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里，歷朝皇帝也展開了興致盎然的討論。
【漢高祖劉邦︰二選一，這讓朕有一種怎麼選都是送命題的感覺。】
【秦始皇嬴政︰不是感覺，是事實。黃河決口不管不行，洪秀全不管更不行。】
【光武帝劉秀︰太難了。如果是朕，應該會選擇先救百姓。】
【魏武帝曹操︰先救百姓？那洪秀全若是趁機做大，直接拿下整個湖南，沒了糧倉的大清不是直接完蛋？】
【昭烈帝劉備︰曹阿瞞，怎麼和光武皇帝陛下說話的？你不救江甦百姓，難道就沒事了？別忘了江甦旁邊的安徽就是捻軍大本營！】
【吳大帝孫權︰妹夫說得對，你不救百姓，江甦百姓就會加入捻軍。捻軍壯大，中原一樣爛掉。】
歷朝皇帝熱烈地討論了一番。
最終，是李世民和朱元璋給出了讓眾人比較服氣的結論。
【唐太宗李世民︰朕覺得，哪邊都可以拖，但都不能拖太久。】
【明太祖朱元璋︰沒錯。可以先把物資給賽尚阿，但賽尚阿必須要盡快搞定洪秀全。反之，可以給物資去江甦，但江甦也需要用最快速度賑災、治理黃河完畢。】
【唐太宗李世民︰但凡一邊拖太久不解決，那另外一邊的問題就會全面爆發，最終就是兩邊都完了。】
【清聖祖愛新覺羅•玄燁︰……】
大清世界之中，氣氛再度變得極為安靜。
從康熙到文武百官，都在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究竟選哪邊？
“兩邊都選”這種調侃式的答復，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
這是正兒八經的朝堂，是用來解決問題的場所，不是拿來講笑話的地方。
過了良久，康熙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難，難，難！”
弘歷聞言，忍不住抬頭看向了金幕。
連弘歷心中封為神明的皇祖父康熙都覺得棘手，那弘歷的曾孫咸豐，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決斷呢？
咸豐難以決斷。
金幕中，咸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而在場的軍機大臣們，則爭執起來。
“洪秀全賊寇如今蝸居道州，賽尚阿大人只需要暫時放緩進攻，讓將士們就地屯田取糧，和賊寇進行對峙即可。黃河乃是關系到國計民生，影響漕糧北運的關鍵環節，必須要立刻解決！”
“洪秀全賊寇都已經兩年了，要防止他成為明末李自成一樣的心腹大患，必須要發動全部資源盡快剿滅。江甦百姓苦，那就苦一下好了。至于漕糧北運，如今正是最佳時機，直接推動所有漕糧從海路進行運輸！”
雙方意見不一，但支持人數卻基本相同，形成不了一個統一的意見。
最後，大家一起跪下。
“請皇上聖裁！”
這種關系到國家命運的大事，就連作為帝師的杜受田也無法幫助咸豐決斷。
只有坐在龍椅上的咸豐，才能做出最終的決定！
咸豐內心中充滿掙扎，猛然站了起來。
“朕要好好想想，你們先讓朕好好想想！”
當天晚餐時間。
黃河受災的消息早就已經在宮內傳遍，所有人都知道咸豐皇帝的心情非常不好。
太監、宮女們動作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唯恐弄出個大響動，激怒了咸豐皇帝，腦袋落地。
今天陪同咸豐皇帝用晚膳的依舊還是蘭貴人慈禧。
慈禧自然也知道咸豐皇帝心情不好，各種曲意逢迎，溫言安慰。
咸豐皇帝本來就沒什麼胃口，草草用完晚膳，就摟著慈禧去了後面的寢殿。
女人的身體，永遠都是排解男人憂愁最佳的選擇之一。
一番雲雨過後，得到釋放的咸豐心情好了不少。
慈禧靠在咸豐的肩膀上，靜靜地感受著咸豐皇帝依舊有些急促的心跳。
此時無聲勝有聲。
過了好一會，咸豐皇帝才緩緩道︰
“愛妃啊，你覺得朕究竟應該怎麼選呢？”
慈禧聞言，不由一愣。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婉拒發表意見。
開什麼玩笑，事關大清國運，是後宮一個小小女子能發表意見的？
