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祥雲扶著船舷的欄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那片模糊的島影——那是毒蠍盤踞多年的地盤，此刻正被他們的船隊如鐵桶般圍在中央。
“大哥，你看。”諸葛祥雲側過身，將望遠鏡遞給身後的唐風。鏡片里，三隊黑影正從不同方向朝島嶼靠近，引擎的轟鳴聲在海面上低低回蕩，即便隔著數海里，也能隱約看到那些船只甲板上堆疊的木箱，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裝的是足以讓毒蠍撐過數月圍困的武器和糧食。
唐風接過望遠鏡，鏡片後的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緩緩調整焦距，看著那些船只在浪中起伏，像一群朝著燈火撲來的飛蛾。諸葛祥雲在一旁急得手心冒汗，聲音里帶著難掩的焦慮“已經確認了，是三個中型地下組織的船隊——‘青蛇幫’、‘紅刃會’還有‘黑石堂’。這三家平時見了毒蠍就跟見了瘟神似的，躲都躲不及，現在居然聯合起來送補給，明擺著是想跟我們對著干！”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毒蠍那島我早摸過底，他們的軍火庫至少還能撐半個月，糧倉更是囤得滿當當。這些人送的根本不是‘急需品’，是態度——他們就是要告訴我們，敢動毒蠍，就是跟他們整個地下圈子作對！”
諸葛祥雲說著，轉頭看向唐風，等著他下令。按照常理，此刻該立刻調孫猛和石萬奎的兩個堂口，帶著預備役成員去攔截——他們的巡邏艇上裝著最新的穿甲彈，海域里還埋了近百顆水雷，就算對方船多，拼盡全力也能炸掉大半，至少能把這些支援的補給攔在島外。
可唐風卻只是緩緩放下望遠鏡，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欄桿，發出“篤、篤”的輕響，與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他甚至還勾了勾唇角，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大哥，你怎麼一點都不急？”諸葛祥雲徹底慌了，往前湊了兩步，“再不攔就來不及了！孫猛和石萬奎的人都在待命，只要你一句話，他們馬上就能沖上去。就算不能全滅，也能把這些補給船炸掉一半，讓毒蠍吃不上這口‘救濟糧’！”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已經開始在腦海里推演攔截的路線——從東側的暗礁區繞過去，先用水雷炸掉殿後的兩艘船，再用穿甲彈轟穿中間的貨船，剩下的零散船只，孫猛的人用沖鋒槍就能解決。可唐風卻始終沒接話，直到諸葛祥雲停下話音，海面上只剩下引擎的轟鳴，他才慢悠悠地開口。
“攔他們做什麼？”唐風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們願意送，就讓他們送。毒蠍缺不缺這些東西，我們心里清楚，他們心里也清楚。既然大家都清楚，那不如讓他們順順利利把東西送上去，把人也送上去。”
諸葛祥雲愣住了，張了張嘴，半天沒反應過來“送……送上去？那不是給毒蠍添幫手嗎？我們圍著這島這麼久，不就是為了耗死他們嗎？”
“耗死他們？”唐風笑了，抬手拍了拍諸葛祥雲的肩膀，目光重新投向那片越來越近的船隊，“祥雲，你還是太急了。我們圍著這島，從來不是為了‘耗’，是為了‘看’——看有多少人願意為毒蠍出頭，看這地下圈子里，還有多少人沒把我們放在眼里。”
他伸手指了指遠處的島嶼，語氣里滿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你以為我們真的拿不下那座島？孫猛的人三天前就摸進了他們的防御工事，連軍火庫的位置都標好了。只要我想，明天天亮之前，就能把那座島夷為平地。”
諸葛祥雲徹底怔住了，之前的焦慮瞬間被震驚取代。他看著唐風，突然明白了什麼，瞳孔微微收縮“大哥，你是想……”
