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說其他的,只說這種一切的有能力的關鍵人物,全都是特殊渠道上來的,而正規渠道竟然選不出來那麼幾個有能力、能扛得起大局的人,這難道是正常的?這難道能是什麼好事兒?
這只能證明,大元的選拔人才的機制,已經廢了!徹底廢了!
而且,不僅是在之前廢了,導致朝堂上烏煙瘴氣,下面的官府無能又貪婪;還是在如今,在天下已經混亂,朝廷已經嘗到了這樣的情況帶來的苦果之後,依舊沒有任何改變,還是廢的!
……別的朝廷,別管那些政策到底對不對,皇帝的判斷和選擇到底正確不正確,但是總體上來說,在天下烽煙四起、到處都是揭竿而起的人,在已經感受到朝廷不太行、江山怕不是要完蛋的時候,都要掙扎掙扎的。
——任誰知道自己要死了,要完蛋了,不去掙扎一下,不想著看看能不能改變一下現狀,去除一些弊端,挽救挽救局勢,不說起死回生吧,但至少得看看能不能多苟延殘喘上一些年?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也是人的本能,或者說,畜生都有這種本能。
但是大元……忽必烈覺得自己也有些難以理解自己這些子孫的腦回路。
這怎麼看著,怎麼覺得,他們好像根本沒有怎麼掙扎呢?沒有怎麼想著要挽回挽回呢?
你要死了,江山要完蛋了啊!怎麼竟然沒有什麼掙扎的動靜?
就算是快死了,撲騰撲騰也能有點水花的啊!
但是看樣子,竟然果真是沒有。
……還是說,自己理解中的掙扎掙扎、撲騰撲騰,和這元順帝以及這些朝臣們理解的掙扎掙扎、撲騰撲騰,不太一樣呢?
想到這里,忽必烈瞳孔頓時一縮,整個人都有些難以接受。
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出聲︰“這些畜生玩意兒,他們不會是覺得,招降張士誠、任命察罕帖木兒這些事兒,就是掙扎自救了吧?”他們不會是覺得,這樣做就已經足夠了吧???
覺得提拔了察罕帖木兒這樣的人,覺得招降了張士誠為自己這邊作戰,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足以壓制天下的反抗浪潮,然後大元的江山就沒有問題,他們就可以繼續高床軟枕,自在享樂?!
不會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吧……
如果說剛剛只是順著順著想到了這上面,那現在,忽必烈就是越想越覺得冷汗直冒,越想越覺得自己想要掐死那幫子玩意兒,越想越覺得這說不定就他娘的是真相!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幫子人現在都在干什麼?
除了像是日常一樣的享樂,還有什麼?
——他們不會覺得高枕無憂之後,就又開始搞內斗了吧???!
自以為沒有危機,自以為一切都可以,然後,就不管外面的事情,也不管天下的局勢,而是在那朝廷的一畝三分地上面掐的你死我活,根本不在乎大元的利益?
……這恐怕還真的就是真的……
忽必烈猛地捂住了臉。
自己英雄一世,自己的父祖兄弟也都是英雄,但是這大元後來的皇帝,怎麼就會變成這樣呢?
【我們知道,在察罕帖木兒攻破開封之後,劉福通護著韓林兒逃了出來,退守安豐。】
【這些年,他們也一直都在安豐。】
【至正二十三年春,,大約是二月二日左右,張士誠派遣呂珍突襲安豐,包圍了安豐城。當時,安豐沒有多少準備,也沒法沖破呂珍的包圍,因此,很快就陷入了糧食不夠、乃至于人相食得慘劇之中。】
【但是雖然如此,呂珍也沒有很快拿下安豐,為此,二月十一日,張士誠又調動了甦州的兵馬,前去增援呂珍。】
【當時,韓林兒和劉福通都在安豐城中,見到人相食的慘劇,又想到自己可能無法脫逃,韓林兒不由得哭泣起來;而面對這種境況,劉福通則選擇求援。】
“又是呂珍?怎麼張士誠手底下沒有其他人了嗎?怎麼哪兒哪兒都是他?”呂珍這個名字,在這段內容中那是頻繁出現,是個張士誠有關的戰事就有他,不管到底是防守還是進攻。
有些人已經看的有點煩了。
——張士誠當年起兵的時候,除了他之外,還有十七個人,呂珍不是說是其中之一麼,怎麼就呂珍在這邊那邊哪兒哪兒都是?
其他人呢?
就算是出來領兵作戰,怎麼就不能多換上幾個人了?張士誠又不是手底下沒人!
不管是徐壽輝、彭瑩玉,還是韓林兒、劉福通,或者是朱元璋,那都不是手底下就那麼一個人來來回回的啊。
“該不會,張士誠手底下確實沒有多少能用的人?”也有人道。
如果說呂珍哪兒哪兒都是不太合理,但萬一呢——萬一張士誠手底下可用的人真的不多呢?
他不是手底下沒有人,他手底下肯定有人;但是有人歸有人,可不等于能用,很可能他手下的不少人都不太好用——至少,在打仗這方面不是很好用……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啊。”這人這麼說。
這話也不能說沒道理。
雖然那些個起義的人,好像周圍、鄉里鄉親里面就有好些個有能力的人,比如當年劉邦周圍的老鄉,比如朱元璋周圍的這些親戚鄉鄰,但是這種情況也不能說是普遍。
萬一人家身邊就是沒有這種能力比較出色,能夠獨當一面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