但下一秒鐘，一股名叫野心的火焰悄然在慈禧內心出現，並迅速生長、蔓延開來。
若是慈禧能決定大清國運，幫助咸豐皇帝完美解決這個事情。
那皇後的位置，將來是不是很有可能成為慈禧的囊中之物？
短暫的猶豫和遲疑之後，慈禧果斷決定。
冒一次險。
她輕柔地開口道︰
“妾身是有一點不成熟的意見，若是說錯了，皇上可不能責怪妾身。”
咸豐哈哈一笑，撫摸著慈禧散發著淡淡香味的發髻，道︰
“你只管說便是，朕的氣度可沒有狹小到責怪一個女人的地步。”
慈禧便道︰
“妾身是覺得，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黃河決堤，縱然拖個一兩年，只要最終能治理了當，總歸是無甚影響。”
“但洪秀全那支賊寇，若是給他個一兩年時間，就怕烽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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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洪秀全信的又是那西洋人的甚麼宗教，據說英國、法國、俄羅斯的皇帝都信仰那個宗教。”
“一旦被洪秀全做大，又從英、法、俄等國那里獲得支持，恐怕就要真正危及大清的江山社稷了！”
咸豐聞言，心中不由一驚。
江山社稷！
慈禧提出來的這個點，還真就命中了咸豐最關注的要害。
鏡頭一轉，咸豐坐在了諸多大臣的面前，沉著開口。
“黃河之患，尚可徐徐圖之。”
“洪秀全賊匪之亂，務必即刻剿除。”
“傳朕旨意，命欽差大臣賽尚阿即日起全權署理湖南軍務，務必要在半年內剿滅洪秀全，否則朕拿他是問！”
【咸豐皇帝最終選擇了先滅洪秀全，將黃河決口的賑災和治理工程暫時放棄。】
大清世界之中，胤 勃然大怒。
“簡直就是胡鬧！”
“大清百萬子民的性命，竟然就這麼被放棄了？”
胤 對黃河有著非常深刻的認知。
康熙年間，黃河同樣也是多次決口。
之前的“九子奪嫡”中，胤 就是憑借著治理黃河的出色經驗，一躍成為能和八阿哥胤 競爭的人物。
有過這樣的經歷，胤 比誰都知道黃河決口之後治理的緊迫性。
反而，面對著胤 的失態，康熙皇帝卻罕見地陷入沉默。
良久後，康熙嘆息一聲。
“胤 ，別對咸豐這孩子太過苛責了。”
“他呀，也是情非得已。”
“從道光開始，就選錯了，選錯了呀！”
康熙皇帝長長的嘆息在梁柱間回蕩著，久久方才消散。
彈幕也展開了討論。
【漢高祖劉邦︰最後還是選擇了優先保江山社稷，而不是黎民百姓，嘖。】
【漢武帝劉徹︰這倒也並不讓人意外。】
對皇帝來說，百姓當然是非常重要的資源。
但和江山社稷相比，百姓就啥也不是了。
【秦始皇嬴政︰朕覺得咸豐的這種選擇，結果只會是北方的捻軍和南方的太平天國同時做大，情況越發惡化。】
【唐太宗李世民︰還是才不配位，解決不了問題。】
【明太祖朱元璋︰大清有很多次機會在廣西就能解決洪秀全，真能做到的話，現在的問題還是問題嗎？】
康熙皇帝本來已經變得平靜，但是在看到了朱元璋這條彈幕之後又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清聖祖愛新覺羅•玄燁︰賽尚阿這個酒囊飯袋，純粹的廢物！】
金幕中，賽尚阿的臉龐正好浮現。
听著使者宣讀的咸豐皇帝聖旨，賽尚阿臉上明顯露出了驚恐之情。
咸豐皇帝這已經是在直接警告賽尚阿了。
還不能限期剿滅太平天國的話，賽尚阿就直接完蛋！
賽尚阿額頭沁出汗水，抖抖索索地開口︰
“奴才賽尚阿接旨，大清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完聖旨之後，賽尚阿立刻做了兩件事情。
第一，派人手持欽差調令，火速去桂林征調向榮來前線。
第二，召集麾下眾將商議如何攻伐道州。
“今天必須要有個章程出來，否則的話，休怪本欽差鐵面無情！”
賽尚阿表情猙獰，惡狠狠地對著面前的部下們開口。
他是徹底被逼上梁山，再無退路了！
眾人聞言，也是面面相覷。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來，其實已經有大批清軍抵達道州附近。
