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今日的凶險,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這一瞬的顫抖讓薄從懷敏感捕捉到,他立刻緊張起來,“冷了?”
未等我說話,他大手一撈,將我抱進懷中,然後站起身抬步向著房間走去。
將我放在床邊,他一邊單膝下跪為我脫鞋脫襪一邊嘀咕著,“是我的錯,夜里起風還讓你在外久坐。”
將我裹進被子後,他轉身去關嚴了門窗,回來鑽進我的被子里摟住我。
我看著他興師動眾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他卻一本正經地化身薄大爺,“雖然還是夏天,但是夜里已經降溫了,不能貪涼。”
我靠在他懷中,听著他皮膚之下澎湃的心跳聲,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心安”兩個字。
我在極其信任的環境中很快就犯困了,薄從懷的手在我後背輕輕拍打著,如同小時候奶奶哄我入睡一般。
眼皮越來越沉,我嘟囔著叫薄從懷,卻在他答應的下一秒徹底陷入睡眠。
……
薄從懷垂眸看著懷中緊靠的女孩,睡得如同小貓一般乖巧。
以手為梳穿過沈玉訴瀑布一般的棕發,薄從懷愜意地嘆了口氣,然後又閉上了雙眼小憩。
在看不見的地方,他的龍尾巴正在歡快地左右搖擺。
沈玉訴說他是她養的小狗,他承認,因為他開心的時候也會搖尾巴,只是她看不到而已。
寂靜的夜里突然“叮咚”一聲,薄從懷睜開眼,看到沈玉訴的枕邊手機屏幕閃著光。
他的眉毛皺起來,龍尾巴也同時停止擺動——這麼晚了,誰會打擾別人休息。
微一思忖,薄從懷對著手機勾了勾手指,下一秒,手機出現在他手中。
剛剛響過的手機此刻又安靜了,薄從懷正在猶豫要不要打開一看究竟,畢竟他記得沈玉訴之前教過他什麼叫做尊重。
輕笑一聲,薄從懷搖搖頭,為自己剛剛那一瞬的猶豫感到可笑。
他信任沈玉訴,自然不會干涉她的社交。
就在他要將手機放回原處之時,手機又“叮咚”響了一聲,相應亮起的屏幕直接將信息展現在薄從懷眼前,這次不由得他猶豫。
是一個名叫“毛團”的人發來的消息,內容是“明天下課要一起出去兜風嗎”。
薄從懷的眉皺得更深了,因為他對這個“毛團”似乎有點印象,但是印象並不算深,不能讓他第一時間就想到這是誰。
就是這點印象徹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點上了手機屏幕。
沈玉訴的手機鎖屏密碼他是知道的,因為她對他根本就不設防。
心虛地舔了舔嘴唇,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熟睡中的手機主人,竟然生出了一點怕被發現干壞事的孩子心理。
四個數字依次輸入,手機“ ”一聲解開封鎖。
沈玉訴毫無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是似乎感覺熱了,從薄從懷身邊轉到了里側,背對了薄從懷。
薄從懷拿著手機,連大氣都不敢喘,瞬間就凝固成了一尊石像。
過了幾秒鐘,榻內的人兒睡得香甜,已經打起了輕微的小呼嚕,昭示著她一時半會不會從睡夢中甦醒。
薄從懷慢慢松了一口氣,然後咽了口唾沫,低頭看向手中的燙手山芋。
點開那個名叫“毛團”的人的對話框,薄從懷看到原來他發的消息是有兩條,在他看到的那條消息之前還有一句問候語,“阿訴,睡了嗎?”
阿訴……薄從懷立刻反應過來對面何許人也。
勾唇無聲地冷笑一下,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毛團嘛,他想起來了,在沈玉訴講述的前代作為陶𠤖的那一世時不時提到這個名字。
原來是這只死狐狸。
他十分想要屏蔽拉黑刪除一條龍操作,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
記得沈玉訴表示過,她和胡鄰是朋友,她的朋友,他不應該交涉。
舌頭不安分地頂了頂腮,薄從懷氣鼓鼓地準備將手機靜音塞進枕頭下邊,可一晃神,看到了胡鄰的頭像。
點開大圖,一打眼是沈玉訴45°側臉,表情帶著一點懵懂,而她旁邊,是刺眼的一張笑臉。
薄從懷將圖片放大縮小看了不下十遍,心里的怒火就要燃盡他的理智。
胡鄰竟然用他們二人的合照做頭像,多麼明目張膽,他和沈玉訴還沒有合照呢!
長按圖片,薄從懷將圖片保存下來,然後在列表里找到自己,將圖片發了過去。
熟練地刪除圖片刪除聊天記錄,薄從懷看著沈玉訴給自己的備注“親親老公”,感覺心里舒服多了。
將手機靜音塞到枕頭下,薄從懷向榻內探過身子,胳膊撈起沈玉訴,將她擁進懷中。
沈玉訴真是睡熟了,砸吧著嘴完全沒有了形象,但是薄從懷看得十分開心,因為這說明沈玉訴在他身邊十分安心。
低頭親了親她的發絲,薄從懷在心中又將胡鄰翻來覆去罵了一遍,這才覺得出了口氣。
不就是張照片嘛,他可以和訴訴拍一萬張。
訴訴是他的,誰都無法將她從他身邊搶走。
于是,在這一天的深夜,距離盼尋院千里的南憂島,胡鄰一反常態地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胡珂看著書桌之後的親哥,有些奇怪。
胡鄰晃了晃腦袋,懷疑是今天讓冷風激到了。
抬頭看向胡珂,他將手中的本子合上扣在桌上,表情有些冷,“最近有禮𣏴的消息嗎?”
胡珂有些無奈地搖頭,“之前捕捉到她的氣息,在南憂外圍,已經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胡鄰不滿地冷笑一聲,“竟是個狡猾至極的。”
胡珂點頭贊許胡鄰的這一說法,“她真身是千變萬化的千面狸,現在又有意躲藏,要找她確實費些心力。”
頓了頓,胡珂觀察著胡鄰的表情繼續說,“算起來,她也在哥你身邊待了幾十年了,竟……”
後面的話他識趣地沒有多說,禮𣏴的背叛出乎了他們兄弟二人的意料,因為她對胡鄰的心思,確實是難以言說的。
胡鄰听在耳中,實在覺得嘲諷——幾十年,他都沒有認清一個人的本性。
而事實是,他只想到了人性,卻沒有想到,女人的嫉妒心是能夠使之天翻地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