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李敬困的欲仙欲死。</p>
炮聲一響，他就翻身從坑里爬起來了。</p>
跳到了戰壕之中的高處，全身肌肉緊繃。</p>
看著北方不停的傳來炮聲。</p>
“特娘的，怎麼會夜戰，听著炮聲還有船上的炮？”</p>
這時候，兩個執哨的親衛過來告訴李敬，昨夜數百騎從北方沖入完顏宗翰軍中，宗帥和岳將軍派勝字軍，鋼字軍以及喬寒炮營北移。</p>
“這完顏宗翰夠狠啊！”</p>
李敬想都沒想，就讓親衛叫醒趙羽，把設法把炮隊推到北面去。</p>
然後帶著趙福金一起北上。</p>
經過中間窪地擺放馬車的時候。</p>
朱璉和幾個太後太妃，女官們全醒了。</p>
“李敬，是完顏宗翰要跑了嗎？”</p>
看見李敬在火光邊上路過，朱璉連忙出聲問詢。</p>
“應該是，金人不擅長防守，任憑我們進攻他們覺得太吃虧，何況我們挖掘了戰壕，騎兵進攻也使不上勁，可能會回撤！”</p>
李敬也猜不準完顏宗翰是準備跑了，還是撤出一段距離，誘騙宋軍進攻。</p>
火炮是最好的阻擋方式。</p>
如果李敬在，甚至會叫醒靖字軍炮營，把剩下的火炮一起推上去。</p>
“李敬，你是去找宗帥嗎？”</p>
“嗯，我看看宗帥怎麼部署的！”</p>
“我跟你一起去！”</p>
朱璉想去，被王太妃拉著，讓她不要去添亂。</p>
喬太妃說完以後，跳下馬車，跟著李敬和趙福金就朝著中軍大帳方向去了。</p>
朱璉沒有管她，直到炮聲響起的時候，她都沒有睡覺，正在奮筆疾書，企盼把對金之戰的所有細節，通過報紙，傳遞給大宋各地。</p>
李敬趕到中軍大帳的時候，僅有先他一步的種彥鴻來了。</p>
岳飛，李綱他們都距離太遠，還沒有到這里。</p>
“宗帥，完顏宗翰要跑？”</p>
“是，北面發現大股騎兵北進，喬寒直接下令開炮，鋼字軍跟勝字軍的炮火立刻響應！炮營傳來的消息，金狗不僅沒有被火炮阻遏嚇到，反而沖出來的隊伍更龐大。”</p>
宗澤還沒有做任何決策。</p>
已經派人再探了。</p>
“宗帥，我帶靖字軍突如金狗營地？”</p>
既然完顏宗翰想跑，他的營地必然防備空虛，幾十萬大軍撤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p>
步卒追擊騎兵可能吃虧，但是突入營地，逮個尾巴還是可以的。</p>
“宗帥，讓我去！”</p>
種彥鴻翻了一個白眼，拉住李敬，你又不會武功，安心當個搖羽毛扇的人物就好。</p>
搶什麼活啊。</p>
兩人搶功，倒是宗澤忽然明白過來了。</p>
窮寇莫追，不代表不能截斷他的尾巴。</p>
“李敬，能否全軍突擊？”</p>
戰機稍縱即逝，李敬也認為全軍突襲，遠比單軍突襲效果好，風險小。</p>
佔領了對手營地，宋軍大量步卒和現有的火炮陣地，同樣不怕完顏宗翰回馬突襲。</p>
看著宗澤急切的目光，沉著點頭答應。</p>
“可！”</p>
“種小子，點齊你的人馬，朝著完顏宗翰營地殺進去！茂德公主，嘉德公主，準備擂鼓，傳令下去，全軍突進金狗營地。”</p>
“喏！”</p>
“喏！”</p>
宗澤一聲令下。</p>
在場將士所有人都在應答。</p>
趙福金拉起了趙玉盤，喬淑雲，朝著中軍鼓陣方向跑去。</p>
李敬把口哨含在嘴邊，和親衛們在戰壕里對著靖字軍休息的方向狂奔。</p>
他還沒跑到靖字軍駐防的營地。</p>
激烈的進軍鼓點，就已經在中軍大帳旁邊響起來。</p>
鼓聲就是命令。</p>
鼓聲也能星火燎原。</p>
除了中軍大帳有進軍鼓，各軍也分別都有進軍鼓。</p>
