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強忍著心頭如潮水翻涌般的不安,嘗試通過運轉功法來探查自身狀況。但靈力剛在經脈中艱難流轉半周,便似撞進一片無形且黏稠的泥沼,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寸步難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如白紙般慘白,急忙內視丹田,往日里在丹田內如澎湃江河般雄渾磅礡、奔騰不息的靈力,此刻竟像遭遇千年不化的寒冰,被凍結成一片死寂的湖面,只剩下如涓涓細流般微弱得可憐的氣息。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原本穩固在築基圓滿境界的修為,此刻竟像遭遇一場可怕的災難,硬生生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壓制到了煉氣一層!
“怎麼會這樣?”王七忍不住失聲低呼,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恐顫抖。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被命運無情扼住咽喉,一次又一次嘗試沖擊那層無形的封印,試圖沖破這可怕的壓制。可是,每一次嘗試都如同以脆弱的雞蛋去撞擊堅硬無比的石頭,丹田處傳來陣陣鑽心的刺痛,而靈力卻依舊紋絲不動,仿佛被一座無形的大山死死鎮壓,毫無突破的可能。
煉氣一層!如此低微的修為,在這個危機四伏、處處隱藏致命危險的帝國戰場之上,簡直如螻蟻般渺小脆弱。別說遇到其他宗門那些實力高強的高手,恐怕就連剛才听到的那些低階妖獸,都能輕而易舉將他置于死地。護宗玉符雖然能在關鍵時刻抵擋一次致命攻擊,可如今沒了相應的修為作為支撐,他甚至都未必能夠催動玉符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冷汗瞬間濕透他的後背,王七只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直竄上頭頂,仿佛整個人都被扔進冰窖之中。他終于深刻意識到,這帝國戰場的凶險程度,遠遠超出靈虛子之前所告誡的範圍——一踏入此地,便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剝奪了大半力量,這分明是要將他們這些來自各宗的弟子,徹底逼入絕境,讓他們在這殘酷的戰場上自生自滅。
“冷靜,必須冷靜……”王七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試圖借著那鑽心的刺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急促環顧四周,發現密林深處傳來的嘶吼聲似乎越來越近,那股濃重的腥氣也愈發刺鼻。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拔去尖牙利爪的猛虎,失去往日的威風,只能憑借僅存的警惕和多年修煉積攢的經驗,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絕地之中,尋找那一線渺茫的生機。
王七倚靠著樹干,大口喘息,試圖平緩急促的呼吸。漸漸地,指尖那止不住的顫抖也逐漸平息。在這看似絕望的時刻,一個關鍵念頭突然在他腦海中閃過——這詭異的修為封印,絕不可能只針對他一人。
王七心中暗自思量,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想到這兒,他不禁回憶起當年那段獨特的修煉經歷。畢竟帝國戰場是各宗弟子共同參與的試煉之地,規則統一且公平。若只有他被壓制到煉氣一層,而其他弟子仍保持金丹期實力,這場“戰場試煉”就毫無公平可言,只會淪為強者對弱者的血腥屠殺。
“如此推斷,所有人的修為恐怕都被壓低了。”王七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原本縈繞心頭的徹骨寒意也減退了幾分。若真是這樣,盡管當前情況險象環生,但並非毫無生機。
他深吸一口氣,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冷冽自信的弧度。對尋常修士而言,丹田被封印,就如飛鳥折翼,瞬間淪為廢人。然而王七不同——當年修煉時,他意外遭遇變故,機緣巧合打通了周身三百六十一處穴竅。此後,他便以這些穴竅代替丹田,巧妙運轉靈力。後來,他歷經艱辛,重塑肉身並重修功法,將原本的丹田也煉化為一處至關重要的核心樞紐。如此算來,他體內共有三百六十二個靈力旋,宛如三百六十二個隱秘的靈力寶藏,均勻分布在四肢百骸之中。尋常封印,根本無法徹底禁錮這些靈力旋。
此刻,雖表面上他的修為被壓制在煉氣一層,但潛藏在穴竅中的靈力旋,只是運轉速度遲緩,並未真正沉寂。只要他心中一動,隨時能調動遠超同境界修士的磅礡靈力。即便面對同樣被壓制修為的金丹期對手,憑借著三百六十二處靈力旋的深厚底蘊,他也並非毫無一戰之力。
王七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出慘白之色。盡管林間妖獸嘶吼聲愈發逼近,但他不再像方才那般驚慌失措。這看似會將他拖入絕境的封印,此刻反倒有可能成為他最為隱秘強大的偽裝——又有誰能想到,看似僅有煉氣一層的弱小修士,體內竟隱藏著如此恐怖的靈力儲備?
“也好。”他低聲自語,眼中重新燃起熊熊斗志,“就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底牌。”
王七定了定神,心中一動,決定嘗試催動神奇的洞察之眸。剎那間,左眼微微發熱,緊接著一股清涼之意如潺潺溪流般流遍左眼,眼前世界仿佛被揭開一層神秘薄紗,驟然清晰數倍。密林中潛藏在草叢里的毒蟲,樹干背後若隱若現的陰影,甚至遠處妖獸身上流轉的微弱靈力,都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他心中一陣狂喜,沒想到這洞察之眸竟完全不受修為封印影響!然而,這份喜悅並未持續太久,僅僅片刻之後,左眼便傳來一陣酸澀之感,仿佛有千萬根細針輕輕扎刺。與此同時,體內僅存的煉氣一層靈力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流逝。顯然,以他目前被壓制的修為,根本無法長時間支撐這一神通運轉。王七無奈之下,只好連忙收斂神通。雖然心中難免遺憾,但這短暫施展,已足夠讓他看清周遭隱藏的危險。
至少有洞察之眸輔助,他不必再在這完全陌生的密林中盲目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