“甕中捉鱉”唐風接過他的話，聲音里帶著一絲冷冽的狠勁，“這些人不是想支援毒蠍嗎？不是想跟我們作對嗎？那就讓他們全都登島，把人、把武器、把糧食都送進去。等到他們以為自己幫毒蠍解了圍，放松警惕的時候，我們再動手——不僅要端了毒蠍，還要把這些來支援的人，一個個都留在島上。”
他頓了頓，指尖在欄桿上輕輕劃了一下，像是在規劃著什麼“現在圍著島，就是為了釣他們出來。釣的魚越多，到時候收網的時候，收獲就越大。毒蠍只是個引子，我們要做的，是借著這個引子，把這些不服我們的地下組織一網打盡，讓所有人都知道，跟我們作對的下場。”
說話間，遠處的船隊已經靠近了島嶼的海岸線，毒蠍的人顯然已經接到了消息，岸邊亮起了信號燈，開始引導那些補給船靠岸。諸葛祥雲看著這一幕，之前的焦慮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恍然大悟的興奮。他看向唐風，眼神里滿是敬佩“大哥，還是你想得遠！等到他們所有人都登了島，我們再動手，到時候他們插翅難飛！”
唐風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那片燈火通明的海岸線上，眼底沒有絲毫波瀾。海風卷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奏響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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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他緩緩說道，“讓他們先登島，讓他們先慶祝‘解圍’。等到他們以為自己安全了，等到毒蠍以為自己有了靠山，我們再收緊包圍圈。到時候，那座島就不是他們的避難所，是他們的墳墓。”
他抬手看了看表，指針正指向午夜十二點。海面上的風似乎更緊了，浪頭拍打著船身，發出沉悶的響聲。遠處的島嶼上，燈火越來越亮，隱約能听到歡呼的聲音——那是毒蠍的人在迎接支援的船隊。
諸葛祥雲站在唐風身邊，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那些燈火不再刺眼，反而像一個個標記，標記著即將被清除的目標。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低聲道“大哥，我明白了。我這就去通知孫猛和石萬奎，讓他們做好準備，等著收網。”
唐風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他重新拿起望遠鏡，看著那些補給船一艘艘靠岸，看著穿著各異的人從船上走下來，與毒蠍的人擁抱、握手。鏡片里的每一張臉，每一個動作，都被他清晰地記在心里。
“游戲，才剛剛開始。”唐風輕聲說道，聲音被海風卷走，消散在夜色中。而那座被圍困的島嶼，此刻還沉浸在“解圍”的喜悅里，沒有人知道，一張更大的網，正在他們頭頂緩緩收緊，只等著天亮之後，將所有人都困在這座絕望的牢籠里。
在船艙里面，唐風突然想起了老約翰，不由的對著諸葛祥雲問道
“老約翰這段時間，倒是真沉得住氣。”唐風捻滅煙蒂，將其摁進煙灰缸里，發出輕微的“滋啦”聲，“我還以為他會第一個跳出來，要麼支援毒蠍，要麼在旁邊搞點小動作，沒成想，倒是成了最安靜的一個。”
諸葛祥雲站在桌前，手里攥著一疊情報，眉頭擰得更緊了“何止是安靜，簡直是反常。之前咱們組織沒動的時候，他三天兩頭找事——今天派人在咱們的碼頭放暗槍，明天又截咱們的軍火船，恨不得把‘挑釁’兩個字刻在臉上。可自從咱們圍住毒蠍的島，他那邊就跟斷了線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頓了頓，語氣里滿是疑惑“而且您忘了？上次咱們端了他三個據點，連他的左膀右臂都折了兩個，中高層損失了近一半。換做以前，他早帶著人跟咱們拼命了，可這次居然連句狠話都沒放，就跟這事沒發生過一樣。我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借著咱們的手，清理了組織里的異己？不然哪能這麼忍得下這口氣？”
