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塊浸了墨的黑絲絨，沉沉壓在城市的上空。霓虹燈光在雨絲中暈開一片模糊的光暈，將死神組織臨時據點那棟不起眼的寫字樓襯托得愈發隱秘。唐風推開門時，褲腳還沾著外面的寒氣和雨水，他甚至沒來得及脫下那件黑色風衣，便徑直走向了位于據點三層的會議室。
金屬門把手轉動時發出輕微的“ 噠”聲，會議室里的空氣瞬間緊繃起來。孫猛正坐在長條會議桌的一側，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把黑色短刃——那是戰堂成員的標志性武器，刀刃上還，殘留著上次任務時的細微劃痕。他見唐風進來，立刻站起身，粗獷的臉上帶著幾分急切︰“大哥，你可算回來了，總部那邊……”
“總部鳳凰已經答應給我們支援了。”唐風打斷他的話，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將風衣隨手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黑色的作戰服，胸前“死神”的銀色徽章在頂燈的照射下閃著冷光，“現在，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和那個國外地下家族打一場了。這次必須把他們打殘，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死神組織的武力，不是誰都能挑釁的。”
話音剛落，坐在對面的司徒一突然笑出聲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與其他人的作戰服格格不入，手指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眼底滿是戲謔︰“大哥，真有你的，鳳凰居然都讓你擺平了。上次我回總部匯報，她看我的眼神，那火氣大得都快把我燒了，我還以為這次支援的事懸了呢。”
“滾蛋！”唐風瞪了他一眼，語氣里帶著幾分郁悶，“現在是商議作戰情況，少提那些有的沒的。鳳凰那邊的事不用你管，專心想怎麼打這場仗。”
司徒毅也不惱，只是哈哈笑著往後靠在椅背上，會議室里緊繃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孫猛趁機往前湊了湊，雙手撐在會議桌上，眼神銳利如刀︰“大哥，這次作戰，必須由我們戰堂打頭陣！你放心，我保證在一個星期之內，讓那個地下組織損失慘重。到時候我們趁勢把他們徹底消滅，也給那些老牌地下組織提個醒——別以為他們根基深、有錢有勢就了不起，我們死神組織要是瘋狂起來，管他什麼老牌不老牌，照樣能把他們連根拔了！”
“憑什麼讓你們戰堂打頭陣？”一個冷硬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史萬奎猛地拍了下桌子，他是夜堂的負責人，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額頭延伸到下頜，此刻眉頭擰得緊緊的，滿眼都是不滿，“我們夜堂比你們戰堂差在哪里？論隱蔽、論精準，你們戰堂那些只知道沖的莽夫能比嗎？我覺得這次行動該由我們夜堂來，先悄悄摸進去，把他們的中高層一個個暗殺了。等我們殺得差不多了，他們群龍無首，你們戰堂再去沖鋒收拾殘局，這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暗殺？你簡直是在說夢話！”孫猛立刻炸了毛，他指著史萬奎，聲音陡然提高，“這可是幾千上萬人的戰斗，你暗殺個屁啊！就你們夜堂那點人，還沒摸到人家中高層的邊，估計就被對方的保鏢發現了，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懂個屁！”史萬奎也站了起來，兩人隔著會議桌對視，眼神里都帶著火氣，“我跟你說了，暗殺是在城市作戰，又不是讓我們去他們的老巢硬闖！難不成他們每個中高層身邊，都時時刻刻跟著成千上萬的人保護？只要我們找對時機，摸清他們的行蹤，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們的指揮鏈打斷！”
“你那是送死！”
“你那是蠻干！”
兩人越吵越凶，司徒一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手指還在桌子上輕輕敲著節奏。唐風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都要炸了——每次開會，孫猛和史萬奎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沒一次能好好說話。
“好了！”唐風猛地一拍桌子，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威懾力。孫猛和史萬奎瞬間閉了嘴，只是還互相瞪著對方。唐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郁悶，沉聲道︰“你們兩個能不能別見面就吵？現在是商量正事，不是讓你們來拌嘴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繼續說道︰“這次行動，你們兩個堂一起上。夜堂負責暗殺，重點盯著對方的中高層和情報人員，出手要快、要隱蔽，別留下任何痕跡。戰堂則負責挑釁，找機會在他們的地盤上制造沖突，但記住，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我們不能太理虧，得讓他們先對我們出手。”
說到這里，唐風的眼神變得愈發深邃︰“只有讓他們先動手，我們才有足夠的理由徹底和他們開戰，也才能讓總部的支援師出有名。到時候，夜堂斷他們的指揮，戰堂沖他們的防線，再加上總部的支援，就算他們是國外的老牌地下勢力，也得在我們手里栽了！”
孫猛和史萬奎對視一眼，雖然還是有些不服氣，但也知道唐風的安排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孫猛哼了一聲，坐回椅子上︰“行，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那我們戰堂就配合夜堂。不過史萬奎，你們夜堂可別掉鏈子，要是暗殺沒成功，耽誤了戰機，到時候可別怪我們戰堂搶功。”
“你放心，我們夜堂還沒出過差錯。”史萬奎冷冷回了一句，也坐了回去。
司徒毅笑著站起身，走到唐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還是你有辦法，這倆人也就服你。那我呢？”
唐風點了點頭︰“嗯，情報堂的事就交給你了。盡快把他們的兵力部署、據點位置還有中高層的行蹤都查清楚，發給夜堂和戰堂。另外，通知下去，所有成員從今天起取消休假，隨時待命，三天後，行動正式開始。”
