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坐在正堂的梨花木主位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腰間玄鐵令牌,令牌上“死神”二字在燭火下泛著冷冽的光,像極了他此刻眼底的笑意。
“堂主們遞上來的戰報,你都看過了?”他抬眼看向立在階下的黑衣護衛,聲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緒,唯有尾音那點上揚的弧度,泄露出幾分藏不住的滿意。
護衛躬身遞上一疊染著墨香的宣紙,指尖還帶著剛烘干的溫度︰“回主上,東西兩堂昨夜突襲毒蠍幫的三處鴉片倉庫,不僅盡數焚毀存貨,還生擒了他們的二當家。孫堂主和史堂主特意讓人傳信,說這一戰打得痛快,那些老牌家族的人听說後,已經開始收縮防線了。”
唐風接過戰報,目光掃過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他想起半月前在家族聯盟大會上,那些自詡根基深厚的老家伙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有輕蔑,有不屑,唯獨沒有正視——仿佛他這個半路崛起的“死神”組織,不過是長安城角落里轉瞬即逝的煙塵。
“痛快?”他低笑出聲,將戰報扔在桌案上,玄鐵令牌與木桌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們倒是會選詞。不過也難怪,孫猛憋了三個月,史萬魁更是從開春就盯著毒蠍幫的地盤,這次能放開手腳打一場,自然覺得痛快。”
正說著,堂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道魁梧的身影掀簾而入,身上還帶著未散的血腥氣。左邊那人滿臉絡腮胡,正是東堂堂主孫猛,他一進門就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刀疤︰“主上!您是沒瞧見,昨夜我們突襲倉庫時,毒蠍幫的人嚇得腿都軟了!那二當家平日里在街頭橫行霸道,見了我們的弟兄,直接癱在地上尿了褲子,真是笑死人了!”
右邊的西堂堂主史萬魁性子稍穩些,但眼底的興奮也藏不住,他抱拳道︰“主上,此戰不僅重創了毒蠍幫,還震懾了周邊的中小型組織。方才收到消息,城南的‘青蛇會’和城西的‘黑狼幫’已經派人來求和,想加入我們的聯盟。”
唐風抬眸看向兩人,指尖輕輕敲擊桌案︰“求和?他們倒是識時務。不過,想加入聯盟可以,但得拿出誠意。告訴他們,三日之內,要麼交出一半的地盤,要麼替我們掃清城北的殘余勢力——二選一,沒得商量。”
“好!”孫猛立刻應下,摩拳擦掌道,“我就怕他們不識抬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長安城周邊的勢力都梳理一遍,省得日後麻煩。”
史萬魁也點頭附和︰“主上說的是。之前我們與老牌家族對峙時,這些中小型組織一直搖擺不定,如今打垮了毒蠍幫,正好讓他們看清形勢——跟著我們死神組織,才有活路。”
唐風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木窗。夜風帶著長安城特有的煙火氣涌入,吹得燭火微微搖曳。他望著遠處漆黑的夜空,那里隱約能看到幾處屬于老牌家族的府邸,此刻正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之前與那些老牌家族周旋,我們一直佔著優勢,卻也束手束腳。”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冷冽,“畢竟他們根基太深,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不能貿然撕破臉。但毒蠍幫不一樣,他們是老牌毒梟,手上沾的血夠多,名聲夠臭,打垮他們,既能立威,又不會引起太大的動蕩——這步棋,走對了。”
孫猛撓了撓頭︰“主上英明!我之前還納悶,為什麼不直接對那些家族動手,現在才明白,您是想先拿毒蠍幫開刀,敲山震虎!”
“不錯。”唐風轉過身,目光掃過兩位堂主,“讓那些家族忌憚我們,比直接打垮他們更重要。如今他們看到毒蠍幫的下場,定會收斂氣焰。而我們,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擴充勢力,等羽翼豐滿之日,再與他們一決高下,也不遲。”
史萬魁眼中閃過一絲敬佩︰“主上深謀遠慮,屬下佩服。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下一步行動了?比如……拿下城東的鹽道?”
