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班桑杰和韓牧,對了一掌後,片刻功夫,數十名紅衣喇嘛如潮水般自殿門涌出,將韓牧團團圍住。
他們手持金剛杵、伏魔杖,眼中燃著怒火,口中誦著經文,殺氣與佛號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拜見主持大師!”
班桑杰來到這群喇嘛最前,手中轉經筒嗡嗡作響。他身旁站著三名枯瘦老僧,正是大輪寺護法三尊——他們的手掌泛著鐵青色,顯然已將密宗大手印練至化境。
韓牧卻只是負手而立,紫衫在朔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對周遭刀光視若無物。
“結陣!”班桑杰突然厲喝。喇嘛們瞬間結成蓮花金剛陣,伏魔杖在地面砸出火星,經幡無風自動。可就在陣勢將成未成之際,韓牧忽然抬起了右手。
天地驟然一靜。
山巔的雲霧突然凝固,飄落的經幡定格在半空。
只見韓牧指尖泛起青光,方圓百里積蓄的靈氣突然沸騰起來,化作肉眼可見的淡青色氣浪從天靈蓋灌入。
三尊老僧面色劇變,枯瘦的手掌剛要結印,膝蓋卻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 ”聲。
“給我跪下。”
隨著韓牧輕吐二字,磅礡如山的靈壓轟然降臨。
年輕喇嘛們率先撲倒在地,手中的伏魔杖瞬間深深陷入凍土。
三尊老僧的僧袍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們脖頸青筋暴起,鐵青手掌死死抵著地面,可脊椎卻仍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班桑杰只感覺一陣威壓襲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眼前之人舉手投足間調動的,根本不是武者苦修的內力,而是整座天地在為其所用。
韓牧緩步走過匍匐的喇嘛群,所過之處,那些試圖掙扎起身的軀體又被重重壓回地面,就像有無形巨掌按著他們的頭顱。
“呼——”
韓牧分身撤回靈氣威壓,只見他對著班桑杰微微一笑︰“哈哈哈哈,沒想到吐蕃第一高手的班桑杰大師,果然是名不虛傳,今日能夠得見龍象波若功,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班桑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屋頂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紫色身影。
那人負手而立,衣袂飄飄,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恍若神仙中人。
“啊——這怎麼可能?”
“兩人一模一樣,難道是分身?”班桑杰心頭劇震,方才與自己激戰百余招的,竟然只是一道真氣凝聚的分身?
“你究竟是人是鬼?”
班桑杰一臉不可置信仰望著韓牧。
“哈哈哈,自然是人!”
屋頂上的韓牧本尊輕輕一躍,如一片羽毛般飄落院中。他隨手一揮,那道分身便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
“班桑杰大師,在下韓牧,今夜冒昧前來打擾了,西夏皇宮一行,你我有過一面之緣,不知你可還記得?”
方才通過兩人一番大戰後,韓牧總算是讓班桑杰對他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那麼接下來,韓牧也就沒有必須再隱瞞身份了,只見韓牧拱手一禮,聲音溫潤如玉。
班桑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驚駭。他雙手合十還禮︰“沒想到竟然是施主你呀,自從西夏皇宮一別,我們已經有數月未見了,方才我早該猜出,擁有如此境界的絕頂高手,恐怕四海九州也就只有施主你一人而已了,施主眼下修為通天,老衲真是極為佩服。到不知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此時,大輪寺的喇嘛們紛紛後退十丈有余,通過方才的威壓後,他們感受到場中韓牧渾身散發出的恐怖氣息,無人敢上前一步。
韓牧環視四周,微微一笑︰“哈哈哈哈,貧道此次前來密宗,的確是很重要的事,不過,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不如……”
班桑杰明白了韓牧意思,他揮手示意眾喇嘛退下。待院中只剩他們二人,他才鄭重道︰“韓施主神通廣大,老衲自愧不如。不知究竟有何指教?”
韓牧神色一正︰“實不相瞞,在下此來,是為西域金剛門之事。”
班桑杰眉頭一皺︰“火工頭陀,那個一手開創了西域金剛門的火工頭陀?”
“正是。”韓牧點頭,“此人乃是少林的叛逃之人,不遠萬里來到西域創立金剛門,網羅中原叛逃高手,意圖一統西域武林。若不阻止,不僅中原武林遭殃,恐怕你們密宗也以難獨善其身。”
“我答應過少林寺的苦乘禪師,要誅殺火工頭陀,還要覆滅他的西域金剛門,但金剛門門下弟子眾多,故而……”
班桑杰沉吟片刻︰“施主,你的意思是……?”
“簡單,聯手。”韓牧直視班桑杰雙眼,“我以為,密宗與西域少林聯手,定能共誅此獠。”
班桑杰沒有立即回答。他回想起剛才的交手,韓牧展現出的實力已遠超他的認知。若有此人相助,對付金剛門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知,施主為何選中老衲?”班桑杰問道。
韓牧笑了︰“自然是因為大師是個明白人,我出身玄門,只求在修真之路一路前進,我本不願插手凡俗之事。但這答應過別人的承諾,就得說話算話才行。”
院中一時寂靜,夜風吹過,帶起幾片落葉在兩人之間盤旋。
良久,思索一通的班桑杰忽然雙手合十,深深一禮︰“好,既如此,老衲願听韓施主安排。”
韓牧露出滿意的笑容︰“大師果真明智,就請密宗派出全部高手出山相助就可,至于對付火工頭陀,我會親自出手,但密宗必須得選擇佔隊才行。”
班桑杰獨立院中,心中五味雜陳。
今夜一戰,不僅讓他見識到了真正的修真之威,更讓他明白,武林之外,還有更廣闊的天地。
“阿彌陀佛……”班桑杰長誦一聲佛號,轉身走向殘破的禪房,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