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的府學在早些年的時候,一半歸屬嘉安府府學,一半歸屬安秀書院。”
陸啟霖驚訝,“沒听過這個書院,是合並了?”
“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听原來的老人說,原先府學和安秀書院一左一右並立,每個月都會組織辯經,雙方的學子都是才智俱佳之輩,辯著辯著,誰也不服誰,還發生過斗毆。
後來有一年,海寇大規模作亂,邊防衛所不敵,直接打到了城門口。老百姓們上了,府學和安秀書院的學子們也齊齊上了,雙方配合著,打死不少海寇。”
奈何那一戰打得慘烈,死傷無數,學子們十不存三。等後來打退海寇後,朝廷就做主將府學和安秀書院合並,打通修繕,成了如今的府學。”
“原本安秀書院是有山長的,當時的山長是木璉的父親,也死在了那一戰中,木璉就被學子們推舉成為新山長。
誰知朝廷突然說合並,木璉的地位就有些尷尬,好在當時的教授為了好管理,向朝廷上書原因,嘉安府府學保有山長一職。”
安行說完,生出對先輩的悵然。
又感嘆道,“這麼多年,山長就沒換過人。”
或許等木璉故去後,府學就不會再有山長一職。
曾經輝煌的安秀書院也會徹底消失。
原來如此。
都不容易啊。
那他不背後蛐蛐木山長了。
陸啟霖感嘆道,“海寇太過討厭,他日若能想個辦法一勞永逸便好了。”
安行望向他,雙眼閃著亮光,“你可有主意?”
陸啟霖︰“......”
他想說,師父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師父,我去看會書。”
明日正式入學,也不知那些同班同窗們會不會還要考考他?
安行略有些失望,還以為這小子又有什麼鬼點子呢。
“你要看哪本?為師先給你講講。”
早點講完,這孩子也該繼續“練字”了。
上次“神秘符咒”還沒交代呢。
......
府學除了初一十五能休沐,其余時間要天天上課,還要在卯時初點卯。
陸啟霖寅時起來,洗漱的時候很擔心自己未來的身高。
起的比雞早,會影響生長素分泌嗎?
以後是個矮冬瓜會不會影響娶媳婦?
迷迷糊糊吃了點東西,他坐上馬車去了府學。
到底是弟子第一天去府學,安行也早起送了一次。
看著孩子睜著惺忪的眼楮走了,他莫名有些心疼,問莫徊道,“你說,要不要在府學旁邊買個宅子?”
讓這孩子多睡會。
莫徊︰“......”
他一般不發表意見。
但老爺對小公子也太好了,當年大公子求學時,別說是個把月了,連著幾個月不著家,亦或是來回奔波,大人也不曾問過半句。
到了小公子這,怎麼一點點距離就心疼了?
他輕咳一聲,提醒道,“老爺,陸大公子買宅子的時候約莫是想到了這一層,咱府距離府學也就兩刻鐘的路程。”
“府學周圍有河道,四周也空曠,就算住在最近的民居,去上學也要一刻多鐘,快不了多少。”
府學附近的宅子,可貴了,還不一定有人家願意賣呢。
听說好些房主只願意租給外地的學子,家里有錢的,不介意天價房租。
安行想了想也是,“嗯,啟文的確選的好。”
他回了房,繼續睡回籠覺。
陸啟霖到了府學,直奔自己所在的班級。
養正齋。
嘉安府的府學設立六個班,都號齋。
崇志齋,正義齋,為上等,廩生上課。
誠心齋,修道齋,為中等,增生上課。
率性齋,養正齋,為基礎,附生上課。
陸啟霖初入府學,還不曾經過歲考,是以只能算是附生,被分到了養正齋。
附生所在班級的人數是最多的,養正齋的人數就多達四十九。
哦,他進去之後便是五十人。
滿了。
養正齋的學子人都挺好的,沒說要考他,反而與他說了會家常。
主要問他家中有些什麼人,有沒有兄弟姊妹之類的。
陸啟霖避重就輕,“家中有兩位兄長。”
說了一會子話,便開始上課。
除了中午休息的一個時辰,一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挨到酉時正,太陽都落山了,陸啟霖才回了安府。
用過飯,安行照例給他講了點書,見孩子哈氣連天,便道,“今日莫要練字了,早些洗漱歇息。”
“是。”
陸啟霖趕緊回房。
他得調整一下作息。
洗漱完,正準備躺下,安九卻拿了一封厚厚的信過來。
“孟大人的信。”
陸啟霖面露驚喜,“這個月書信遲了好幾天,我還以為孟伯伯公務繁忙,來不及看我的信給我提意見呢。”
安九想也沒想,下意識就道,“也許,過了幾遍手,就遲了。”
比如,他家老爺不僅要看小六寫去盛都的信,連人家回信都要瞧一瞧。
還美曰其名要替弟子把關,省的被有心人哄騙去了。
要他說,挺不要臉的!
陸啟霖點點頭,“九叔,你說的對,我總覺得近來信紙上有多種不同燻香的氣味,很淡。”
孟松平那樣子,看著也不像是會燻香的主?
想了想,他道,“九叔,下次讓人送信的時候,順便給孟伯伯帶些玉容坊的線香,讓他挑個最喜歡的。”
安九點頭,“好。”
陸啟霖低頭看信。
卻發現孟松平只提了兩處小細節需要改,其他通篇都是夸贊他的。
還說他的話本子為他查案提供了許多思路,要他再多寫點。
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但,對查案有幫助就好!
陸啟霖干脆爬了起來,端坐在桌案前繼續“練字”。
安行望著對面屋子的燭光,疑惑道,“不是說累得慌,又不困了?”
安九在院子里扎馬步,聞言立刻道,“看了孟大人的信,小六著急給人回呢。”
安行︰“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