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大輪寺的禪院沉浸在靜謐之中。
月光如水,透過窗欞灑落在青石地面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禪房內,一盞酥油燈靜靜燃燒,火光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繪有密宗佛像的牆壁上。
班桑杰盤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這位密宗主持身著暗紅色袈裟,面容剛毅如刀削,眉宇間卻難掩疲憊。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對面的少年道士,方才一場大戰,韓牧僅憑一道真氣分身就將堂堂密宗第一高手的班桑杰差一點逼至絕境。
韓牧一襲紫色道袍,隨意地坐在班桑杰對面。他的面容年輕得出奇,眉目如畫,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班桑杰大師,”韓牧開口,聲音清朗如泉,“你們密宗的龍象般若功,果然是名不虛傳,你這九龍九象之力,就是拿到中原去,恐怕也是少有敵手。”
班桑杰喉結滾動,咽下一口唾沫。
“韓施主何必取笑老衲。”班桑杰苦笑,聲音沙啞。
“老衲苦修近五十載,這才將龍象般若功練至九層巔峰,自詡天下難逢敵手,今日卻連施主的一道分身都奈何不得……施主這通玄的武學境界,真是令老衲驚嘆不已呀!”他的目光復雜地望向韓牧。
韓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很顯然,班桑杰心里對于自己已經產生了畏懼之感,這也正是韓牧以分身和班桑杰展開一場大戰的原因。
韓牧當即以神識探查班桑杰的經脈丹田,精確了解到他多年來止步于龍象般若功九層無法突破,韓牧繼續開口道。
“哪里哪里,貧道听說你們密宗的龍象般若功,最高一層為十層,當練至這一境界時,可以打出十龍十象的威力,方才一場大戰,我似乎看到大師距離突破只差一線,卻也困在這一線,至少有五年時間了吧!”韓牧的聲音忽然變得肅穆。
班桑杰瞳孔驟縮,手中轉動的佛珠差點掉落,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你……你怎麼會……”
韓牧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一層銀輝。
“武學之道殊途同歸,依我來看,這龍象般若功第十層,需勘破"無相"之境。大師執著于"有相"太久,自然難以突破。”
班桑杰如遭雷擊,呆立當場。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如醍醐灌頂,直指他多年來的修行困境。
“韓施主,你究竟……\"班桑杰的聲音微微發顫,“達到了何等境界?”
韓牧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金芒。“何種境界?或許,應該是武道巔峰之境吧!”
韓牧只得將自己擺在武學最高境界,他總不能告訴一個練武之人,他已經踏入修真煉氣期,可以吸納天地靈氣入體煉化,還能御劍飛行,就是說出來,班桑杰也未必會相信。
“大師有所不知,貧道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以堪破武學大道之境,武學最高境界之奇妙,我縱然告知大師,你恐怕也是無法體會其中之道。”
班桑杰倒吸一口涼氣,手中佛珠“啪”地一聲斷裂,檀木珠子滾落一地。
“真是沒有想到呀,韓施主竟然能達到這虛無縹緲的境界,武學千年,恐怕也只有昔日的達摩祖師後有望達到這一境界,沒想到韓施主竟然……”
韓牧聞言一聲輕笑,忽然抬手,一道金色真氣從指尖射出,在空中化作一朵蓮花,緩緩旋轉。
“大師,武道無涯,只要不再固步自封?或許就可以見到更廣闊的天空。”
班桑杰望著那朵真氣蓮花,面色變幻不定。他忽然起身,向韓牧深深一拜。
“韓施主天縱奇才,老衲今日心服口服,你此來大輪寺的目的老衲已經知曉,西域金剛門一向弒殺不仁,韓施主能出手鏟除金剛門,我密宗自然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韓牧看著班桑杰的態度,就知道剛才一仗沒有白打。
“如此甚好,西域金剛門門眾甚多,想要徹底覆滅,一個西域少林不夠,若是再加上密宗高手相助,那就足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班桑杰忽然目光一閃,神色有些凝重的開口道︰“韓施主,那火工頭陀十多年前我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他從中原少林學得一身霸道無比的外家絕學,那時他就已經是絕頂高手境界,如今又閉關十年之久,恐怕修為已經達到登峰造極之境,你可有絕對把握?”
班桑杰雖然已經見過韓牧的實力,但他還是要試探一下韓牧對于此事的把握度。
“哈哈哈哈,大師不必試探,我曾答應過少林的苦乘禪師,誅殺火工頭陀和覆滅金剛門,此事乃是我的承諾,自然是有絕對把握,要密宗出手,不過是要將那些門人一並覆滅,省得我再去一個一個追殺,你說呢?”
班桑杰當即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有如此決心,老衲也就放心了。”
“我密宗早有除魔之心,奈何金剛門實力過于強大,此次既然韓施主出手,我密宗一定鼎力支持,寺中一應高手皆可以跟隨施主前去伏魔。”
韓牧微微點頭,“如此甚好。”
說完如何解決西域金剛門的事,韓牧也就開始了第二個目的,只見他收起笑容,神色變得有些嚴肅。“大師,你可知西域武林現狀如何?”
班桑杰聞言沉吟片刻︰“西域武林雖然遠不及中原武林昌盛繁華,但西域地界上大大小小也有幾十個門派,這些門派之間互相傾軋,致使西域地界上匪盜橫行,百姓是苦不堪言。”
“大師所言不錯。”韓牧點頭道。
“我兩次西行,所見所聞觸目驚心,西域和吐蕃地界百余年來,皆以聯合部落為主,缺乏統一的政權維持秩序,這也導致了諸多小門派沒有政權勢力加以管束,那些小門派為爭奪資源互相殘殺,商旅被劫,村莊被毀,多少婦孺流離失所,而吐蕃雖稍好,卻也因密宗不問世事,導致許多宵小之徒橫行無忌。”
班桑杰面露愧色道︰“老衲慚愧,我密宗一向只重修行,不問俗務。”
“這正是問題所在。”韓牧目光如電,“有道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密宗作為吐蕃第一大派,坐視百姓受苦,豈非違背佛門慈悲本意?”
班桑杰沉默不語,額頭滲出更多汗珠。
韓牧繼續道︰“我此次西來,一來便是誅殺火工頭陀,覆滅西域金剛門,下一步,便是希望在西域武林建立起一個秩序來,我打算劃分西域武林地界由西域少林維持秩序,吐蕃地界則由你們密宗管理。”
班桑杰有些詫異的抬頭︰“施主的意思是……”
“未來,我要建立一個全新的武林秩序。”韓牧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雷。
“未來天下武道,將以我全真教為首,各派需遵守"以善揚善,以武制武"的原則。懲惡揚善,護佑一方百姓。”
班桑杰听出了韓牧的構想,他忽然眉頭緊鎖︰“韓施主是要我密宗……臣服于中原的全真教?”
“非也。”韓牧搖頭,“我的目的並不是想要全真教兼並天下武學各派,只是組建一個聯盟而已,只要加入聯盟,你們密宗依舊是密宗,我全真教並不會干涉各派內部事務。但天下武林必須有一個統一的準則,不能再任由仇殺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