唐風點頭,指尖在窗沿上輕輕劃過︰“鹽道是重中之重,必須掌握在我們手里。不過,在此之前,先處理好那些求和的組織。告訴孫猛,你親自去一趟青蛇會,讓他們明白,加入死神組織,就意味著要絕對服從——若是敢陽奉陰違,毒蠍幫就是他們的下場。”
“屬下明白!”孫猛立刻挺直腰板,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定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規矩!”
史萬魁也抱拳道︰“屬下會盯著黑狼幫,確保他們按時掃清城北的殘余勢力。若是他們敢拖延,屬下會親自出手。”
唐風看著兩人雷厲風行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孫猛的勇猛和史萬魁的沉穩,正是死神組織不可或缺的力量。而這一次對毒蠍幫的攻擊,不過是他們崛起的第一步。
“好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他揮了揮手,“明日一早,我要看到青蛇會和黑狼幫的答復。另外,讓東西兩堂的弟兄們好好休整,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
孫猛和史萬魁齊聲應下,轉身離開了正堂。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唐風重新走到桌案前,拿起那枚玄鐵令牌。令牌上的“死神”二字在燭火下愈發清晰,仿佛要將這長安城的夜色都染成冰冷的墨色。
他知道,那些老牌家族不會善罷甘休,毒蠍幫的覆滅不過是一個開始。但他並不畏懼——從他創立死神組織的那天起,就沒想過回頭。他要讓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死神組織不僅能在夾縫中生存,還能成為這片土地上新的主宰。
夜風再次吹入窗內,燭火搖曳間,唐風的身影映在牆上,挺拔而堅定。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里沒有絲毫溫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屬于死神組織的時代,才剛剛拉開序幕。
燭火被夜風卷得忽明忽暗,案上攤開的地圖用朱砂圈出三個醒目的紅點——那是毒蠍組織在城郊的三處核心據點,從鴉片倉庫到軍火中轉站,每一處都牽扯著毒蠍在長安城地下網絡的命脈。唐風的指尖按在最西側的紅點上,指腹下的羊皮紙被按出一道深深的折痕,他抬眼看向對面的孫猛和史萬魁,聲音里沒有半分多余的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司徒毅的車隊凌晨三點就該到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身上尚未換下的作戰服,那上面還沾著前幾日突襲留下的塵土,“這次運過來的不僅有制式步槍和手雷,還有兩挺重機槍和三箱穿甲彈——這些東西,足夠讓毒蠍知道,我們這次不是來‘敲打’,是來‘鏟根’的。”
孫猛听到“穿甲彈”三個字,眼楮瞬間亮了,他猛地拍了下大腿,腰間的匕首鞘發出“ 當”一聲響︰“好小子!司徒毅這效率沒話說!前兒個還跟我念叨缺重火力,這轉眼就把家伙事兒送來了!有了重機槍,毒蠍那破倉庫的鐵皮門跟紙糊的似的,弟兄們沖進去都不用費勁兒!”
史萬魁比孫猛沉穩些,卻也難掩眼底的興奮,他俯身指著地圖上的山道︰“主上,您看這兒——毒蠍的軍火中轉站建在鷹嘴崖下,唯一的通路是條只能容兩人並行的窄道,之前我們怕傷了弟兄,一直沒敢硬闖。現在有了穿甲彈,正好能先轟掉他們設在崖上的崗哨,再用重機槍封鎖路口,讓里面的人插翅難飛!”
