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李嘉回到京城,受到熱烈歡迎。
入宮毫不費勁便掌李仁夢寐以求的內宮兵權。
鳳藥依舊管著內廷諸事。
李仁已經在青州安頓下來,玉郎進入李仁府里暫時隱藏,據李仁觀察,青州的暗探不在少數。
一切仿佛都平靜安然。
然而,李仁掌管宮務那麼久,早已織就一張大網。
包括情報與安全,都牢牢握在掌心。
李嘉不然,他回來全是因為旨意,他在南疆過得可開心著呢。
……
當初綺眉非追著李嘉到南疆。
李嘉不能不對綺眉負責,若不成親,綺眉名聲便毀了。
曹家不欲同徐家結仇,貴妃下了死命令,叫李嘉好好待綺眉,必須成親。
李嘉一半感動綺眉的深情,一半為著貴妃逼迫,在南疆完婚。
綺眉雖嫌棄軍營生活苦悶,但因為有李嘉,倒也能忍。
過不幾日,李嘉便稱要巡視邊境,讓綺眉好好在營地等他回來。
他自己跑到暹羅去見了朝思暮想的徐棠。
彼時徐棠已伙同杏子,令老王“生病”,自己的兒子被立為太子。
她在此地如魚得水,一肚子詭計打遍暹羅王宮,不止立了自己的兒子,老王的大皇子拜倒在她石榴裙底。
她一攬王權,老王病死,便真如她曾放出的話,坐上了攝政王太後的寶座。
她快速學會暹羅語,搞清宮中勢力,找理由殺掉反對自己的大臣。
一套雷霆手段壓制朝中臣子。
加上慣用的裝可憐示弱,讓本來最有希望成為新王的大王子,將王位拱手讓出。
徐棠一上位,馬上對大周稱臣,同時逼退那些對此不滿的老臣們。
雖有小小波瀾,都被她一一化解。
……
李嘉率大軍駐扎在暹羅與大周邊疆,對暹羅人是震懾。
對徐棠卻是極大的支持。
她掩飾住自己的開心,對眾臣道,若非本太後有先見之明,對大周稱臣,試問整個暹羅如何應對大周十萬鐵騎。
大周既然能大敗北狄,我們這樣的小國能支持多久?
她堂而皇之下詔書,詔見李嘉,實為太思念家鄉。
她想念遠在京城的父兄,也思念這個藏在心底的男子。
這個明知她蛇蠍心腸,卻毫不介意的男人。
徐棠生著一副硬心腸,她愛男人,更愛利用男人。
動情有的,但底線也是有的。
她的夢想是握住權力,掌控人生,所有情情愛愛,都要為此讓道。
放棄李嘉的愛、給迷上她的老王下藥、給大王子灌成桶的“甜言蜜語”,她做得毫無心理負擔。
所以,這個位子她坐得上,也配得起。
朝中暗流涌動,反對勢力從來沒有停止。
李嘉的到來,給了她有力的支撐和底氣。
他又是舊情人,徐棠此時已生育皇子,對男女關系看得開,留李嘉過夜幾乎順理成章。
還在愛妒忌的大皇子支到遠離王宮的地方。
杏子為她備了湯藥,以防她有孕。
同時也好奇地問她,“太後就不怕綺眉知道?”
徐棠歡好過後,臉上紅暈尚未退下,整個人泡在牛奶花瓣湯池中,懶懶道,“別說她不知曉,就算知道了,能拿我如何?”
“我是太後,實質卻是暹羅國君。”
“這權力既然費力奪來了,為什麼不好好用它一用?”
她的身體堅實而勻稱,她不願虧待自己這具皮囊。
除了李嘉,她還有好幾個情人,人人愛她。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能肆意又有什麼意思?”
