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個叫米清末的心理醫生,專門給人治心理上的毛病。有一回,她接了個患者,叫甦河,是個建築設計師,不過得了重度解離癥。
有天,米清末給甦河做催眠治療,當她第三次轉動催眠懷表的時候,那懷表的金屬鏈突然就迸出了細密的裂紋。再看甦河,在診療椅上劇烈地抽搐起來,還伸出指甲在真皮椅面上刻出了“101novel.com05617”這個日期。
甦河突然開口問“你見過旋轉的閣樓嗎?”這時候,他的眼白里滲出了瀝青狀的物質,聲帶發出的聲音男女混合,怪得很。米清末強裝鎮定,趕緊記錄癥狀。可就在這時,診室的溫度“唰”地降了下來,她眼角一瞟,瞧見甦河左肩浮現出半張腐爛的孩童面孔,這面孔她認得,正是上周跳樓身亡的17號患者臨終前畫的“噩夢使者”。
到了晚上,米清末看監控回放,差點沒把魂嚇飛。診療椅上的甦河突然180度扭轉脖頸,對著單向鏡露出詭異的笑容。他身後的牆面還滲出黑色粘液,凝結成七個無面人形,接著把診療椅拖進了一個逐漸擴大的陰影漩渦。可現實里的甦河呢,還端坐在那兒,就好像剛才那一切只是設備故障產生的幻象。
過了一周,又到了給甦河診療的時候。米清末在甦河的沙盤里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原本規整的建築模型變成了螺旋上升的腐爛閣樓,每層都擺著殘缺的陶瓷玩偶。米清末好奇,伸手去踫頂層的孕婦人偶,這一踫到,指尖就傳來燒灼般的劇痛,再一看,沙盤里的沙粒突然變成了蠕動的蛆蟲。
就在這時,甦河突然開口,聲音變成了蒼老女聲“醫生該看看真實病歷。”米清末還沒反應過來,視網膜上殘留著強光灼燒的印記,恍惚間就置身于漆黑的閣樓里。她腳下的腐木階梯“ 嚓”一聲碎裂,整個人往下墜,慌亂中伸手抓住欄桿,媽呀,那竟是半截人類脊椎骨。閣樓深處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音,七盞油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照亮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每道痕跡都刻著“101novel.com05617”。
等米清末驚醒過來,診療椅扶手都嵌入她的掌紋了。監控顯示她已經靜坐了三小時。再看甦河留下的素描紙,上面畫著米清末在閣樓墜落的場景,角落還標注著“第七位治療師”。
米清末連著失眠了七個晚上。這天晚上,她在鏡子里發現懷表居然在倒流。她伸手去擦拭鏡面,整條手臂“嗖”地被吸入了冰冷的介質里。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置身于無限延伸的診療所回廊,每扇門後都傳出甦河的啜泣聲。
她走到1317號診室,透過門縫,看見童年甦河正被父親用建築圖紙抽打,母親蜷縮在牆角吞服安眠藥。小甦河突然轉向鏡面,喊了句“救救媽媽!”米清末太陽穴突突直跳,再一看,診室場景一下子切換到了深夜閣樓。穿碎花裙的女人懸在房梁上搖晃,懷表墜地聲和頸骨斷裂聲重疊在一起。米清末想靠近,那尸體突然睜開雙眼,腐爛的手指穿透鏡面,在她左肩留下五道潰爛的抓痕。
第二天早上,急診報告出來了,米清末左肩存在深度組織壞死,創面形狀跟甦河母親尸檢照片中的防衛傷一模一樣。更邪門的是,她的血樣檢測出二十年前就已經停產的安眠藥成分。
這事兒引起了刑警陸驍的注意,他跑到甦家老宅去找線索,還真讓他找到了關鍵證據。閣樓地板下埋著七本診療記錄,上面記載著歷任心理醫生離奇死亡的過程101novel.com05年6月17日,甦河母親自殺那天,首任治療師在自家浴缸里溺亡;從那以後,每任醫生都死在患者曾描述的噩夢場景里。
法醫看了記錄說“這哪是什麼治療記錄,分明就是死亡預告。”技術科掃描甦河的設計圖紙時,cad線條突然扭曲成索命繩套,把顯示器勒出了蛛網裂痕。原來,米清末的診療椅扶手上檢測出建築用膠成分,跟甦河父親公司三年前坍塌事故的粘合劑一樣。
米清末在證物室觸踫甦河母親遺物的時候,珍珠發卡突然滲出血珠。在紫外線照射下,發夾內側顯出微小刻字“救我,他在閣樓藏了七個孩子”。
收網的那天晚上,米清末在鎮靜劑的作用下強行入眠。這一睡,可不得了,夢中的腐爛閣樓已經蔓延到整個城市,甦河母親站在頂樓揮舞著孕檢報告,每個窗口都懸掛著治療師的尸體。地面突然塌陷,米清末墜入由診療記錄構成的深淵,紙頁上的文字化作蛆蟲鑽入耳膜。
“你終于來了。”甦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米清末定楮一看,七具骷髏正在搭建新的閣樓,骨骼間隙卡著泛黃的病歷殘頁。甦河父親被釘在鋼筋十字架上,每根肋骨都穿著診療記錄,甦河母親正把米清末的名字刻上房梁。
結案報告顯示,米清末在病床上腦死亡,監控拍到她臨終前一直在寫“101novel.com05617”。結案第二天,新接手的心理醫生給甦河診療時,發現沙盤自動組成腐爛閣樓模型,沙粒間還混雜著米清末的牙齒和懷表齒輪。
從那以後,那間診室就被封存在市精神衛生中心b棟13層。夜班護士經常能听見懷表走動聲。有人說在監控里瞥見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把新來的患者推向不斷旋轉的閣樓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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