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三十，發往留侯處效力！
這是皇帝的命令。
錢學士朗聲抗辯，被侍衛拖走。
看著金副總管領著東廠的太監出現，杜學士清楚此事已無法挽回。
“陛下——”
杜學士來到皇帝身旁，滿臉的痛苦。
“說！”
此時皇帝已坐回到椅子上，面無表情。
“還請陛下給官員稍存體面。”
杜學士在做最後的努力。
“體面？”
皇帝看了杜學士一眼。
“杜芳！”
不等杜學士開口，皇帝高聲喊道。
“奴婢在！”
杜公公一直都站在皇帝的身後。
“告訴金順，脫掉褲子打。”
皇帝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杜公公強忍住心中的喜悅，急忙應下。
在他的心中，恨不得將這些官員全部殺光。
“陛下——”
杜學士大驚，沖皇帝跪下。
受到這種羞辱，不知有多少官員會選擇自殺！
“朕是在替你清除障礙！”
皇帝揮一揮衣袖，命杜學士起身。
很快，金順便從杜公公的口中得到了皇帝的旨意。
“請杜總管放心，老子一定將他們的褲子褪到膝蓋以下。”
一向人畜無害的金順，此刻已是目露凶光。
“你別忘了，陛下還要讓他們前往留侯處效力。”
杜公公刻意加重了語氣。
“請杜總管放心！”
金順沖杜公公拱手。
面無表情的東廠太監，靜靜的出現在那些官員身後，等待著金順的命令。
金順看向皇帝，皇帝沖他輕輕點頭。
“行刑！”
金順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聲線，尖利的聲音透著絲絲恐怖。
“刑部，怕是要換人了！”
听著沉悶的響聲，皇帝緩緩開口。
“全憑陛下做主！”
此時，杜學士已是心如死灰。
“你覺得張通如何？”
皇帝並不獨裁。
“陛下——”
杜學士眼前一黑，口中有了些許腥味。
“他在山南軍的表現非常不錯，如果你沒有異議，那就這麼定了！”
皇帝盡管語氣溫和，卻透著不用反駁的味道。
杜學士肩頭一晃，沉默不語。
“祥奎？”
皇帝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站在遠處的杜祥奎立刻彎腰上前。
“去搬張椅子來，杜學士年紀大了！”
“喏！”
杜祥奎彎腰退下。
“下官的確是不中用了！”
听到皇帝的措辭，杜學士萌生了退意。
自己位極人臣，掌權的時間可以排進帝國前五，人生如此，又有何求？
不如告老還鄉，調教族中的子弟。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皇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場內。
“陛下，臣已經老了！”
杜學士沖皇帝拱手，言辭懇切。
“再給朕五年時間，五年之內，朕一定會達成所願。”
皇帝轉頭看了杜學士一眼。
杜學士用沉默應對，心中已是浮現出各種念頭。
盡管只剩下一只手，可這絲毫不影響杜祥奎的效率，很快，他便搬來一張椅子。
此時已經結束了杖刑，御醫正在為官員們清理傷口，順帶涂抹傷藥。
“你們中的一部分人，大概打算回家後就了結掉自己的性命，然後坐實朕昏君的名號。”
皇帝的右手輕輕敲打著扶手，聲音洪亮。
整個廣場，只有風聲回應。
“朕告訴你們，如果有人膽敢自殺，朕會將你們的家族徹底打入深淵。”
皇帝面無表情，語氣陰森。
有人強忍著劇痛看向皇帝，又慢慢的垂下了腦袋。
“杜學士？”
皇帝看向一側。
“下官在！”
杜學士立刻起身，沖皇帝微微彎腰。
“今日受刑的官員，若有人膽敢自殺，家族五代不準參加科舉。”
“下官領旨！”
在一群官員仇恨的目光中，杜學士大聲應下。
優柔寡斷，哪能成為帝國首輔？
從此刻起，他除了緊跟皇帝，再無其他的選擇。
皇帝對杜學士的態度十分滿意，微微一笑。
起身，皇帝的目光掃視一圈，隨即轉身離去。
皇帝的猜測無比準確，有很大一部分官員，打算以自殺的方式，完成對皇帝的復仇。
可五代不準科舉？
別說五代，就算三代不準科舉，家族都會被打入塵埃！
除了極個別性格偏執的官員，其他人都默默的打消了這些念頭。
“既然你們不听本官的勸告，那本官就再補充一句。”
恭送皇帝離去後，杜學士挺直了腰板。
心中做出了決斷，首輔的威嚴立刻顯露無疑。
“回去後好好養傷，半月後前往留侯處報到。敢延遲一日，留侯那里也不用去了，自己去刑部領罰。”
杜學士的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威脅。
“杜大人自絕于天下，就不怕將來被清算？”
有人大聲喊道。
“呱噪！掌嘴二十！”
杜學士看都沒看，滿臉的鄙夷。
————
這場風波的結局，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
上百的官員不但顏面掃地、受到皮肉之苦，還丟掉官職，成為工兵部隊的一員。
據說，留侯與馮曉華得知此事後，興奮得大醉一場！
當然，這是後話。
皇帝沒有回乾清宮，而是朝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就得知了杜學士的舉動。
皇帝不置可否，將李漠喚到身旁。
“今日表現不錯，想要什麼樣的賞賜？”
皇城語氣溫和。
“下官是侍衛，護駕是下官的職責。”
李漠少年早熟，並不居功。
皇帝揉了揉他的腦袋，發出了一聲輕嘆。
早慧，是好事！
早熟，則未必！
大部分的早熟，都是源自于生活的逼迫。
金鑾殿外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皇後，等皇帝出現在乾清宮，就看到皇後滿臉的關切。
皇帝笑笑，揮揮手命眾人退下。
“陛下，杖責百官，將來史書上——”
皇後欲言又止。
“那些虛名，只有迂腐的文人才在乎。”
皇帝沖皇後笑笑，渾身都透著輕松。
“你真這麼想？”
“我還騙你不成？”
皇帝隨便挑了一張椅子坐下。
在另一時空的歷史上，有多少皇帝在史官的筆下，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沖皇後招手，皇帝邀請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反正殿內無人，皇後乖乖的上前。
“這是上天賜下的機會，朕如果不善加利用，順勢掌控朝廷，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皇帝抱著皇後，滿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