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請稍候。”
翁瑾刻意壓低聲音，隨後輕步上前，畢恭畢敬地輕輕叩響緊閉的房門，語氣滿是尊崇︰“家主，人帶到了。”
“是姜賢佷來了麼？”
門內瞬間傳出一陣爽朗洪亮的大笑，聲若洪鐘，一下子打破了院落的死寂氛圍。
姜小川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挑，目光緊緊鎖住房門。
“吱呀”一聲，門從里面緩緩打開。
皇甫敬齋邁著大步走了出來，目光灼灼，瞬間精準地落在姜小川身上，眼神中帶著審視，又隱隱透著一絲奇異的熱情。
“姜少，這位就是我們……”
翁瑾趕忙想要介紹。
“下去吧！”
皇甫敬齋大手一揮，打斷翁瑾的話，目光始終沒有從姜小川臉上移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踏入內宅半步！”
翁瑾如獲大赦，見識過姜小川的恐怖手段，他實在不想跟這個禍害處在同一片空間，趕忙躬身低頭，很快消失在院門之外。
眨眼間，偌大的內宅院落，就只剩下姜小川與皇甫敬齋兩人面對面站著。
姜小川凝視著眼前這位掌控龐大皇甫家的男人，心中不禁微微一凜。
以他如今敏銳的感知，竟然完全窺探不出對方的深淺。
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就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被某種強大得離譜的秘術完美地隱匿起來。
比起諸葛虎城，更顯得神秘得如同雲霧中的高山，讓人難以捉摸。
難怪他敢獨自待在此處，原來是有所依仗！
姜小川心中的警惕瞬間提到頂點。
“哈哈哈！”
皇甫敬齋臉上綻放出極為熱情的笑容，幾步就來到姜小川近前，竟像是要去拍姜小川的肩膀，“姜賢佷，你可算來了！可讓我好等啊！快進屋說話！”
那熱絡的模樣，活脫脫就像見到久別子佷的慈祥長輩。
姜小川強忍著心底涌起的那股惡心感，皇甫家的掌舵人，竟然是這般讓人意想不到的做派。
他不著痕跡地微微側身，巧妙地躲開了對方看似親昵的舉動。
“別繞圈子了。”
姜小川聲音冰冷，“皇甫淵呢？叫他滾出來！”
今日，哪怕面臨死局，他也要先除掉皇甫淵這個禍根。
這家伙不露面，著實讓姜小川心里生出一絲遺憾。
“呵呵，真是不巧。”
皇甫敬齋臉上笑容絲毫未減，像是貼上去的一樣，“我派他出去辦點要緊事，這會兒不在家中。”
他稍作停頓，大手一揮，帶著上位者裁決的氣勢，“你們年輕人之間的那點小恩怨，我都听說了，不是什麼大事！”
“今天我做主，你二人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至于他之前對你造成的那些傷害……”
說到這里，皇甫敬齋認真想了想，“等他回來，我一定讓他親自向你賠禮道歉，怎麼樣？”
“什麼？！”
姜小川瞬間滿臉錯愕，幾乎懷疑自己听錯了。
讓皇甫淵向他道歉？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
不管對方說得多麼天花亂墜，他和皇甫淵，乃至整個皇甫家的仇怨，早已像盤根錯節的老樹，深深地扎根在心底，根本無法化解。
再者說，皇甫淵身為家族欽定的接班人。
連放逐親兄長皇甫烈這種大事都能一手操辦得妥妥當當，心高氣傲到了極點。
怎麼可能放下身段，屈尊向他這個被視作 “眼中釘” 的人道歉呢？
這簡直荒謬得讓人忍不住發笑！
“別拿我尋開心了。”
姜小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今天我姜小川就站在這兒，要是你們想要我的命，盡管放馬過來拿！”
話音剛落，他眼中瞬間爆射出精芒，體內的力量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隱隱翻涌起來，做好了隨時爆發的準備。
“哈哈哈！”
皇甫敬齋听了，不但沒生氣，反而再次放聲大笑，伸出手指虛點著姜小川，笑聲中帶著一種奇特的欣賞，“你這小子，戒備還是重啊！”
他的笑聲漸漸停歇，眼神卻愈發深邃︰“就憑你對我皇甫家做的那些事，我要是真想殺你，還會讓你平平安安走進這內宅，站在我面前說話？”
姜小川眼神微微一凝。
對方這話，竟讓他一時無言以對。
以皇甫家的勢力，以及眼前這人深不可測的手段，真要殺他，確實機會多得是，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不便明目張膽動手，也不會讓他順利進入內宅。
難道……真不是要殺他？看這架勢，倒像是在……拉攏？
他強壓下心中翻涌的疑慮，冷冷說道︰“你叫我來，總不會就為了說這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吧？”
“自然不是！”
皇甫敬齋臉上笑容依舊，語氣中帶上了一種愛才的熱切，“我請你來，是看重你這個人！我皇甫家，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人才？”
姜小川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破，“皇甫家太抬舉我了。剛才一路走來，我至少察覺到不下三道半步涅盤境的氣息隱匿在府中。”
“憑我這點微末道行，在皇甫家實在算不上什麼人才。”
此言一出，皇甫敬齋臉上的笑容終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但轉眼間就被更燦爛的笑容掩蓋。
他滿不在乎地一擺手，笑呵呵道︰“那些都是死功夫。天賦不差、肯下苦功，熬個十年八年，總能練出點名堂。”
話音一頓，皇甫敬齋目光驟然銳利，像刀子似的直刺過來︰
“可你不一樣……”
“你身上的東西，他們再怎麼練，也練不出來！”
“什麼？”
姜小川心頭猛地一縮，幾乎是脫口追問。
“煉丹術。”
皇甫敬齋不緊不慢吐出這三個字，眼楮卻像鉤子一樣死死鎖住姜小川，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波動。
轟——！
姜小川只覺得腦子里像炸了一道雷，震得他耳根發麻。
煉丹術！
這幾乎是他藏得最死的秘密，知情的那幾個人，他反反復復叮囑過，就是把嘴縫上了也不能往外說！
皇甫敬齋……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