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地掃過座位底下,突然間,一個精美的匣子映入了他的眼簾。那匣子顯然是經過精心包裝的,上面還系著一條紅色的綢帶,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定楮一看,發現匣子里面裝著的竟然是給英子準備的結婚賀禮——一套赤金頭面和幾匹上好的甦緞!這可都是他千挑萬選才找到的寶貝啊!
他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在向他招手。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像餓虎撲食一樣,一把將那個匣子搶了過來。
“姐姐!”李俊寶見狀,心急如焚,他拼命想要撲上去奪回匣子,卻被李寶兒死死地拉住。
“別沖動!”李寶兒的聲音雖然鎮定,但她的內心其實也在滴血。她眼睜睜地看著賊人將那些承載著她心意的禮物奪走,心頭就像被針扎了一樣刺痛。
然而,她知道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她強忍著內心的痛苦,對李俊寶說道︰“給他們吧!東西沒了還能再掙,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李俊寶雖然不情願,但他也明白姐姐的話有道理。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
那幾個響馬得了錢財和貴重禮物,一個個都得意洋洋的,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他們覺得自己這次真是賺大了,正準備心滿意足地退走。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他們轉身的剎那,兩道灰色身影如鬼魅般從路旁的密林中疾射而出,動作快得只留下殘影!
只听“叮當”幾聲脆響,以及幾聲悶哼和痛呼,那幾名剛才還囂張無比的響馬,甚至沒看清來人的模樣,便已被干脆利落地打落了兵器,反剪雙手摁倒在地!
庚七和癸九面色冷峻,出手如電,瞬間就將局勢徹底控制。
庚七小心翼翼地將從賊人手中奪回的荷包和首飾匣子放在手中,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里面的物品沒有丟失或損壞後,他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然後,他恭恭敬敬地將這些東西遞還給仍然驚魂未定的李寶兒,輕聲說道︰“李大夫,您受驚了。請您過目一下,看看是否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李寶兒有些愕然地看著眼前的庚七和癸九,這兩個人的身手之高、出現之突兀,都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愣愣地接過了庚七遞過來的荷包和首飾匣子,卻並沒有立刻去查看里面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李寶兒才回過神來,她看著庚七,疑惑地問道︰“你們是……”
癸九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我等奉蕭大人之命,一路護送李大夫。”
說話間,癸九腳下微微用力,原本還在試圖掙扎的賊首立刻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身體也隨之動彈不得。
幾乎就在同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幾名身著公服、腰佩樸刀的捕快疾馳而至,為首一人勒住馬,亮出腰牌,高聲喝道︰“臨縣捕頭奉命巡查!此處發生何事?”
他們顯然是接到了王金龍的命令,一直在附近區域警戒,听到動靜立刻趕來。
庚七上前,與那捕頭低語了幾句,亮出了一枚小小的令牌。捕頭神色立刻變得無比恭敬,抱拳道︰“原來如此,大人放心,這些毛賊交給我等處理便是!”
捕快們迅速上前,用繩索將幾名癱軟在地的響馬捆得結結實實。
李寶兒看著失而復得的銀票和給英子的禮物,又看看眼前這些突然出現又迅速處理好一切的人,心中恍然,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是後怕,是慶幸,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源于遠方那個人的暖意。
原來,他早已將安危為她計算周全。
“多謝二位壯士,多謝各位差爺。”她定了定神,斂衽行禮。
“李大夫客氣,分內之事。”庚七和癸九回禮,隨即又如同來時一般,悄然退至一旁,很快隱沒了行跡,仿佛從未出現過。
而那幾名捕快則押著垂頭喪氣的響馬,護送著李寶兒的馬車,直到安全駛出臨縣地界。
經此一遭,旅途雖添了驚險,卻也更顯出暗處守護的周密。李寶兒抱著那只失而復得的首飾匣子,輕輕撫過,歸鄉之心更切,同時也將那一份遠在京城的深沉關懷,默默藏于心間。
馬車駛入永州地界,車速漸漸慢了下來。李寶兒忍不住探出身,向外望去。弟弟李俊寶和丫鬟小翠也擠到窗邊,臉上都帶著近鄉情怯的激動與好奇。
“姐,快到了吧?”李俊寶的聲音里透著興奮。
“嗯,快了。”李寶兒應著,目光卻已被窗外的景象牢牢吸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道熟悉的城牆。記憶中幾處斑駁坍圮的舊牆段,如今竟修繕得整齊堅固,牆體似乎還加高加厚了些,垛口煥然一新,旗幟在城樓上迎風招展,透著一種以往未曾有的肅穆與氣象。
城門洞口,進出的人流車馬絡繹不絕,井然有序,還有幾名精神抖擻的兵丁在旁維持,與數年前那種散漫松懈的景象截然不同。
“呀,這城牆……好像不一樣了?”小翠也小聲驚呼。
馬車隨著人流緩緩駛入城門,眼前的景象更是讓李寶兒幾人幾乎屏住了呼吸。
街道市容,煥然一新。
記憶里那條坑窪不平、雨天泥濘不堪、晴天塵土飛揚的主街,如今竟鋪上了平整的青石板,干淨而寬敞。
街道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許多都換了嶄新的招牌幌子,門窗漆色亮麗。
以往隨意擺攤、堵塞通道的小販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劃定的、井然有序的市集區域,商販們在里面熱情吆喝,顧客穿梭其間,熱鬧卻不顯混亂。
商貿繁盛,民生改善。
李寶兒細看往來的行人,發現他們身上的衣衫雖非綾羅綢緞,但大多整潔體面,少見往日那種破舊襤褸、面黃肌瘦的模樣。
人們臉上的神情也少了些麻木愁苦,多了些忙碌和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