“清理異己？倒也不是沒可能。”唐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海面上，“老約翰那老小子，心思比海里的墨魚還黑，做事從來都是只看結果，不管手段。但要說他完全沒想法，我可不信——他不是那種會安安分分看戲的人。”
諸葛祥雲眼楮一亮，往前湊了半步“大哥，您說他會不會是想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咱們跟毒蠍拼得兩敗俱傷，他再帶著人出來撿便宜，到時候既滅了毒蠍，又能把咱們的元氣耗掉，他坐收漁翁之利。”
這個猜測讓諸葛祥雲自己都覺得後背發涼——老約翰要是真這麼算，那心思也太歹毒了。可唐風卻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情報翻了兩頁，語氣篤定“不太可能。老約翰雖然陰，但不蠢。他心里清楚咱們組織的實力，對付毒蠍，還犯不著跟他們拼得兩敗俱傷。”
他指尖在“毒蠍組織”那幾個字上點了點，繼續說道“毒蠍是強，強在搞錢的手段多，手里攥著不少地下產業鏈——走私、賭博、甚至還有些見不得光的du品生意。但論硬實力，他們差遠了。他們的人大多是為了錢賣命，沒什麼真正的戰斗力；咱們的人，是從刀山火海里拼出來的，光是孫猛和石萬奎的兩個堂口，就夠毒蠍喝一壺的。”
“而毒毒蠍在地下圈子里的名聲太差了。”唐風抬眼看向諸葛祥雲，眼底帶著一絲嘲諷，“他們做事沒底線，搶過‘青蛇幫’的貨，吞過‘紅刃會’的地盤，連‘黑石堂’的老巢都敢炸。地下組織里，十個有八個跟他們不對付。咱們滅了毒蠍，不僅不會引起眾怒，說不定還有人在背後偷著樂。老約翰要是想等咱們兩敗俱傷，怕是等不到那一天。”
諸葛祥雲听完，眉頭卻沒松開，反而更沉了“那他到底想干什麼？總不能真的就這麼看著吧？會不會……他是想等咱們滅了毒蠍之後，再拿‘咱們鋒芒太露’當由頭，煽動那些老牌家族來對付咱們？”
這話一出，船艙里瞬間安靜下來。海風拍打著船身，發出規律的聲響，卻讓空氣里多了幾分凝重。諸葛祥雲看著唐風的臉色，繼續說道“那些老牌家族，本來就看咱們不順眼——咱們崛起得太快，搶了他們不少生意。要是老約翰在旁邊煽風點火，說咱們滅了毒蠍之後，下一步就要動他們的地盤，那些老家伙說不定真會聯合起來打壓咱們。”
唐風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沿上輕輕摩挲著，忽然笑了“你倒還真說到點子上了。老約翰這老小子，說不定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自己對付不了咱們，就想借別人的手來壓咱們。那些老牌家族，表面上看著風光，其實早就腐朽了——內部爭權奪利，底下的人也沒什麼戰斗力，可架不住他們人多，手里握著不少老關系，真聯合起來，確實是個麻煩。”
他話鋒一轉，語氣里多了幾分冷冽的自信“可麻煩歸麻煩，真要跟咱們決一死戰，他們還不夠格。地下圈子里，從來都是實力說話。那些老牌家族，早就沒了當年的狠勁，一個個惜命得很，真到了動真格的時候，誰會第一個沖上來？老約翰想借刀殺人，也得看那些刀願不願意被他用。”
唐風站起身，走到船艙的窗邊，推開窗戶。海風瞬間涌了進來，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他望著遠處毒蠍島嶼的方向，那里隱約能看到幾點燈火，像是困獸最後的掙扎。
“不管老約翰打什麼算盤，咱們按自己的節奏來就行。”唐風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先把毒蠍的事解決了，把那些來支援的組織一網打盡，讓所有人都看看，跟咱們作對的下場。至于老約翰，還有那些老牌家族，他們想動，咱們就接著；不想動，咱們也不怕他們在背後搞小動作。”
他轉頭看向諸葛祥雲，眼底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你再去查，盯著老約翰的所有據點，尤其是他跟那些老牌家族的聯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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