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關中就迎來了不是很好的消息。
“思遠!”,董厥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手中很多上書,臉色也不是很好,顯然有不好的消息︰“隴西那邊傳來消息,已經開始有蝗蟲過境,現在只怕已經有不少縣城受了害了。”
“嗯,伯恭老將軍奉命在隴西駐防,不知道可有什麼問題嗎?”,諸葛瞻要放下了手中的筆,還是詢問具體的情況,因為之前已經在雍涼一帶做好了很多預防措施,因此雖然有蝗災風險,但總體來說,他倒是沒有特別驚慌。
“張老將軍已經派人快馬加急送來軍報,”,董厥將手中的文書呈上,“隴西郡已有七個縣發現蝗蟲群,現有農田受損嚴重。老將軍已命駐軍協助百姓撲大,但是蝗蟲數量如同預想一般驚人,恐怕難以控制。”
諸葛瞻迅速瀏覽軍報,不一會兒也是說道︰“沒想到,這事情還是很緊急,我看,咱們立刻進宮,去見陛下,立即召集各部官員,”,諸葛瞻下令道,“董將軍,尚書台應該立刻傳令各郡縣,全面啟動備災的流程。”
“嗯嗯,正應該如此。”,董厥也覺得事關重大,稟告了劉禪更為穩妥。
兩個人進宮之後,立刻得到了劉禪的召見。
“陛下,”諸葛瞻行禮後,立刻呈上軍報,“隴西急報,蝗災已起,張翼老將軍已率軍民奮力撲救,然蝗勢浩大,恐有蔓延之虞。臣等目前已命尚書台啟動應急之策,傳令各郡縣嚴加防範。特此稟報陛下。”
劉禪接過軍報,仔細看後,臉上也露出了憂色︰“唉,剛過新年改元,便遇此災殃……思遠,依你之見,眼下該如何是好?昔日可曾遇過此類情形?”,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以前諸葛亮處理政務的往事。
諸葛略一沉吟,恭敬答道︰“回陛下,臣曾听已故大司馬蔣公琰說過,先父在時,確曾于建興年間遇過蝗害。其法重在預判、聯防與速治。如今雍涼之地屯田眾多,軍民生計所系,萬不可有失。臣建議︰
其一,即刻以陛下名義下詔,安撫隴西及可能受災郡縣民心,嚴令地方官吏全力救災,若有玩忽職守、趁亂盤剝者,一經核實,嚴懲不貸;
其二,開放隴西、關中部分官倉,發放儲備糧食,一則可用于補貼組織撲蝗的民夫口糧,二則若災情擴大,可平抑糧價,穩定市場,防奸商囤積居奇;
其三,傳令駐防各軍,除必要守備之外,皆需協助駐地百姓撲蝗保田,軍民一體,共度難關。
其四,請陛下允準,派遣御史干員迅疾前往災區巡查督導,並實時回報災情進展。”
劉禪點點頭︰“這些都是合適的舉措,而且去年,我們在關中也做很多預防措施,想來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對吧?”
董厥上前進言︰“陛下所言甚是,不過百姓雖然已經做了準備,但畢竟面對蝗災還是心中會有恐慌,以臣之見,陛下是不是再派一些重臣前往,以策萬全?”
劉禪听罷,連連點頭︰“輔國大將軍所奏,甚為妥當,便依此辦理。詔書即刻擬來用印。一切救災事宜,由你們與尚書台統籌協調,必要時可便宜行事。另外……”,他頓了一下︰“朕會派出自己的那些皇子,下鄉與百姓一起共渡難關。”
“多謝陛下。”
劉禪知道自己不宜干預太多,立刻道︰“事情緊急,你們立刻下去安排好,事後報朕就好了,全力做好,不必太過擔心。”
“臣等遵旨!”
兩人退出偏殿後,立刻趕回尚書台。此時,雖然到了晚上,尚書台內依然是燈火通明,因為之前雍涼蝗災的信息,屬官們步履匆匆,傳遞文書、發布命令的聲音不絕于耳。
董厥說道︰“思遠,眼下第一道命令已發出。另外,已按你先前吩咐,前往核查了隴西、關中各地官倉的漁網、布幔、糧食儲備數目,想來十日之內就會有回報。”
“嗯,回報進度越快越好,雖然我們之前已經對蝗災有所準備,但眼下來看,今年春天的蝗災情況,依然很嚴峻。”,諸葛瞻也是憂心忡忡︰“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陛下讓皇子下到各個地方,如此確實可以安定民心,但幾位皇子畢竟是金枝玉葉,是不是特殊照顧一下?”,董厥還是考慮到了幾個皇子的生活。
“不必!”,諸葛瞻卻是斷然拒絕︰“如果給他們特殊照顧,陛下一番苦心,也就白白浪費了。他們身為藩王,當為國效力,這個時候,正是他們吃苦的時候。”
董厥聞言,微微頷首︰“是我想得淺了。那便依思遠之意,幾位皇子與尋常吏員、軍士同食同住,一同參與撲蝗撫民。”
“正該如此。”諸葛瞻走到巨大的雍涼地圖前,手指劃過隴西郡,“,按照匯報,蝗群主力目前聚集于此,伯恭老將軍壓力最大。陛下既已決意派出皇子,我看,可請有些庶政經驗的北地王劉諶前往隴西督助,他素來剛毅,有膽有識,正可歷練。其他幾位殿下,可分赴天水、南安、扶風等郡,一則示陛下關懷,二則實地督導,確保朝廷政令在地方能切實執行,勿使胥吏陽奉陰違。”
“好,我即刻擬安排名單,請陛下過目。”董厥走到案前,提筆疾書。
“名單擬好後,需盡快請皇子們動身。時間不等人。”諸葛瞻補充道,目光再次落在地圖上,眉頭微蹙,“另有一事,伯約,我甚為擔憂。”
“思遠請講。”
“此次蝗災,來得早,且勢頭凶猛,遠超去歲預估。我恐官倉儲備的網具、布幔未必足夠,尤其是邊遠縣鄉。需立刻下令京兆、馮翊等地工坊,晝夜趕制,同時征集民間可用之類似物料,統一調配。錢糧從尚書台應急款項中支取,事後核銷。”
“此事緊要,我馬上派人去辦!”,董厥意識到物資可能短缺的嚴重性,立刻召來一名屬官,低聲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