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著咸腥氣，狠狠砸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帳篷上，帆布發出“嘩啦啦”的巨響，像是隨時會被撕成碎片。孫猛猛地將手里的望遠鏡砸在桌案上，金屬鏡筒與實木桌面踫撞的脆響，在嘈雜的風聲里依舊刺耳。
“大哥，這都圍了毒蠍那破島兩天了！”他往前湊了兩步，粗糲的指節重重敲著攤開的島嶼地形圖，紅筆標注的防御點被他戳得變了形，“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再等幾天，毒蠍那幫孫子把工事扎穩了，咱們再攻，傷亡得翻幾番！到時候兄弟們想快速拿下這破島，難如登天！”
他臉上滿是郁悶，額角的青筋隨著急促的呼吸突突直跳。帳篷外傳來預備役巡邏的腳步聲，這些聲音落在孫猛耳朵里，只覺得格外磨人——明明優勢在握，卻偏要按兵不動，這讓一向雷厲風行的他憋得快要炸開。
坐在另一側的石萬奎也跟著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匕首鞘。他穿著一身黑色作戰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可臉上的神情卻和孫猛一樣沉郁。
“我也覺著，圍的時間太長了。”石萬奎的聲音比孫猛穩些，卻依舊帶著藏不住的煩躁，“這兩天除了盯著島上的動靜，沒別的事可做，太無趣了。我堂里的人，天天重復監視任務，眼楮都快盯花了，後來又加了個和島上潛入兄弟聯系的活兒，兄弟們嘴上沒說，心里都憋著火呢。”
他抬眼看向坐在主位的唐風，目光里帶著幾分急切。帳篷里的燈光不算亮，卻剛好能照清唐風的臉——他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指節修長，神情平靜得不像在指揮一場關乎生死的圍殲戰，倒像是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戲。
唐風終于緩緩抬眼，斜著白了兩人一眼，那眼神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嘲諷，讓孫猛和石萬奎都下意識地收了聲。
“這才兩天，你們兩個就按捺不住了？”他將煙湊到鼻尖聞了聞，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問你們，我們這次來攻擊毒蠍，是為了快速消滅他們嗎？”
孫猛和石萬奎對視一眼，都沒立刻接話。他們當然知道不是——要是只為了消滅毒蠍，以他們現在的兵力，第一天就能強攻上去。可他們不明白，既然不是為了速戰速決，那耗在這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唐風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案“我們這次要的，是讓整個地下世界都看看我們組織的實力，要的是震撼他們。至于毒蠍最後是不是全滅，是不是死得快，對我們來說，根本不重要。”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圖上標注的“毒蠍總部”，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現在事情的影響力還沒到巔峰。這兩天確實有不少組織得到了消息，但他們派來的人還沒到位——那些老家伙都精得很，不親眼看到局勢，是不會輕易露面的。我就是要等，等各組織的主要人物都到齊了，讓他們在暗處好好觀摩觀摩。我要讓他們知道，就算對上毒蠍這種老牌組織，我們也能輕松拿下，而且要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可大哥，”孫猛還是忍不住開口，語氣里帶著疑惑，“對方的布防一天比一天嚴密，咱們現在想輕松拿下都越來越難了。要是那些地下組織的人來了，咱們沒能拿下毒蠍，反而栽了跟頭，那對咱們組織的影響可就太大了——到時候別說震撼別人，恐怕還會被人笑話。”
他的話剛說完，帳篷角落里就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諸葛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手里拿著一個加密通訊器，屏幕上還跳動著島上傳來的信號。
“老孫不用擔心，”諸葛站起身，走到桌案旁，將通訊器遞到唐風面前，“我堂里的人已經潛入進去一半了，都按預定計劃藏在了關鍵位置，只等咱們的信號一響，就能里應外合。就算讓毒蠍再布防兩天，結果也不會變——畢竟這島上，現在藏著咱們幾百個兄弟。”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地圖上的海岸線“有這幾百個兄弟在，咱們想拿下毒蠍，簡直如探囊取物。要是沒有他們潛入，別說對方現在在布防，就算他們毫無防備，這海上一片開闊，咱們想快速拿下對方，也沒那麼容易。”
唐風接過通訊器，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了一下，調出島上各個潛伏點的位置。他的神情依舊平靜，可眼神里卻多了幾分篤定。
“諸葛說得對，”唐風將通訊器放回桌案，抬頭看向孫猛和石萬奎，“咱們現在等的，不是毒蠍的破綻，而是讓那些看戲的人都到齊。等他們來了，咱們再動手，讓他們親眼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實力——到時候，毒蠍覆滅是小事，讓整個地下世界都記住咱們的名字，才是最重要的。”
他站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一角。外面的海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再等等，”唐風的聲音透過風聲傳回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等時機到了，咱們再給毒蠍，還有那些看戲的人，一個終生難忘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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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猛和石萬奎看著唐風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地圖和通訊器，心里的焦躁漸漸平息下來。他們知道，唐風從來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既然他這麼說，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帳篷里的燈光依舊昏暗，可空氣中的壓抑卻消散了不少。諸葛重新坐回角落，繼續監測著島上的信號，孫猛拿起剛才被砸在桌上的望遠鏡，走到另一個窗口，望向遠處的島嶼，眼神里多了幾分期待。
海風依舊呼嘯，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沉悶的聲響。這場圍島之戰，才剛剛開始，而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
石萬奎則湊在諸葛身邊，看著加密通訊器上跳動的潛伏點信號，幾人臉上還帶著方才討論時的凝重。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打破了帳篷里的安靜。
