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聲,還好和宮念的接觸少,要不精明如她,一定能看出我故作鎮定的偽裝。
宮念看我冷靜異常,甚至還能笑,因此十分不爽地皺起眉,“你笑什麼?”
我雙手握住玻璃杯,溫熱的牛奶溫暖了我的手心,“我只是好奇,宮局長和宮肆決裂,你會選誰?”
宮念的表情一瞬變得難看,嘴角不可抑制地微微抽動,她似乎是動了氣,“你說什麼?”
我低眸看著杯中的液體,喃喃地問,
“一個是視你如己出的養父,一個是青梅竹馬的哥哥,你會選誰?”
宮念冷笑一聲,“這似乎是我的私事吧,我無可奉告。”
我點了點頭,抬眸看向她,“那麼,你問的那些問題,也是我的私事,我也同樣,無可奉告。”
然後我松開手,單手握拳用指節輕輕一敲桌面,
“所以,不要再試圖靠近我、試探我,下一次,就不是離開學校這麼簡單了。”
宮念冷冰冰地緊盯著我,“你覺得薄從懷能每時每刻保護你嗎?”
“我從未覺得我得罪過宮小姐,所以對于宮小姐不知為何對我產生的惡意也並不知曉。”
我頓了頓,挪開眼神不看她,“上次,是我大意了沒有設防,你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宮念被我氣得說不出話,只能冷笑著頻頻點頭。
我將盛著牛奶的玻璃杯朝宮念一推,“謝謝你的牛奶,不過我已經成年了,不用補身體,我也不喜歡喝牛奶。”
說完,我站起身,“還有,你說得對,我的運氣一直都很不錯。”
然後,轉身離開,不再看她。
出了店門,我抬頭望天,原來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纏纏綿綿。
而我是上課中途被宮念叫出來的,出來之時並沒有拿雨傘,算計著距離,我準備小跑回去,應該也不會淋得太濕。
正在我心中默念“一二三”之時,眼角余光突然出現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薄從懷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雨中,一言不發地靜靜含笑看著我。
他的深藍色眼眸在睫毛投下的陰影下襯成了墨色,彎起的嘴唇卻粉紅得鮮嫩。
看到我注意到他,他邁開腿朝我走來。
我又驚又喜,“你怎麼在這兒?”
“下雨了”,薄從懷垂下頭看我。
好久沒看到他這樣現代的裝扮了,額前的幾縷垂下的碎發將他凌厲分明的輪廓柔化了幾分,“我來接你。”
“我……”,我剛想說我還沒有下課,但是發覺過來自己並未在教室,一時語塞。
薄從懷微微一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
薄從懷朝我垂在身邊的左手使了個眼色,“奐脊在呢。”
我“哦”了一聲,今天下雨降溫,穿了長袖的罩衫,剛剛確實沒有注意到龍骨鐲的動靜。
沖薄從懷皺皺鼻子,“你又監視我?”
薄從懷搖頭,“是她告訴我,宮念來找你,我是怕……”
我豎起手指抵在他的唇畔,“我就知道你會每時每刻保護我。”
薄從懷被我堵住不能說話,眼楮瞪了瞪表示疑惑。
我小女孩撒嬌一般挽住他的手臂,“剛剛,我跟宮念也是這樣說的。”
薄從懷換了個手撐傘,然後帶著我走進雨中,對我一挑眉,“你們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笑著搖搖頭,“我算是知道了,一味求和只會讓別人得寸進尺。”
薄從懷立刻停住腳步,“她威脅你了?”
我仰頭看他,“有你在,我會害怕她的威脅嗎?”
薄從懷看著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我繼續說,帶了一點小孩子求表揚的驕傲語氣,
“而且,她的話對我來說根本夠不上任何威脅,我還反駁她了呢。”
薄從懷反應了幾秒,突然笑了,“我們家訴訴這麼棒啊,你是怎麼反駁她的呢?”
那一天,我因為宮念上課中途將我叫出來而順勢逃了課。
那一天,我和薄從懷在雨中慢慢沿著校園的小路散步。
那一天,我絮絮叨叨地跟薄從懷展示了我對外的鋒芒。
那一天,程文欣坐立不安地等了我一個上午,最後下了課得知我已經回了盼尋院才松了口氣。
陰雨綿綿的天氣最適合睡午覺了,更何況我身邊還有一個能驅散悶熱的“大空調”。
只是這個“大空調”有些不老實,動手動腳就是不讓我躺得安生。
我拍開薄從懷的手,“你干嘛!”
只有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他就變成了軟綿綿的一條粘人龍,在我背後貼緊,聲音也黏糊糊得帶了尾音,“訴訴......”
我再次挪開他摟上我腰的胳膊,“干嘛干嘛干嘛!”
薄從懷的頭貼在我的後脖頸處,呼出的熱氣都撲在我的皮膚上,十分癢,“訴訴,我想......”
我被他纏得無可奈何,轉過身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嘴唇上重重親了一口,“啵”的一聲,“午安吻,好了吧。”
薄從懷的雙眸亮晶晶的,眨了又眨,引誘著人無法挪開視線,“我還想要。”
我又親了一口,然後用額頭去撞他的額頭,“不親了,每日限量的。”
說完,我松開手,回身就想窩回原處。
誰料薄從懷趁機撈住我的身體,將我拉進懷中,然後迅速地靠近,等我反應過來之時,他的唇已經靠上了我的唇。
我一下推開他,又羞又臊地捂住嘴,“你干嘛呀!”
薄從懷握住我的手,眼神定在我的唇際,眼波流轉。
然後他的手方向一轉,將我的手搭在了我的眼上,眼前瞬間一片黑暗。
視覺暫時消失了,听覺和觸覺就會條件反射地放大。
薄從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那樣近那樣輕,帶著蠱惑的意味,“訴訴,別拒絕我。”
然後……我就徹底擺爛,任由他了。
身上裹著一層細汗,我仰躺在榻上,天旋地轉地去看從窗戶透進來的亮光,只覺得渾身酸的厲害,一動都不想動。
薄從懷下了床,半分鐘後,帶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回來。
看得出來他心情十分好,唇邊一直帶著笑,細細地為我擦拭身上的汗。
我任他擺布,把自己當做一個沒有意識的木偶。
幾秒鐘後,我真的失去了意識,徹底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