上了一層緋色,
“我這是……這是……”
“是就事論事!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孫昊陽突然接過話頭,朝李佑擠眉弄眼道,
“怎麼,李兄這是眼紅了?嫉妒哥有人護著?”
李佑見狀,立刻夸張地捂住心口︰
“哎喲喂,不愧是一對,這就一唱一和上了?”
他故作傷心地搖頭晃腦,
“師兄我這心里啊,跟喝了十壇陳醋似的~酸的很吶!”
“你!”
火萱兒羞惱交加,指尖“啪”地炸開一朵火花。
“看我不燒爛你這張破嘴!”
李佑怪叫一聲,靈活地閃到張凡身後,還不忘探出頭來做了個鬼臉。
院中一時雞飛狗跳,連一直神色清冷的司徒念兒都忍不住掩唇輕笑。
晨光中,這難得的嬉鬧頓時沖淡了先前的凝重氣氛。
……
是夜,夜色如墨,繁星點點。
張凡獨自一人坐在小院屋頂的青瓦上,望著滿天繁星出神。
“喲,這不是小凡凡嘛!怎麼?大晚上的跑這來看星星啊?”
一只溫暖的大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
張凡微微一怔,回過神來,轉頭一看,只見李佑不知何時已坐在身旁。
“一個人多無聊啊,怎麼不叫上哥?”
李佑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酒壺,仰頭灌了一口,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來一口?”
他將酒壺遞給張凡,見對方猶豫,便輕笑道︰
“這可是"忘憂釀",哥多年的珍藏。連神仙喝了都能忘掉煩惱的。”
張凡接過酒壺,卻只是握在手中。
他向來不喜歡飲酒,總覺得酒會麻痹人的判斷力。
李佑也不勉強,大大咧咧地躺下,雙手枕在腦後。
月光灑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勾勒出一道銀色的輪廓。
“小凡凡啊,你看這夜空……”
他抬起手指向滿天繁星,
“看似平靜無波,可誰也不知道雲層底下藏著多少暗流。”
一陣夜風拂過,帶來遠處草木的清香。
李佑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就像這夜空中的星星,看似明亮,實則相隔萬里。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軌跡,有著自己的煩惱……”
他側過頭,看向張凡緊鎖的眉頭︰
“這酒啊,就像夜空中的雲,雖然短暫,卻能讓我們暫時看不清那些煩心事。”
說著,李佑手腕一翻,竟又變出一個同樣精致的酒壺來,仰頭豪飲一口,任由琥珀色的酒液順著下巴滑落,
“有些話啊,清醒時像塊石頭似的卡在喉嚨里……”
他晃了晃酒壺,液體發出悅耳的聲響,
“可幾口酒下肚,那石頭就化了,話自然就流出來了。”
月光下,李佑的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所以啊,偶爾醉上一次,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讓心里那些壓著的話,有個出口。”
不知是被這番話說動,還是單純地想嘗試放縱一回,張凡終于舉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口。
琥珀色的酒液剛一入口,便化作一道火線直竄喉間。
那灼燒感來得猝不及防,嗆得他弓著腰咳嗽不止,酒液順著下巴滴落在房頂上,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芒。
“咳咳……這玩意兒……有什麼好喝的?”
張凡抹著嗆出的淚花,喉間火辣辣的疼,連鼻尖都泛起一層薄紅。
李佑哈哈大笑,舉起酒壺又飲了一口︰
“小凡凡,這你就不懂了。”
他神秘兮兮地湊近,帶著酒香的氣息拂過張凡的耳畔,
“酒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品的。就像……”
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你看那月亮,初看不過是個銀盤,可若細看……便能看見廣寒宮前的玉階,能聞見吳剛伐桂的木香。”
說著,指了指手中的酒壺︰
“這"忘憂釀"啊,第一口是穿腸烈火,第二口是繞指清風,至于第三口……”
他故意拖長了聲調,
“就是人生百味了。”
張凡望著手中的酒壺,搖頭失笑,
“呵呵,你這扯起謊來,倒比說書的還像樣。”
李佑不由分說地把酒壺往張凡嘴邊一送,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
“試試又不吃虧!大不了醉上一場,明早醒來,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你張凡還是那個張凡——只不過嘛,”
他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
“說不定飲過之後,能嘗出點不一樣的滋味來呢。”
張凡被他這無賴勁兒逗得無奈,只得拿過酒壺,猶豫了一下,又仰頭灌了一口。
這一次,那股灼燒感仍在,但似乎沒剛才那麼嗆人了,反而在喉嚨里滾過一陣綿長的暖意,讓他微微眯起了眼。
“怎麼樣?”
李佑歪著頭看他,笑得愈發肆意,
“是不是比方才順口多了?”
張凡咂了咂嘴,舌尖竟泛起一絲甘甜,不由得點了點頭︰
“好像……是有點意思。”
“哈哈哈!”
李佑一拍大腿,
“我就說嘛!來來來,再喝!”
他一把攬過張凡的肩膀,又與他踫了一下酒壺,
“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不醉不歸!”
張凡起初還推拒,可幾杯酒下肚,那股微醺的暖意漸漸漫上心頭,連帶著思緒也輕飄飄的。
他望著李佑那張笑得張揚的臉,忽然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
“李兄,你……平時總這麼喝酒?”
張凡問,聲音比平時慢了幾分。
李佑晃了晃酒壺,笑道︰
“那要看跟誰喝。”
他仰頭又飲了一口,喉結滾動,酒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若是無趣之人,一杯都嫌多;若是投緣的,千杯也不夠。”
說著,他側頭看向張凡,眼中帶著幾分促狹,
“怎麼,小凡凡,你這是要跟我投緣了?”
張凡耳根一熱,下意識地反駁︰
“胡、胡說什麼!”
可話一出口,自己卻先笑了,搖了搖頭,
“算了,懶得跟你爭。”
他舉起酒杯,主動踫了踫李佑的酒壺,
“喝就喝,誰怕誰?”
李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意更深︰
“好!這才痛快!”
夜風輕拂,酒香在兩人之間縈繞。
一杯又一杯,張凡的眼神漸漸迷蒙,說話也開始慢吞吞的,偶爾還會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李佑看著他,嘴角噙著笑,偶爾逗他兩句,惹得張凡又氣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