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金鐵交鳴聲響起。
足以將一座小山劈開的狂暴一刀,硬生生停在蕭辰面前三寸之處,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黑三雙目圓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可是,那柄血色大刀就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山岳鎮壓,紋絲不動。
而鎮壓它的,僅僅是兩根看似縴細的手指。
“你的刀,太慢了。”
蕭辰平靜地看著黑三,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話音未落,他夾住刀刃的兩指微微發力。
嚓!
一道清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那把貨真價實的下品仙器,竟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被他硬生生用兩根手指折成了兩段。
斷掉的刀尖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黑三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驚駭欲絕。
不等他回過神來,蕭辰那只空出來的手掌,輕飄飄地印在了他的丹田上。
砰!
黑三如遭雷擊。
整個人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十幾丈遠。
沿途撞翻了數個貨攤。
最後,重重地砸在鐵匠鋪對面的牆上,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片的鮮血。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苦修數百年的修為,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丹田那個破開的洞口瘋狂外泄。
一掌,廢掉了他的仙基。
蕭辰收回手,徑直走進了鐵匠鋪。
他扶起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劉鐵匠,渡入一絲精純的仙力,穩住他的傷勢。
同時,神識如潮水般掃過。
很快,他便在角落一個不起眼的煤堆深處,發現了一塊拳頭大小、通體赤紅、正散發著純淨陽剛氣息的石頭。
陽炎石。
……
鎮武司分部。
破敗的正堂里,氣氛比城外的亂葬崗還要壓抑。
黑三像一攤爛泥,被扔在堂前。
丹田被廢,仙根盡毀。
此刻的他,連一個最普通的凡人壯漢都不如。
他趴在地上,身體因為劇痛和恐懼而不住地抽搐,口中溢出混著血沫的呻吟,再無半分先前的囂張氣焰。
李虎和張山站在邊上,大氣都不敢喘。
李虎是嚇的。
他看向蕭辰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輕蔑,轉變成了純粹的敬畏與恐懼。
甚至,感覺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張山則是激動。
那張蠟黃的小臉上,泛著一種病態的潮紅。
看著蕭辰,眼中滿是狂熱的崇拜。
多少年了,流沙城的鎮武司,終于來了一個敢跟黑血幫掰手腕的強者!
蕭辰沒有理會這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
他緩步走到那張堂內唯一還算完好的桌子前,將那塊溫熱的陽炎石隨手放下。
石頭與桌面接觸,發出一聲輕響。
這聲音不大,卻讓地上癱軟如泥的黑三猛地一顫,像是听到了死神的催命符。
蕭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說吧。”
蕭辰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不帶一絲情緒。
“誰讓你去的?要這塊石頭做什麼?”
黑三趴在地上,身體劇烈顫抖,眼中滿是血絲與恐懼。
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呵,骨頭還挺硬。”
李虎見狀,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聲音干澀地說道︰“大人,這種貨色,交給我,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開口。”
他想在蕭辰面前表現一下,展現自己的價值。
然而,蕭辰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不必。”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然後,他屈指一彈。
一朵青蓮地火,無聲無息地鑽入黑三體內。
“啊!”
一道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猛地從黑三的喉嚨里爆發出來。
尖銳刺耳,讓李虎和張山齊齊打了個哆嗦。
黑三如同被扔上岸的魚,猛地弓起身子,四肢瘋狂地抽搐,眼球暴突,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從他的脖子攀爬到額角。
一種遠超肉體千萬倍的痛苦,正從他的經脈深處,從他的神魂之中,瘋狂地爆發出來!
那朵青蓮地火,就像一萬根燒紅的鋼針,在他的每一寸經脈里肆意穿刺、攪動。
那不是單純的痛。
那是一種連靈魂都在被撕裂、被碾碎的酷刑!
“我說!我說!大人饒命!我什麼都說!”
黑三的意志,在短短三息之內,便被徹底摧毀。
他涕淚橫流,口水與血沫齊飛,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聲音里充滿了無邊的恐懼與哀求。
蕭辰手指微動。
那道折磨黑三的青蓮地火回到他的體內。
極致的痛苦戛然而止。
留下的,只有無盡的虛脫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是……是城主府!”
黑三不敢有絲毫猶豫,用最快的速度將一切和盤托出。
“是城主府的趙管家親自下的命令!”
“他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搶到劉鐵匠手里的陽炎石!”
城主府!
听到這三個字,李虎瞳孔驟然收縮,心頭狂跳。
張山那張漲紅的臉,也瞬間褪去了幾分血色。
在流沙城,黑血幫是狼。
那城主府,就是圈養著所有惡狼的,真正的猛虎!
是這座城池,無可爭議的土皇帝!
“城主府要陽炎石做什麼?”
蕭辰繼續詢問,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就好像,這個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我不知道……”
黑三聲音發顫。
“趙管家只說,城主大人修煉一種功法到了緊要關頭,急需此物。”
“別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蕭辰也沒有追問,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前幾任小旗的死,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像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黑三的心口。
他的身體猛然一僵,眼神閃躲,嘴唇翕動。
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充滿了極度的驚恐。
就好像,這個問題觸及到了一個比死亡更可怕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