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烏雲密布,空氣中充斥著水汽,沒有一絲風,導致整個人周圍都籠罩著一股潮濕的悶熱,讓人心生煩悶。
薄從懷驅車送我到學校西門,這里距離上課的教學樓更近。
車里開著舒適的空調,讓我在開門接觸到車外空氣的瞬間就皺起了眉。
薄從懷透過前車玻璃看了看天,微微蹙了蹙眉,然後叫住我,遞給我一把雨傘,“下課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我接過他手里淡粉色的折疊傘,不知他是從哪搞到這麼少女心的傘,同時問道,“今天有雨?”
薄從懷唇角一勾,“有備無患。”
“好”,我朝他揮手,“那我走啦。”
薄從懷含笑點頭,但我看到他的車遲遲沒有離開。
今天的課比較水,我和程文欣相約著早到了幾分鐘,所以如願搶到了後面幾排的位置。
把書本平板往桌上一擺,我和程文欣自覺地開起了小差。大家不要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程文欣興沖沖地給我看和某位學長的聊天,也正是她的吃瓜來源。
程文欣沖我豎起手指,“我這個學長可是咱們學院的研究生,和咱們輔導員的關系很不錯的,他說的一定保真。”
我快速地翻閱著聊天記錄,發現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不僅僅是更換了任課老師,宮念離職了。
在人前是離職,在人後,離職還是辭退就不得而知了。
把手機遞回給程文欣,我疲倦地閉上了眼楮。
上面的老師口水四濺地講授他的留學經歷,旁邊的程文欣忘乎所以地猜測著宮念離職的各種可能。
我只覺雙耳同時奏響雙重奏,十分頭疼,抬手揉搓著太陽穴。
突然,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我睜開眼楮抬起頭,看到穿著黑色半袖旗袍的宮念站在教室門口,是宋瑜的打扮。
帶著厚重眼鏡的任課老師單手插兜,一雙眼楮眯起來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佳人,然後頂著即將滑落的眼鏡開口問道,
“宋老師?有什麼事嗎?”
宮念帶著十分得體的微笑,朝著男老師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張老師,我找一下...”
然後她轉過頭,目光掃視班級里的同學,同時繼續說道,“沈玉訴同學。”
當我的名字在她嘴里念出來的瞬間,我感覺本就急促的呼吸頓了一下,然後跨過層層後腦勺和宮念準確無誤地對視了。
宮念十分自然地朝我招招手,而男老師不明其意但十分願意給她一個面子,“沈同學,去吧。”
我極其不情願地站起身,在大家的注視和小聲議論之中走出了後門。
宮念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將前門關上。
正值上課時分,走廊里的人很少,我和宮念一前一後,站著對視。
她眨了眨眼,朝我一點頭,然後搖曳生姿地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明白她今天來見我是什麼目的。
走到距離我還有幾步的位置她停住腳步,然後笑著壓低聲音說,“我們談談?”
我雙手在背後緊緊攥在一起,感覺呼吸都因為緊張而變得不暢,“像昨天那樣?”
宮念莞爾一笑,然後抬步繞過我率先向我身後走去,與我擦肩的瞬間,她說,“別害怕,大庭廣眾之下我能對你做什麼?”
我警惕地向後退一步,將後背貼向牆壁,看著宮念的背影,沒有想要跟著她移動的打算。
宮念走出幾步,停下來轉頭看我,然後對著她前進的方向一偏頭,“那邊有個咖啡店,店里有服務生,我不能把你怎麼樣。”
說完,她又眯了眯眼楮,“別讓我看不起你。”
這句話很明顯就是激將了,我雖然不是吃這一套的性格,但是好奇讓我跟上了她——
我總是想知道,我在何時何地得罪了這位任課老師。
在咖啡店的角落相對落座,學生模樣的服務生拿著菜單走到我們面前,“二位喝點什麼?”
宮念瞟都沒有瞟菜單一眼,直接報道,“美式,少冰,少糖。”
服務生點頭,轉頭看我,“您呢?”
我也無意點單,敷衍道,“給我一杯溫水就行。”
服務生“哦”了一聲,宮念“撲哧”一笑,沖她補充道,“給她一杯溫牛奶吧。”
服務生離開後,宮念將雙手交疊搭在桌面,“你還在長身體,應該多喝牛奶。”
同時,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向我胸口瞟了一眼,然後對我一笑。
我呼出一口氣,懶得搭理她的冷笑話。
一直等到服務生再次走近,將我們的飲品放在桌面,復又離開之後,我才找回一些精神,正視了對面的宮念。
宮念翹著小拇指,攪動著杯中咖啡,銷魂地一吸鼻子,“嗯……他家咖啡的味道很正宗,所以我很喜歡來這里。”
我向下看了看她面前卡通杯中的褐色液體,然後看向她,“以後不用教課了,你應該有充足的時間來喝咖啡。”
宮念手上動作一頓,“你的消息挺靈通。”
我冷哼一聲,“抬舉我了。”
宮念抬杯抿了一口咖啡,杯沿立刻染上她的口紅顏色,“這事,是你家那位做的吧,干淨利落,也只有他。”
我定定地看著她,“你叫我出來就是問這個?”
“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的不錯。”
宮念的眼神一步一步褪去偽裝,露出本來的狡猾和冰冷,“平時有東泱海的護著,他不在,還有南憂島的來保護你。”
對著我審視般地眯起眼楮,她面無表情地吐字,“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我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但是還是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咖啡店里店員的操作聲、其他客人低聲的談話聲都讓我多了幾分安全感,
“宮念,我還沒忘,你的另一個身份。”
宮念點頭,“是,我是動了點手段打探你,但是,你的身份似乎比我打听到的更有意思。”
我突覺好笑,原來宮念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少得多,“你打听到了什麼?”
宮念向下看向我的脖頸,“鳴訴玉。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我順著她的話反問,努力讓自己的話中不留下一點破綻,“你也知道鳴訴玉?”
“我原來以為你是白兔,現在看來,你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