全軍出擊的鼓點，頓時隨著各軍同時響應中軍的鼓點，蔓延開來。</p>
“母後，這鼓聲好熟悉，這鼓點我也會敲！”</p>
“那你就去敲！”</p>
“我要用我的鼓！”</p>
“母後讓金兒派人給你抬！”</p>
烈的火炮聲，幾乎吵醒了所有正在輪番睡覺的士卒。</p>
一個個在各軍小頭目的督促下，都穿戴好了鎧甲，整理軍械。</p>
趙柔嘉也醒了。</p>
听見激昂的鼓點，興奮的手舞足蹈。</p>
她說過，要給大軍擂鼓。</p>
眼下就是機會。</p>
連忙催促著趙金兒，把她的鼓抬到鼓陣中間。</p>
她還沒有擂上鼓。</p>
已經听見遠處兩軍交接之處，已經吼起了漫天的喊殺聲。</p>
“兄弟們，跟我沖！”</p>
“別讓金狗跑了！”</p>
“殺啊！”</p>
“殺金狗！”</p>
“我⺪你完顏宗翰的祖宗！”</p>
宋軍上下，差不多都知道明天決戰。</p>
一個個還在戰壕里休息。</p>
特娘的，金狗居然要跑。</p>
這這麼能行。</p>
前線士卒們連震天雷也顧不上扔了，試探都沒試探，在這黑燈瞎火的時候，就朝著金狗營地里沖。</p>
鼓聲震天，喊殺震天。</p>
這可把金人徹底驚了。</p>
完顏希尹和完顏 母對望一眼。</p>
帶著幾分慶幸。</p>
他們的統帥完顏宗翰太果斷了，直接把否定他的人劃到留守金國的陣營。</p>
在得到會寧府，利州被宋軍攻陷的準確消息。</p>
立刻組織護送最重要的輜重，下令全軍撤退。</p>
眼看著宋軍在飛快的翻越之前金軍構築的戰壕。</p>
號角聲響起來了。</p>
完顏宗翰在命令全軍向北撤退，沖過宋軍構築的炮火。</p>
夜戰是混亂的。</p>
哪怕完顏宗翰之前對金軍各部進行了先後編組。</p>
他沒想過，宋軍居然提前架設了火炮攔截，也沒想到，這些火炮剛剛架設完畢，或者正在架設，就發揮了作用，更沒想到，宗澤和他同樣的果斷。</p>
立刻下令進攻。</p>
而且是全軍進攻，從東，西，南三個方向。</p>
十多萬步卒，听見戰鼓，嗷嗷叫的往上沖。</p>
尤其是勝字軍，跑的最快，哪怕是南洋調來的原本僕從軍，也顧不得驅使大象，作為步卒就沖了上去。</p>
今年渡海的各軍都有斬獲。</p>
勝字軍都還沒撈到仗打，你們怎麼能跑。</p>
不干掉幾個金狗，他們有什麼資格加入宋籍。</p>
跟靖字軍結陣朝前不一樣，勝字軍的狂野，嚇了李敬一大跳。</p>
虧得不是山地，要是山地，豈不是跑的漫山遍野。</p>
將領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兵。</p>
慶幸的是，完顏宗翰原本下令按持續撤離的隊列也全部亂了。</p>
接到撤退命令的各軍根本無心念戰。</p>
騎兵爭先恐後的朝著北面沖。</p>
輜重兵甚至把輜重都丟棄了，騎著馬就開始逃命。</p>
兵敗如山倒。</p>
宋軍打著火把沖向金狗偌大的營地，金人打著火把向北奔逃。</p>
全軍突擊，靖字軍駐扎順序在勝字軍身後。</p>
李敬不奢望自己的精銳砍人頭，連忙下令去收攏金狗的戰馬和輜重。</p>
遼東的夏季，天亮很早。</p>
這場差不多從凌晨一點發起的突襲戰，打到四點天色已經大亮。</p>
炮兵在打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歇菜了，炮膛發燙，沒法打了。</p>
趙羽後來拉過去的火炮，也斷斷續續的打了半個時辰。</p>
眼睜睜的看著金狗突破炮火封鎖的北面。</p>
不過他們依然是戰果最輝煌的部隊。</p>
盡管結果沒有出來，各軍都在統計。</p>
完顏宗翰這混球跑到太快。</p>
