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許走了很久很久……”姬扶風訴說道,“她周圍的尸體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她所熟悉的面孔。”
“在家族中,她雖然修煉天賦平庸,十歲才入凝氣,二十歲也不過凝氣境五層……”
“講故事就認真講故事,扯那麼多有的沒的,很爽嗎?”
一直未言的羅依柔冷冷出聲道。
姬扶風講得正起勁,被羅依柔這一懟,聲音嗆了一下,尷尬一笑。
牧楓心中偷笑。
你說你,雖然講得越詳細越有助于我對羅依柔的過去了解,但也沒必要這樣揭人家的老底吧?
“咳咳!”
姬扶風干咳幾聲,正了正衣襟,裝模作樣地坐正腰身,掩飾此刻內心的尷尬。
他繼續講述道︰“知許停下了腳步,她彎身撿起腳下的一柄劍。”
“那劍是她哥哥的。”
“知許才想起,那日哥哥回來時,手中並沒有劍。”
“那劍,刃已卷,劍柄上還殘留著哥哥的血跡。”
“知許神情很是平靜,也沒有因為撿到哥哥的劍而落淚。”
“她拿著哥哥的劍,消失在了綿綿細雨中。”
“她就這樣從那個時代紀元活到了現在?”牧楓疑惑問道。
羅依柔也向姬扶風投來了追問的目光。
她的記憶也僅止于消失在那雨中的背影。
至于後面的事,以及她是如何活到現在的,她完全想不起來了。
她腦海中關于那段記憶是一片空白,似乎中斷了。
其實她現在的意識也是在羅依柔二十歲時候,才逐漸甦醒的。
這三百余年來,她與羅依柔的意識交相出現。
時而是羅依柔的意識,時而是知許的意識。
“不是。”姬扶風直接否定了牧楓的猜測。
“知許回到了她的家族。”
“只是她的家族早已覆滅,遍地伏尸,成為了一片廢墟。”
“她一個人,徒手埋了整個家族的人。”
“她足足埋了三年……”
听著姬扶風的講述,牧楓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雖沒有親歷目睹那個場景,但僅是傾听就讓人感到極致的傷感涌現心頭。
羅依柔黛眉微皺。
姬扶風講述的故事雖然很沉重,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悲痛,但她卻是沒有一絲關于那段經歷的記憶。
“後來的某一日,一位高人路過知許家族的舊宅,看到在破敗廢墟中練劍的知許。”
“那時候距離天道降下天罰,已經過去了十年。”
“那十年,知許每日雷打不動地練劍,只是無論她如何的努力,修為境界始終寸步未進……”
姬扶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陰冷的目光襲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之意。
姬扶風訕笑說聲︰“不好意思,一時口快……這段就直接略過哈。”
牧楓也是無語地苦笑搖了搖頭。
這家伙是欠揍了。
“那位高人表示願意收知許為徒。”
“知許一言不發,直接跪地拜師。”
“自那以後,知許便離開了家族遺地,跟隨高人修煉。”
“悠悠百萬年,某日,天地道音繚繞,一座神橋自虛無混沌而來。
“萬千位面空間,無論身在哪個地方,無論是修者還是凡夫俗子,皆可看見那座證道神橋。”
“神橋?”牧楓露出了求惑之色。
姬扶風解釋道︰“聖人需踏天路方能成為天地至尊,同理,王者要證道成帝,需要登臨神橋。”
“原來如此!”牧楓恍悟,“神橋證道,成就帝位。”
“是小依柔她……”牧楓頓了一下,改變了稱呼,“知許前輩她證道成帝了?”
姬扶風笑了笑,對于牧楓對知許的稱呼,並沒有在意。
“是的。”姬扶風感嘆說道,“誰能夠想到,百萬年前那個天賦平平,刻苦修煉十年寸步未進的小女孩,居然證道稱帝了。”
“知許成帝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撥劍戰天道。”
“什麼?戰天道?”
牧楓震驚得嘴巴微張,內心震撼。
似乎看到了羅依柔一襲勁裝,拔劍沖起,劍斬天道的駭世大戰。
姬扶風停頓了一下,拿起茶杯輕抿了幾口,一副溫文爾雅之態。
“當年天道降下天罰,直接導致知許的家族覆滅,父母慘死,哥哥餓死。”
“百萬年來,報仇,是支撐知許的唯一信念。”
“早在知許登神橋之前,就已將那些仇家屠滅殆盡。”
“天道是她最後的一個仇人。”
“帝可與天道一戰?”牧楓沉聲問道。
“天道是規則,是大道,主宰世間一切。”姬扶風說道。
“證道神橋,登臨帝境,已是觸及大道巔峰。”
“大帝之境,雖依舊在道內,但足可挑戰天道。”
“帝可戰天……”牧楓微微沉吟,心中熱血澎湃,“大帝竟如此之強嗎?”
如果他能夠證道成帝,天極大陸還會有所謂的天魔大劫嗎?
“其實即便證道成帝,也沒有誰沒事就去挑戰天道的。”姬扶風繼續講述道。
“大帝雖擁有與天道幾乎相等的強大實力,但終究是在大道的規則之內,大帝還是會處于劣勢。”
“那場大戰,知許前輩最後敗了?”牧楓問道。
姬扶風點了點頭,搖頭說道︰“知許確實敗了,天道也敗了。”
“兩敗俱傷?”牧楓驚然道。
“是的。”
姬扶風點頭,淡然的眼神也變得復雜了些許,似乎在惋惜。
甚至隱隱中帶著一絲愧疚。
“知許撥劍戰天道,那一戰足足持續了十萬年。”
“她們的戰斗波及了整個混沌宇宙,無數下位面因此而消亡。”
“影響如此之大,就沒有人出來阻止嗎?”牧楓不解道。
姬扶風淡淡一笑,說道︰“這相當于兩位帝境強者的生死大戰,誰敢出面阻止?”
“雖說我們那個時代還有其他帝境強者,但都不敢做和事佬。”
“畢竟知許的暴脾氣和強悍,早在她證道之前,那幾位就已經領教過的。”
想起當年那些事情,姬扶風也是無奈地苦笑了幾下。
“況且他們都知道知許的師尊是一位怎樣的恐怖存在。”
“連知許的師傅都不阻止,他們又怎敢插手?”
“那位高人,知許的師尊是何人?連大帝都懼怕他?”牧楓震驚問道。
“知許的師尊啊?”提到那位高人,姬扶風似是陷入到某種追憶中,“他是一個很高很高的人,高過了帝,走出了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