但這些清軍將領們都害怕中伏，沒有任何一支軍隊進入道州城二十里以內。
真正能打的江忠源、和春兩部，之前在永州追擊戰中和太平軍拼了個兩敗俱傷，如今尚在休整中。
局面就是這麼一個局面，大家心里都和明鏡一樣。
你賽尚阿一來沒有新的精兵強將，二來也沒有太平軍的具體情報。
我們這些個給朝廷打工的將軍，能怎麼辦呢？
最終，還是江忠源主動開口︰
“賽尚阿大人，卑職願為進攻道州之先鋒。”
和春也緊接著開口道︰
“卑職所部休整也基本結束了，我願和江將軍配合作戰，一起進攻道州。”
賽尚阿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遂點頭道︰
“好，都下去做好準備，三日後，對道州正式開始進攻！”
清軍方面緊鑼密鼓地做好了戰爭準備。
太平軍方面，也同樣做好了準備。
道州原知州府，如今的“天王府”中，洪秀全、楊秀清等五王坐在一起。
楊秀清環視了一眼其他三人，然後對著洪秀全開口道︰
“長沙雖然是省會，但此地過于開闊，四面皆可被敵人所趁，並非是咱們地上天國的都城最佳之選。“
“武昌湖北省會）、安慶安徽省會）同理。”
“唯有金陵大清稱江寧）府，是之前大明朝太祖朱元璋的定都之地。”
“我等先克長沙，再沿江經武昌、安慶直達金陵，自可一鼓作氣而下。”
“屆時，便建都于該地，再如當年明太祖一般派出兵馬西征、北伐，天下盡在天國之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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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並非是楊秀清的意見，而是集合了其他四王的集體決策。
洪秀全聞言，心中有些想笑。
太平軍第一次攻打省府桂林，結果只能用灰頭土臉來形容。
楊秀清竟然還想著接連攻克長沙、武昌、安慶三座省城，然後在第四座省城金陵定都？
這不純純瞎扯淡嘛！
洪秀全呼出一口氣，點頭道︰
“諸位兄弟所言極是，就這麼辦吧。”
在洪秀全看來，這個機會扯淡歸扯淡，但起碼是提出了切實可行的目標。
以前有馮雲山在，宗教信仰這方面搞得多姿多彩，足夠鼓舞士氣。
如今馮雲山已死，包括洪秀全在內的其他五王都不是搞宗教的這塊料。
那就只能從現實目標去入手。
楊秀清、蕭朝貴兩人聯合發布的三篇檄文，本身就蘊含著從宗教走向現實爭霸的理念。
眼下這個進攻南京的計劃，無非就是更進一步地細化這個理念罷了。
洪秀全自然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
楊秀清見洪秀全同意了，便道︰
“咱們在道州也休整了兩個月，這幾天韃子估計是受了他們皇帝的刺激，又開始活躍起來了。”
“也是時候離開道州去進攻長沙了，天王覺得呢？”
洪秀全繼續點頭道︰
“那就讓東王來主持戰斗，本王負責大局即可。”
蕭朝貴自告奮勇，開口道︰
“天王，東王，我願意領西王本部兵馬，作為全軍先鋒！”
楊秀清看著興致勃勃的蕭朝貴，眉頭不由微皺。
按照楊秀清之前的想法，依舊還是讓副軍師羅大綱來當先鋒大將的。
蕭朝貴跑出來摻和什麼？
蕭朝貴其實也有自己的想法。
馮雲山之死，獲益最大的無疑是楊秀清，其次就是蕭朝貴。
楊秀清想要繼續上位，蕭朝貴也想。
這個關鍵時刻，若是蕭朝貴能立下無可爭議的戰功，比如說——率領太平軍攻克第一座大清省府長沙。
那蕭朝貴將來在太平天國中的威望不就嗖嗖上去了，不就可以更加順理成章地爭取更多權力了嗎？
所以即便楊秀清已經用眼神表達了不滿，但蕭朝貴依舊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想法。
洪秀全的視線在楊秀清和蕭朝貴兩人臉上先後掃過，沉吟片刻後，點頭道︰
“好，那這一次就由蕭兄弟作為前鋒，我和東王作為中軍，北王韋昌輝）和翼王）負責殿後吧。”
計劃已定，太平軍就浩浩蕩蕩地開拔了。
為了迷惑清軍，太平軍先是大張旗鼓，朝著道州東邊的寧遠州城前進。
寧遠州城中駐扎著總兵鄧紹良的四千多兵馬。
