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博克被‘護送’離開梅什科瓦河前線時,遠在文尼察狼穴內的大本營也醞釀著一股風暴。
希兒的私人會議室中氣氛壓抑的令人窒息,約德爾,凱特爾元帥以及元首的私人秘書施羅德小姐都在場,空氣中彌漫著蜂蜜茶的香味。
希兒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神情看起來冷靜無比,雙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他的眼袋有些略重,在得知博克沒經過允許就擅自撤軍的消息後,他大氣一場,差點心髒病再次復發。
但這次生氣也讓他冷靜不少,相信即使再怎麼糟糕的消息也不會讓他產生憤怒了。
希兒已經做好第六集團軍戰敗的心理準備,他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六集團軍能堅持多長時間,數個小時前發送的電報現在都沒有回應。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軍事副官臉色蒼白的跑進來,甚至忘記了基本的禮節︰“我的元首…俄國人在廣播中說…第六集團軍投降了…”
這消息仿佛一道驚雷在會議室內炸響。
希兒的身影猛地一僵,敲打著桌面的手指驟然停住,他的眼楮不自覺的睜大,瞳孔收縮,里面燃燒著難以置信和極致的怒氣,他猛地站起身來,將椅子給帶倒在地。
“不——可——能!”希兒咆哮著︰“保盧斯可是帝國的元帥!”野獸的嘶吼聲從他的嗓子眼中鑽出,充滿憤怒︰“他是元帥!他比我更清楚投降于甦軍這對德意志來說象征著什麼!”
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邊說邊念叨著不可能,唾沫橫飛,施羅德小姐在蜂蜜茶里加的鎮定劑似乎是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藥效被滔天的怒火徹底壓倒,心髒傳來熟悉的疼痛感,腦門上青筋直跳。
“保盧斯…他竟敢…他辜負了我!辜負了元帥的榮譽!懦夫!叛徒!他應該自殺!他應該用手槍了結自己!”
他起身來回在會議室內踱步,揮舞著拳頭,唾沫橫飛︰“這個該死的懦夫,這個懦夫!身為德意志元帥居然敢投降?!不…也許是俄國人騙我們!”
他立刻沖著凱特爾和約德爾怒吼著︰“快,給我確認!電報!”
不到半小時,凱特爾硬著頭皮走回來,聲音發顫︰“元首,消息…已經確認…來自,來自前線頓河集團軍…第六集團軍確實已經投降,他們用第六集團軍專用的電台頻率聯系其指揮部,可…得到回應的電報上面寫著…第六集團軍已經投降…還有甦軍慣用的侮辱言語。”
“上面還寫著保盧斯元帥已經簽署投降書…”
“啊啊啊啊啊!瓦列里!這個小雜種!”听到這個名字,希兒狂怒更甚,幾乎沒有心思听凱特爾繼續報告,他抓起桌子上的小杯子狠狠的砸向牆壁!碎片四濺!
“恥辱!德意志歷史上最大的恥辱!一個元帥,居然向一個才22歲的布es維克雜種投降!他簡直就是帝國軍人的恥辱!”他氣的渾身發抖,幾乎無法呼吸。
施羅德小姐想嘗試上前安撫一下,卻被希兒粗暴的推開,約德爾和凱特爾交換了一個絕望的眼神,他們知道,博克元帥的‘抗命’和第六集團軍不戰而敗的投降,這兩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將那位老帥徹底的吞噬。
鎮定劑徹底在心中被甦軍瓦列里的羞辱感和失敗感面前徹底失去作用。
他心髒又開始發疼。
希兒在房間里勉強冷靜的轉了兩圈,突然停下來,滿是憤怒的眼楮緊緊盯著凱特爾,聲音變的異常的冰冷︰“槍斃!給我立刻槍斃!馮•博克!連審判都不需要,這廢物帝國留著他干嘛!?”
“這個懦夫,叛徒,違抗我的命令!他擅自命令部隊撤退,是他,就是他一手造就第六集團軍的覆滅!如果不是他膽小的要求曼施坦因後撤,我們強大的頓河集團軍早就與第六集團軍會師成功了!”
“說不定現在都回到己方戰線了!第六集團軍根本不會被包圍!都是博克!這個老廢物葬送帝國數十萬精銳!他必須用血來償還!”
希兒的咆哮聲在會議室中回蕩著,他完全無視京古塔附近甦軍龐大預備隊的存在,無視了第六集團軍深陷重圍,補給斷絕的事實,更無視了正是他本人固執的要求保盧斯先完整的拿下斯大林格勒城區,沒有加強兩側的防守軍力,這才導致如今糟糕的局面。
此刻,他需要一個承擔罪責的靶子,一個能宣泄他無邊怒火,並轉移國內與國際視線的替罪羊,而擅自下令頓河集團軍撤退,並關閉電台抗命的博克元帥,就是最完美的選擇。
約德爾和凱特爾听聞元首的命令後臉色蒼白,他們清楚的明白博克的命令的不得已和合理性,也明白第六集團軍的覆滅是多重因素疊加的必然結果。
絕非博克一人之過,更重要的是,博克在傳統普魯士軍官團和國防軍內部擁有極高的聲望,未經審判就槍斃一個功勛卓著的元帥,必將引發國防軍內部的強烈震動,很大可能還會干擾前線防御的情況與士兵們的軍心。
“我的元首。”凱特爾硬著頭皮開口道︰“請您息怒!博克元帥他…擅自撤退,抗命不遵,確實是罪責深重,但是直接處決一位元帥…這…這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士兵們的士氣肯定會受影響,前線的軍官們會怎麼想,士兵們會怎麼想,這毫無疑問的會極大的影響我軍的外在與內核。”
凱特爾知道希兒最在乎的是軍隊內部的穩定。
約德爾也趕快補充︰“元首,博克元帥的行為是毫無疑問的懦弱與背叛,他辜負了您的信任,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固南線,曼施坦因將軍的頓河集團軍正在艱難的重組防線,a集團軍群的後路依舊仰賴與此。”
“這也意味著前線絕對不能有任何問題,此刻將博克處決,前線的防御肯定會動搖,給俄國人可乘之機!”
“更何況,一個活著的,被公開定罪的懦夫,比一個死去的,可能會被某些人暗中同情的元帥,更能警示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