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剛才的滋味,你還沒有嘗夠。”
蕭辰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催命的魔咒。
“不!不要!”
黑三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額頭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撞得砰砰作響。
“我說!我說!”
他抬起頭,臉上滿是絕望,聲音壓得極低,如同夢囈。
“前幾任小旗的死,也和城主府有關!”
轟!
一道驚雷,在李虎和張山的腦海中同時炸響。
他們想過無數種可能,想過是妖魔作祟,想過是仇家尋仇,卻從未敢將矛頭,指向那高高在上的城主府。
“每一任新來的小旗,只要想整頓城內秩序,或者調查什麼,就會死。”
“城主府有一種,有一種詭異的咒殺之術!我們黑血幫,只是負責處理一些手尾,比如偽造現場,散播是妖魔作祟的謠言……”
“我們親眼看見過,上一任小旗,那個玄仙中期的體修,前一天還生龍活虎,第二天,就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這間屋子里。”
“身上沒有半點傷痕,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干了,變成了一具空殼。”
“我們只是城主府養的一條狗,求大人饒我一條狗命!”
原來如此。
蕭辰心中一片了然。
所謂的小旗冢,根本不是什麼鬼屋,而是城主府用來清除異己的刑場。
任何一個試圖挑戰他們統治的鎮武司官員,都會被無聲無息地抹殺。
他被派到這里,根本就讓他來送死的。
好一招借刀殺人!
堂內,一片死寂。
李虎已經麻木了。
這個秘密太過驚人,讓他感覺大腦都停止了轉動。
張山緊緊咬著嘴唇,指甲因為用力,深深掐進了掌心。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察覺。
就在這時,一直蜷縮在角落里,仿佛睡死過去的老頭,動了。
那雙渾濁的老眼,不知何時已經睜開。
目光穿過昏暗的光線,定定地落在了蕭辰的身上。
眼神中,有震驚,有審視,更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壓抑了太久的期盼。
蕭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塊陽炎石。
精純的陽剛之力,在他掌心流轉。
“城主府……”
他輕聲念出這三個字,眼神幽深,看不出喜怒。
隨後,他轉過身,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下達了新的命令。
“把關于城主府的所有卷宗,特別是關于城主本人的,全部找出來。”
“另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的黑三,聲音冷得像萬載玄冰。
“把他處理干淨。”
……
“是,大人。”
李虎聲音沙啞干澀,卻異常堅定。
話音落下,他大步上前,像拖一條死狗一樣,單手抓住黑三的腳踝,轉身朝後院走去。
黑三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發瘋似的掙扎起來,嘴里發出嗚嗚的求饒聲。
砰!
李虎反手一記手刀,重重砍在黑三的後頸上。
世界瞬間清靜了。
他拖著黑三的身體,走過那扇破舊的木門,消失在院內的雜草叢中。
堂內。
張山看著李虎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安然坐在桌前,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蕭辰,用力地吞了口唾沫。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那個平日飛揚跋扈,連他多看一眼都要挨罵的李虎,此刻,竟像一只最听話的獵犬。
改變這一切的,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還愣著做什麼?”
蕭辰平淡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張山從震驚中拉回現實。
“是!是!大人!”
張山一個激靈,不敢有絲毫怠慢,手腳並用地沖到牆角那個積滿灰塵的櫃子前面,開始瘋狂地翻找起來。
他要把所有關于城主府的卷宗,一個字不漏地找出來!
蕭辰微微眯著眼楮,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個蜷縮在椅子上的老頭身上。
從他進門到現在,這個老人除了最開始抱出那疊關于黑血幫的卷宗外,便無任何動作。
仿佛,又一次睡死過去。
可是,蕭辰的神識,卻清晰地感知到。
在這具干瘦衰敗的軀殼下,有一道微弱卻堅韌的靈魂之火,正在悄然復燃。
那雙看似渾濁的老眼,眼皮之下,眼球正在急速轉動。
他在思考。
他在掙扎。
也在……期待。
蕭辰嘴角微微勾起。
看來,這小小的鎮武司分部,也是藏龍臥虎。
……
與此同時。
流沙城,城主府。
奢華巍峨的府邸,與城中其他區域的破敗蕭索,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府內,雕梁畫棟,假山流水。
巡邏的護衛個個氣息精悍,修為最低都是人仙境。
書房內。
一個身穿錦袍,面白無須,眼神陰鷙的中年人,正死死地捏著手中的一枚傳訊玉簡。
嚓。
玉簡在他的掌心,被捏成了齏粉。
此人,正是城主府的大管家,趙全。
“廢物!一群廢物!”
趙全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怒。
黑血幫,十幾名好手,其中,更有玄仙後期的黑三帶隊,去搶一個鐵匠的東西,竟然全軍覆沒了?
黑三更是被廢掉修為,像條死狗一樣,被那個新來的鎮武司小旗,直接拎回了分部!
看來,又是一個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