夜色更濃了，會議室里的燈光依舊亮著。幾人的身影在牆壁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一場針對國外地下勢力的風暴，正在這座城市的暗處悄然醞釀。而死神組織的成員們都清楚，這場仗，他們必須贏——不僅是為了守住這座城市，更是為了彰顯死神組織不容侵犯的威嚴。
“頭，里面至少有二十個保鏢，正門、側門還有屋頂都有人盯梢。”通訊器里傳來隊員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史萬奎皺了皺眉，指尖在腰間的消音手槍上輕輕摩挲。這七天來，夜堂的行動遠沒有他最初預想的順利，毒蠍的中高層像是驚弓之鳥，護衛力量一天比一天強，原本計劃暗殺的十五個目標，到現在只成功解決了六個，還折損了一名兄弟。
“繞到後院，找機會用麻醉彈先解決巡邏的兩個，別驚動其他人。”史萬奎沉聲下令，身體貼著圍牆緩緩移動，靴底踩在草坪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心里憋著一股火，卻也清楚不能急——夜堂的優勢在于隱蔽，一旦暴露，面對幾十倍于己的護衛，他們討不到任何好處。
當麻醉針無聲無息地射中兩名巡邏保鏢，史萬奎和隊員趁機翻進後院，借著灌木叢的掩護，摸到書房窗外。財務主管正坐在書桌前，手指不停敲擊鍵盤，似乎在處理什麼緊急文件。史萬奎眼神一冷，舉起消音手槍，對準了目標的後腦勺。
“噗”的一聲輕響，子彈穿透玻璃，精準命中。財務主管身體一歪，趴在了鍵盤上，屏幕上的文檔還停留在“資金轉移”的頁面。史萬奎沒有絲毫停留，帶著隊員迅速撤離，消失在夜色里。
與此同時，毒蠍組織的總部大樓里，首領雷蒙德正對著電話怒吼。他的手指緊緊攥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怒火點燃。
“死神！你到底想干什麼？！”雷蒙德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一絲慌亂，“我們毒蠍組織和你們死神組織無冤無仇，你憑什麼讓手底下人暗殺我們的人？這七天，我的六個中高層死的死、傷的傷，你這是在宣戰！”
電話那頭，唐風靠在辦公椅上，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桌面，語氣里滿是冰冷的強硬︰“宣戰？是你們先斷我財路的。雷蒙德，別跟我裝糊涂——這次聯合其他組織抵制我們死神武器的，你們毒蠍跳得最歡。你該知道，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這筆賬，我們沒理由不算。”
“就因為這個？”雷蒙德的聲音滯了一下，隨即又拔高，“不過是抵制一下你們的武器，你至于下這麼狠的手嗎？國際地下組織里，比你們比你們實力強的家族有的是，你就不怕把事情鬧大，引來其他家族的不滿？”
“不滿？”唐風嗤笑一聲，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雷蒙德，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現在你的人連家門都不敢出，底下的小弟群龍無首，你還有心思擔心別人滿不滿？要麼，現在立刻停止抵制，公開給我們死神道歉，賠償我們的損失；要麼，就等著我們把你們毒蠍徹底從這座城市抹掉。選一個吧。”
雷蒙德被懟得說不出話，握著手機的手開始微微發抖。他猛地掛斷電話，重重將手機摔在桌面上，屏幕瞬間碎裂。辦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懊悔像潮水般涌上心頭——當初那些老牌地下組織找到他，提議聯合抵制死神的武器時，他根本沒多想就答應了。
他覺得這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一來，他們毒蠍平時也需要從死神手里購買武器，要是抵制成功，死神的武器價格肯定會降，能省一大筆錢；二來，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打壓一下死神——一個才成立沒幾年的組織，憑什麼在國際地下組織圈子里風生水起？那些老牌家族都沒說什麼，輪得到死神囂張？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死神的反撲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狠。短短七天，雖然沒傷到毒蠍的根基，卻讓整個組織人心惶惶。中高層們躲在別墅里，靠著幾百人的武裝護衛才敢出門；底層的小弟群龍無首，每天都在慌亂中度過，好幾筆生意都因為沒人指揮而黃了。更讓他心慌的是，到現在為止，那些當初拉他一起抵制死神的老牌家族，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甚至連一個慰問的電話都沒有。
他這才明白，自己不過是那些老牌家族推出來的“出頭鳥”——他們想打壓死神，卻又不想自己先動手，所以才拉上他這個“愣頭青”當槍使。現在他被死神盯上了，那些人自然是隔岸觀火，等著看他和死神兩敗俱傷。
另一邊，死神組織的臨時據點里，唐風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諸葛祥雲，指了指桌上的電話︰“你听見了？這老小子看來是真慌了。”
諸葛祥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眼神平靜︰“意料之中。毒蠍這些年在地下世界做的那些事，早就人神共憤了，要不是地下組織圈子里包容性強，沒幾個真正干淨的家族，他們根本撐不到現在。這次我們對他們動手，那些老牌家族沒一個出來發聲，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已經把毒蠍當成了棄子，沒人願意為了一個沒什麼利用價值的組織，跟我們死神撕破臉。”
“可不是嘛。”唐風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我本來還以為，至少會有一兩個家族打電話來‘勸和’，或者譴責我們幾句，結果到現在連個動靜都沒有。看來這些老家伙們，心里打的都是自己的小算盤。”
諸葛祥雲沉吟了片刻，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大哥，消滅毒蠍這個目標沒問題，但我覺得我們不能太激進。那些老牌家族的態度太曖昧了——他們現在不發聲，不代表以後也會一直沉默。要是我們逼得太緊，把毒蠍逼到絕境，或者在消滅毒蠍的過程中動靜太大，影響到了那些老牌家族的利益，他們很可能會聯合起來，給我們死神發一個國際地下組織通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