鄧紹良之前面對道州的求援，他以“我乃寧遠總兵，固守寧遠有責”的借口推卸。
後來由于余萬清棄城逃跑的行為實在是太過矚目，欽差大臣賽尚阿大怒之下將余萬清革職查辦，鄧紹良這邊也就逃過一劫。
如今面對太平軍進逼道州，鄧紹良目睹余萬清的前車之鑒，自然是不敢逃跑的。
他一邊抓緊時間鞏固城防，一邊一天發出六份急報，分別送給欽差大臣賽尚阿、湖廣總督程 采等人進行求援。
無論是賽尚阿還是程 采，兩名清廷大員都被鄧紹良的情報給誤導了，認為太平軍應該打算攻克寧遠。
于是兩人紛紛督促麾下兵馬朝著寧遠前進。
一時間，湖南境內數萬清軍朝著寧遠猛撲而來。
其中，賽尚阿麾下的和春部推進速度是最快的。
和春帶著重新編練過後的六千八旗、綠營兵馬，一路緊追太平軍，很快抵達了寧遠城外二十里地。
在這里，和春和一支殿後的太平軍部隊爆發了戰斗，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將其擊潰。
“大清萬歲！”
“和春將軍威武！”
面對著部下們的歡呼喝彩，和春卻皺起了眉頭。
作為向榮的老部下，和春耳濡目染之下，也逐漸擁有了一名沙場宿將的直覺。
“不對，太平軍的主力不在這里！”
“鄧紹良搞錯了，我們都被誤導了！”
和春回過神來，立刻下令。
“全軍用最快速度前往寧遠！”
這個命令把部下們嚇得夠嗆。
“將軍，要提防楊秀清的埋伏啊！”
“將軍，咱們得邊偵查邊前進，才是最妥當的啊。”
和春搖頭，斷然道︰
“二十里地，若是一邊偵查一邊前進，至少要多花一天時間。”
“我們現在快速趕往寧遠，今晚就能趕到。”
“不要錯失機會，現在就走！”
在和春的強令下，他麾下的數千兵馬提心吊膽的出發，在當天晚上成功抵達寧遠城。
此刻的寧遠城外，有一座旗幟飄揚，甚至還有火把照耀的太平軍營地。
但和春領兵沖進去的時候，卻發現營地之中空無一人。
“果然！”
和春完全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快，派人去告知賽尚阿、程 采兩位大人，賊寇根本就意不在寧遠，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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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心中迅速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地圖，很快得出了結論。
“他們是要去東邊的桂陽城！”
一天後，桂陽城。
這里的守軍之前已經被抽調去支援寧遠了，城中僅僅只有五百兵丁、衙役。
當蕭朝貴率領著一萬太平軍晝夜奔行至此並突然圍城展開進攻後，城中的五百守軍果斷選擇開門投降。
蕭朝貴呵呵一笑，大手一揮。
“進城，殺滿人，然後去郴州！”
鏡頭再一轉，蕭朝貴領兵抵達郴州。
郴州是正兒八經的湘南重鎮。
此地有兩千清軍守衛。
但，這里也有一個非常、非常親近太平天國的龐大群體。
礦工！
這座在現代華夏被譽為“中國有色金屬之鄉”的州城，擁有著高達兩萬以上的礦工群體。
蕭朝貴剛剛抵達城外，城內就有數千名礦工在提前埋伏的太平軍內應指揮下掀起暴動。
“殺韃子！”
“迎天王！”
“太平天國萬歲！”
這些礦工們狂熱地呼喊著，打開了郴州的西門。
蕭朝貴見狀，立刻領兵沖了進去。
城中的清軍原本還在和暴動的礦工們激戰，被蕭朝貴沖進來一夾擊，瞬間土崩瓦解。
【咸豐二年六月二十七，休整了兩個月的太平軍正式出發。】
【出發三天後，太平軍攻克桂陽州城。】
【出發七天後，太平軍攻克郴州州城。】
【在廣西時，太平軍最大的進展也只不過攻克了永安一座州城。】
【而在湖南，太平軍連戰連捷，已經接連攻克了道州、桂陽、郴州三座州城。】
【經過廣西境內的磨礪，太平軍開始于湖南戰場中綻放出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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