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也太松軟了些。”
見狀的許實不以為意,發現自己還有力氣後,他慢慢走向不遠處的魁梧男人。
從對方先前頗為熟練教訓人的樣子來看,對方應該算是他們此行的長官之類的角色。
許實走近後語氣盡量柔和地喊了聲“大人”。
“......嗯?”
聞聲,魁梧男人隨之轉過身來,魁梧的身材搭配那漠然的視線給人壓迫感十足。
可不知為何,見此一幕,許實實際一點感覺沒有,甚至覺得對方有點小題大做,明明他只是輕輕的打了聲招呼而已,對方卻還要擺臉色給他看。
話雖如此,他自認並沒有將內心的不滿表現出來。
反而恰恰相反,為表親和......這麼個念頭剛剛升起,他的臉近乎本能般擠出了一抹連他自己都覺得應該恰到好處的微笑。
以前的自己肯定是個笑口常開的人......驚異之余,他止不住這麼想。
然而,在與眼前的魁梧男人對上視線後,許實心里卻是多多少少有點接受了自己曾為死囚犯的事實。
在他的臆想中,自己以前怕不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
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對上眼前這位狠人卻沒有本能感到一點畏怯呢?
思緒翻涌間,許實小心謹慎試探著開口。
“大人,能否找您了解一下現狀?我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感覺自己醒來後忘記了很多東西,現在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話音落下,許實立馬便敏銳感到背後有好幾道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顯然,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有著相同的困惑。
饒是許實此刻也一臉希冀的等待著魁梧男人的開口。
畢竟一覺醒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是個人都會感到惶恐不安,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在這種極度陌生的環境下,他跟其他人一樣,迫切的想要回想起有關自己的一切。
只有這樣他們才不需要一直提心吊膽......
聞言,魁梧男人卻是感到好笑般冷哼了聲。
“一個兩個的......”
他忽地一步上前拉近距離,居高臨下般的冷冽視線近乎俯視眼前之人,意外的是,他從對方那對眸中看不出任何波瀾。
見狀的魁梧男人眼眸微眯,重新直起身板,似思忖般來回踱步。
“你是說,你們昏睡了一次就集體失憶了?”
“是......”許實剛一開口,話音未落,只見一柄長刃眨眼之間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邊上。
“要知道,是誰給了你們這幫死囚犯戴罪立功的機會。”
拔刀的魁梧男人陰沉著臉,“出發前,一個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現在都已經走到這里了,現在知道怕了?知道聯合起來裝失憶了?”
“不是......”
許實著急解釋,下一刻,胸膛卻是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剎那間,他整個人便被踹飛了出去。
“怎麼,失憶了還記得喊我大人?我可不記得收過你這麼一條忠誠的狗腿子,剛才那個裝瘋賣傻的都演得比你來勁。”
一腳踹完,魁梧男人還不解氣,正要走上去再狠狠踩上幾腳的時候,忽的被身後同伴叫住。
“等會兒,奎爾德,你這下手也太狠了些,這才剛開始,把人弄殘了怎麼辦?”
止步的奎爾德半側過身看向說話之人,不以為意,反而抬了抬右腳。
“看好了拉頌,我用的是腳。”
“那都一樣,而且......”拉頌言語間嘆了口氣,緩步上前,目光掃過前面那幾個死囚犯,“我不認為那人有在說謊。”
“你還真信一個死囚犯說的話?”奎爾德頓時微微蹙眉。
拉頌搖了搖頭,抬手指向前面倒地不起的許實。
“那你說說,被你踹飛的那人的外號叫什麼?”
“外號叫什麼都來了,不就是......”
話說一半,奎爾德忽然間臉色一怔,他潛意識里認為自己是認得對方的,可話到嘴邊,他卻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方叫什麼。
“你也不記得了,對吧?”
“......”
見對方不言語,拉頌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我們都一樣,但我還記得我們之前是一起看過這幫死囚犯的資料的,所以,眼下的情況不可能是我們所有人都犯了健忘癥,這並不正常。”
說到這里,他稍微頓了一下。
“所以,我才不認為這幫死囚犯是在裝失憶,畢竟就連我們也已經忘記了一些本該記得的事情,非要說的話,就像是我們是低燒,而他們癥狀更嚴重,以至于走到一半昏睡了過去。”
“這到底......”听聞至此的奎爾德眉頭都快擰到一塊了。
拉頌則是環視了圈他們當前所處的深綠林子。
“雖然我們才剛到外圍,但再怎麼外圍也已經進入了妖族的領地,再往前走就是惑亂之森,但也許我們已經或多或少被影響到了也說不準......”
奎爾德一時無言。
“還有一點,我需得提醒一下你。”拉頌湊近其耳邊低語,“為了這次行動,所有人都是萬里挑一選出來的最佳人選,求質不求量,無論折損哪一個都可能影響到後面,所以,你必須收斂一下你的脾氣了。”
奎爾德對此嗤之以鼻,當即一把掙開了對方搭在自己肩頭上的手。
“一幫本就該死的家伙而已,整得跟多稀有似的,帝國最不缺的就是野狗。”
被當面辱作野狗,在場有的人頓時就瞪紅了眼,只是礙于對方一直以來的殘暴行徑而不敢發作。
見此一幕,拉頌止不住連連搖頭嘆氣。
“那你最好把繩子拴緊點,別到時候真被狗咬了可就招笑了。”
“這不好好拴著麼,不然哪會放出來?怎麼,你連這都不記得了?”
拉頌沒有接話,轉身去找了另一邊樹干旁的三女,低聲下氣好一會兒才好不容易從對方手里借了名僕從。
隨後,他領著女僕從走到仍躺在地上的許實旁邊。
“給他治一治,那一腳不輕,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