唐風的手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的“上官如”三個字，讓他眉頭下意識地蹙了起來。他抬眼掃了眼帳篷里的幾人，指尖在屏幕上懸停片刻，才邁開步子走到帳篷角落，避開了眾人的視線。
“老爺子怎麼會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唐風低聲自語，眼底滿是疑惑。上官如向來不插手各組織的具體事務，更別提他此刻正圍著毒蠍的島嶼，這節骨眼上的來電，總讓他覺得不簡單。
他按下接听鍵，聲音里帶著幾分刻意放緩的從容“老爺子，您怎麼想起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那些高層家族有什麼動作了？”
電話那頭傳來上官如溫和卻帶著一絲凝重的笑聲，背景里隱約能听到茶杯踫撞的輕響，與這邊帳篷外的海風呼嘯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些高層家族倒沒什麼動靜，反倒是你那邊，鬧得太大了。”上官如的聲音頓了頓，語氣里多了幾分嚴肅，“現在整個地下世界都知道，你正大張旗鼓地圍堵毒蠍的島嶼，連重型武器都亮出來了——唐風，你這是不是太張揚了？”
他的話像一顆石子，在唐風心里激起了一圈漣漪。但唐風沒有立刻反駁，只是握著手機，靜靜听著。
“就算你們最後贏了這場仗，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上官如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長輩對晚輩的提點，“很多組織本就對你的發展速度心存忌憚，你這麼一鬧，他們只會更警惕，甚至可能聯合起來對付你。咱們龍國有句老話，‘槍打出頭鳥’，你小子可別玩火自焚啊。”
听到“玩火自焚”四個字，唐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里滿是篤定“老爺子，您放心，消滅一個毒蠍，還掀不起那麼大的浪。”
“您也知道，地下組織的人眼里只有利益，每天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誰不是為了錢奔波？他們連自己人都能背後捅刀，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地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唐風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屑，“就算真有人想牽頭，你覺得誰會願意當這個出頭鳥？我們組織要是真被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到時候半個地下世界的人，都得給我們陪葬。”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上官如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多了幾分無奈“我知道這幾年你們組織發展得快，新型武器、重型裝備也攢了不少底氣，但低調點總沒壞處。”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幾分鄭重“據我得到的消息，如果你能在未來幾天里快速拿下毒蠍，那些地下組織和其他勢力多半還能容忍——畢竟毒蠍這些年做的事太過分，得罪的人不少，你滅了他們，反而能順了一部分人的意。”
“可你要是故意拖著，把這事的影響越擴越大，最後再動手，性質就變了。”上官如的聲音沉了下來，“到時候就不是你和毒蠍之間的恩怨了，而是你在明著威懾國際上所有的地下組織。這個結果，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這番話像是一記重錘，敲在唐風的心上。但他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動搖，反而多了幾分決絕“老爺子，我要的就是把影響擴到最大，所以這幾天才一直按兵不動。”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帳篷里的孫猛、石萬奎和諸葛——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正悄悄看著他，顯然也想听清電話里的內容。唐風對著他們微微點頭，示意不用擔心，然後繼續對著電話說道“那些國際老牌地下組織怎麼想，我根本不在乎。這次我就是要挑動他們的神經，把那些藏在暗處、想對付我們的組織都引出來，趁這個機會和他們好好打一場。”
“現在國內的高層家族暫時安靜，正是解決國外麻煩的好時機。”唐風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等我把國外這些隱患都平定了，就能專心對付那些高層家族。老爺子，這段時間您不僅要嚴密盯著那些家族的動作，也該下下決心了——是不是該組織對他們的鏟除行動？”
他的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強硬“不管您的計劃是什麼，也不管您的計劃走到了哪一步，等我解決完國外的事，一定會全力攻擊那些高層家族。我沒那麼多時間和他們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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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上官如無奈的笑聲“你這小子，有時候鋒芒太露，未必是最好的辦法。一時的隱忍，或者循序漸進地發力，說不定能得到更大的結果。”
他嘆了口氣，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妥協“算了，等你解決完毒蠍的事，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我知道你現在忙著和毒蠍對峙，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老爺子，您多保重。”唐風的語氣軟了幾分。
“嗯，你也小心。”上官如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唐風握著手機，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上官如的好意——這位老爺子是真心為他著想，擔心他步子邁得太大，最後栽了跟頭。但他更清楚，自己沒有退路。這些年組織發展得太快，早就成了眾矢之的，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趁現在有底氣，一次性解決所有隱患。
“大哥，老爺子說什麼了？”孫猛忍不住走過來，臉上滿是好奇。
唐風收起手機，臉上的凝重散去，重新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沒什麼，就是提醒我別太張揚。”
他走到桌案旁，手指重重敲在地圖上的“毒蠍總部”標記上“不過咱們的計劃不變，繼續等——等那些看戲的人都到齊，等島上的潛伏兄弟準備好，咱們再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諸葛推了推眼鏡，點頭道“島上的兄弟已經傳來消息，毒蠍的布防雖然在加強，但他們的淡水儲備不多了，最多還能撐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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