她越發美麗,比著從前在大周豐腴些許,卻更有女人韻味。
從水中出浴,宛若閃著光的夜明珠——她身上有種魔力,並不全為她的美貌。
能得到徐棠整個人,又沒人約束,李嘉在南疆除了不適應氣候,過得猶如神仙。
徐棠寬待百姓,在宮中卻施行鐵腕統治。
他出入王宮,有如出入無人之境,徐棠的腰牌比在京城他自己的皇子腰牌還暢通無阻。
皇上召他回京時,只有綺眉高興得快瘋掉。
她早想回去,但放不下李嘉。
對李嘉和徐棠的關系,她覺察一二,卻不敢點破。
一個不被愛的女子,是不敢放肆的。
好在李嘉在暹羅只有一個通房丫頭,待綺眉還算過得去。
離開時,她故意不看李嘉消沉的模樣,她來這麼久,給徐棠寫過去的信如石沉大海,既不回信,卻從未召她入宮。
她有一肚子疑問,比如為什麼來和親的明明不是徐棠,怎麼徐棠頂替著公主進入了王宮?
李嘉每入宮,身上必沾染徐棠的香氣。
他的背叛昭然若揭,毫不在意綺眉知曉。
氣得綺眉起了毒殺徐棠的心思。
直到李嘉離開暹羅,徐棠又送了一車禮物,遠遠在城牆上招手作別,連宮門也未踏出。
綺眉再恨,也只得獨自消解這份情緒。
這些年,徐棠和李嘉春風得意,她過得可憋屈死了。
全盤皆輸。
……
回了王府,氣候正是微涼之時,再也不必忍受整日身上潮濕黏膩。
綺眉感動得快要哭出來,故鄉的涼風吹在臉上,如同恩賜。
她一到府里迫不及待讓丫頭準備自己最常使的香料,泡入浴池,舟車勞頓之苦一掃而空。
她快活得想要尖叫幾聲。
她萬沒料到有一天,丈夫的不快,竟成了滋養她快樂養分。
看到李嘉遠離暹羅邊境,一天比一天消沉,她卻一天天活泛過來。
成年累月積攢的不滿,讓她對李嘉的愛意一點點消減。
她仍愛他,但現在,更愛自己。
……
鳳藥接到一封來自李仁的家書。
信上內容無非是報平安,但她的名字是用只有她認得出的字體寫就。
她抿嘴笑了,就知道自己丈夫老謀深算,會有出路。
想必他也是這麼看待她的。
她把信放在燭上燒掉。
安安分分做自己總尚宮,將宮中事務妥善處理,力求不出半點紕漏。。
自李仁離宮,皇上封十四皇子為郡王,封號誠。
……
次年夏,興州等十幾處地方發水,地方動用儲備糧救濟災民,同時大舉興修水利。
然而成群的災民仍然北上逃荒。
地方官員上報,由于洪水來勢洶洶,修水壩只得暫緩,先立粥棚,讓災民能吃上飯。
但受災範圍太廣,糧食緊缺,周邊支援也不能到。
官員懇求皇上派欽差大臣,專司賑災一事,並撥款救災。
皇上在朝堂上問眾官員,誰願意為欽差?答復他的只有一片尷尬的沉默。
地方的折子一封接一封,因受災死亡人數增加,無力處置,災區已有了瘟疫苗頭。
究其原因竟是因為李嘉放話,自己想去賑災。
因為受災之地在南邊,他想賑災後直奔暹羅與大周邊境,見徐棠。
宮中立李嘉為太子的風聲越刮越大。
皇上召他回來時,正是他與徐棠濃情蜜意之時。
離別時難舍難分,他又知道徐棠性子,決不肯為他守身如玉。
在暹羅王宮竟見到徐棠“死”去的丈夫。
李嘉被撩撥得醋意大發。
據他所知徐棠光是情夫便不止這幾人。
只不過他帶著醋意責問時,徐棠總是驚訝反問,“你自己已有妻室在外偷腥還想約束我?”
他帶著醋意時佔有徐棠格外凶狠,兩人沉迷于這種游戲之中。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奉旨回京。
如今有機會回南邊,他自然不願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