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趙全厲聲大喝。
一個護衛統領快步走了進來,躬身道︰“管家大人。”
“派去監視的人,怎麼說?把那個新來小旗的所有情報,一字不漏地告訴我!”
趙全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寒氣。
“是。”
護衛統領不敢怠慢,連忙將剛剛匯總的情報說了出來。
“那人自稱蕭辰,很年輕,他只用了一招,就廢掉了黑血幫所有人的手筋,然後,只用了兩根手指,就折斷了黑三的血煞刀,最後一掌,廢了黑三的丹田……”
護衛統領每說一句,趙全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當听到最後,趙全的眼角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彈指廢敵,指斷仙器。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至少,絕不是什麼普通的玄仙。
麻煩了!
趙全心中警鈴大作。
城主大人正在閉死關,嚴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陽炎石,是城主大人點名要的。
現在,東西沒搶到,還來了這麼一個煞星……
趙全在書房內來回踱步,眼神變幻不定。
不行,這件事情必須立刻向城主稟報!
他快步走出書房,穿過幾條戒備森嚴的回廊,來到一處位于府邸最深處的地下石室前。
石室大門由一整塊萬年玄鐵鑄成,上面銘刻著密密麻麻的陣法符文,一股厚重而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人,趙全有要事稟報!”
趙全站在門前,恭敬地行禮。
聲音透過仙力,傳入石室之內。
然而,石室之內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大人,黑血幫失手了!”
“新來的鎮武司小旗實力深不可測,已經擒下了黑三,陽炎石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趙全加重了語氣,聲音里透著一絲焦急。
然而,石室內依舊死寂。
仿佛,里面根本沒有人。
趙全眉頭緊皺,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看來,城主大人的閉關,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無法分心。
怎麼辦?
任由那個蕭辰繼續查下去?
黑三那個軟骨頭,落到對方手里,恐怕什麼都會招出來!
一旦城主府的秘密被揭開,後果不堪設想。
趙全的眼神,在掙扎了片刻之後,陡然變得陰冷而狠毒。
看來,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管他是什麼過江猛龍,在流沙城,就得盤著!
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這里,他果斷地轉過身,眼中殺機畢露。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將破敗的流沙城徹底吞噬。
鎮武司正堂內,燭火搖曳,將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
吱呀。
後院的門被推開。
李虎走了進來。
雖然,他已經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
但是,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卻像是烙印一般,怎麼也洗不掉。
他走到堂中,對著蕭辰單膝跪地,頭顱深深低下。
“大人,處理干淨了。”
李虎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恭順。
從他選擇拖走黑三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要麼,跟著蕭辰,殺出一條生路。
要麼,就像黑三一樣,變成後院雜草堆里的一捧新泥。
蕭辰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這份漠然,讓李虎心髒抽緊。
卻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就在這時,一直手忙腳亂翻找著櫃子的張山,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他從牆角一塊松動的牆磚夾層里,摸出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冊子。
冊子很薄,封面已經看不出顏色,散發著一股陳舊的霉味。
“大人!這東西藏得非常隱蔽,像是,像是前任小旗留下來的!”
張山雙手捧著冊子,像是捧著什麼絕世珍寶,激動地跑到蕭辰面前。
“哦?”
蕭辰終于抬起頭,落在了這本破舊的手札上。
然後,在李虎和張山驚疑不定的目光中,他站起身,拿著手札,徑直走向那間被所有人視為禁忌的房間。
小旗冢。
“大人,不可!”
李虎臉色大變,下意識地想要阻止。
張山更是嚇得雙腿發軟。
然而,蕭辰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直接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砰。
房門關上,李虎和張山兩人面面相覷,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這位猛人,該不會也要步前幾任的後塵吧?
房間內。
蕭辰站在房間中間,神識如水,再次掃過整個房間。
一股殘留的咒力,比白天時,似乎又濃郁了一絲。
他拉過椅子,坐下。
然後,不緊不慢地翻開那本手札。
紙張泛黃,字跡潦草而凌亂,處處透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慌與不安。
“城主府不對勁,他們的衛兵,身上都有一種死氣。”
“流沙城每年失蹤的人口,數量驚人,幾乎都與城主府有關……”
“那東西又來了!它沒有形體,卻能直接攻擊我的神魂!”
“是一種詛咒!源頭好像在城主府……”
“趙全今天又來試探我,他的笑容里藏著刀。”
“我感覺,我活不過今晚了……”
到這里,字跡戛然而止。
最後一筆,是一道因為主人驟然死亡,而失控劃出的墨痕。
蕭辰合上手札,眼神平靜。
一切,都與他推測的相差無幾。
城主府,在用一種神秘的咒殺術,清除所有礙事的鎮武司官員。
他看了一眼窗外。
夜,已經深了。
房間內的溫度,開始以一種不合常理的速度,急劇下降。
一股陰冷到極致的寒意,從地板的縫隙,從牆壁的紋路,從空氣中的每一粒塵埃里,無聲無息地滲透出來。
燭火的火焰,被壓成了一點豆大的幽綠色,瘋狂搖曳,卻始終不滅。
來了。
那股詭異的力量,如同成千上萬條無形的毒蛇,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編織成一張巨大而細密的天羅地網,朝蕭辰的眉心識海,籠罩而下。
這,便是讓數任玄仙小旗悄無聲息斃命的咒殺之術。
換做任何一個修士,此刻,恐怕早已神魂失守,肝膽俱裂。
然而,蕭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非但沒有抵御,反而主動敞開了自己的識海。
來。
讓我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