唐風微微頷首,指尖從地圖上移開,落在案角那枚泛著冷光的玄鐵令牌上。令牌上“死神”二字被燭火映得有些刺眼,像是在提醒著在場三人,這場仗不僅要贏,還要贏得讓所有人都記住——死神組織從不是只會在暗處蟄伏的勢力。
“之前我們對毒蠍畏手畏腳,不是怕他們的人多,是怕動靜太小,引不起國際上那些老牌地下組織的注意;又怕動靜太大,落了他們聯手打壓的口實。”唐風的聲音沉了幾分,目光掃過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那些盤踞在海外的勢力,“但現在不一樣了,司徒毅把彈藥送來了,我們有了畢其功于一役的底氣。這次必須把毒蠍連根拔起,讓倫敦的‘夜鶯’、紐約的‘黑斧’都看看,在東方的地盤上,敢擋我們死神組織的路,是什麼下場!”
孫猛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大哥您放心!前幾日弟兄們憋壞了,上次突襲倉庫只燒了一半存貨,好多人還跟我抱怨沒打夠。這次有了家伙事兒,我親自帶東堂的弟兄去端他們的老巢,保證不留一個活口!”
“活口可以留,但得是能開口的。”史萬魁立刻補充道,他伸手在地圖上圈出一處標著“地牢”的位置,“毒蠍的大當家‘蠍娘子’手里握著不少和海外組織的交易記錄,要是能活捉她,不僅能拿到證據,還能借著她的口,把我們死神的名號傳到那些老牌組織耳朵里——讓他們知道,我們不僅能打,還能掐斷他們在東方的財路。”
唐風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史萬魁的心思總是比孫猛更縝密,這也是他讓兩人分別執掌東西兩堂的原因。他抬手將案上的兩支手槍推了過去,槍身泛著新槍特有的冷光,槍柄上還刻著小小的“死”字︰“這是司徒毅順帶送來的勃朗寧,射程遠,威力足。孫猛,你帶東堂弟兄主攻軍火庫,記住,重機槍要架在制高點,別給他們突圍的機會;萬魁,你帶西堂的人去地牢,務必活捉蠍娘子,要是她敢反抗……”
他頓了頓,指尖在槍身上輕輕劃過,語氣冷得像冰︰“就不用留活口了。”
史萬魁接過手槍,熟練地檢查了彈匣,沉聲道︰“大哥放心,我知道輕重。蠍娘子身邊有八個貼身護衛,都是退伍的雇佣兵,之前我們吃過他們的虧。這次我讓弟兄們帶上煙霧彈,先擾亂他們的視線,再趁亂沖進去——保證不會出岔子。”
孫猛也拿起另一支手槍,掂量了兩下,咧嘴一笑︰“雇佣兵算個屁!上次要不是怕傷了人質,我早把他們的腿打斷了!這次有穿甲彈,就算他們躲在鋼板後面,我也能把他們轟出來!”
唐風看著兩人胸有成竹的模樣,緊繃的嘴角終于有了一絲松動。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木窗,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那是司徒毅的車隊到了。夜風裹挾著泥土和火藥的氣息涌入,讓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灼熱起來。
“車隊到了,”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如刀,“你們現在就去清點彈藥,讓弟兄們吃飽喝足,凌晨四點準時出發。記住,這次戰斗,只許勝,不許敗。我們要讓整個地下世界都知道,從今天起,長安城的地下秩序,由我們死神組織說了算!”
孫猛和史萬魁同時站直身體,右手按在左胸,沉聲道︰“遵命!”
兩人轉身離去時,腳步聲堅定有力,沒有半分猶豫。唐風重新看向案上的地圖,朱砂圈出的紅點在燭火下像是在滴血,那是毒蠍組織的末日,也是死神組織崛起的序章。他拿起那枚玄鐵令牌,緊緊握在手中,令牌的冷意透過掌心傳進心里,卻讓他的眼神愈發堅定。
窗外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夾雜著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響,那是屬于他們的利刃,即將劃破毒蠍組織的最後一道防線。唐風知道,這場仗打完,長安城的地下世界將迎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那些遠在海外的老牌組織,也終將記住一個名字——死神。
他抬手熄滅了案上的燭火,只留下窗外透進來的微光。黑暗中,玄鐵令牌上的“死神”二字依舊醒目,仿佛在無聲地宣告︰屬于他們的時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