宗澤，李敬，哪怕是李綱和岳飛，種彥鴻都能感覺到自己所部沒落下什麼戰功。</p>
“宗帥，追不追？”</p>
不甘心啊，眼看著臨閭關兩面夾擊，就要包圍了完顏宗翰，這時候卻讓他們主力跑了。</p>
別說宗澤和這群武將不甘心。</p>
就連陳過庭，曹輔這些隨朱璉渡海的文臣也不甘心。</p>
端了金國國都，俘虜了金國皇帝，金國不會滅國。</p>
可是此戰真要是消滅了金狗主力。</p>
宋軍將不用積蓄騎兵力量，也能拿下遼東平原，白山黑水。</p>
建立東北四路，也不再是夢想。</p>
“李敬，李易峰，李雲易他們帶兵南下，有沒有可能遭遇金狗主力？”</p>
兩條腿哪有四條腿跑的快。</p>
對于主力基本上是步卒的宋軍而言，追擊金狗騎兵，實在太困難了。</p>
追擊他們沒有太多的意義。</p>
但是如果是接應南下的宋軍，那就不同了。</p>
宗澤不僅擔心兩軍被完顏宗翰率領的主力在路上遇見，更擔心他們被堵在利州。</p>
李綱看見李敬點頭，擔心分散出擊的二軍踫見金狗主力。</p>
連忙開口。</p>
“宗帥，渡海各軍斬獲頗豐，我鋼字軍一無所獲，此戰我申請北上追擊！”</p>
“李右相，此戰未必會出現戰機，還是我勝字軍去跑一趟，追擊風險很大，尤其是面對金狗分兵，我軍不得分兵，純粹是迎應同仁！剛字軍可以趁勢殺入河西腹地，收復我大宋河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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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的戰場直覺，還真是讓宗澤高看他一眼。</p>
追擊完顏宗翰這樣的名將不是一個簡單的活。</p>
哪怕昨夜打散了金狗的建制。</p>
勝字軍也好，鋼字軍也好，單獨出擊都有些單薄。</p>
“李右相不要爭了，鵬舉去，把趙羽所部的炮營，暫時調撥岳飛所部，歸岳飛全權節制！種彥鴻，接替勝字軍的防務，扼守臨閭關。”</p>
“宗帥，要不讓我去吧，我不用接防.....”</p>
種彥鴻剛開口，就被岳飛用手掌堵住了嘴。</p>
“我從河東趕來山東就是打仗的，你還跟我搶......”</p>
兄弟內訌，讓在場的文臣武將都笑起來。</p>
種彥鴻也干脆點了點頭，扭頭跟宗澤請命。</p>
“宗帥，我要去打雲州！”</p>
“不行，不行，種小子你也太貪婪了，張口就是最遠的雲州，算計著沿途各州都被你打下，合著燕雲十六州都是你和關勝的囊中之物？”</p>
追擊完顏宗翰是大功，收復宋遼故土也是大功。</p>
拿下燕雲十六州可封王。</p>
李綱立馬跳起來。</p>
宗澤也有些心動。</p>
“李敬，滅金國國都，擒獲完顏吳乞買，你功勞已經不遜色于收復燕雲十六州了。干脆讓陳仁俊跟我揮師西進，你扼守臨閭關！”</p>
“可以！”</p>
不得不說，岳飛帶兵追擊比李綱去追擊更讓李敬放心。</p>
李雲易，李易峰兩軍六萬士卒還要回來。</p>
別看完顏宗翰吃了敗仗，臨閭關若是空虛，他會毫不猶豫派一支勁旅殺回來。</p>
他要是路上踫見兩人，會毫不猶豫的下令吃掉。</p>
岳飛是必須要追擊。</p>
臨閭關作為後路，比宗州更重要，也是必須要守的。</p>
李敬干脆點了點頭。</p>
宗澤連忙調兵遣將，讓劉雨亭安排艦隊運輸他們西進，送太後，皇後和太妃回登州。</p>
就在這時候。</p>
帶著戰俘，營救的朱慎妃，小皇子一起繞道廟街，回登州的韓槐安來了。</p>
他還馬不停蹄的運來了韓世忠和韓世忠的三萬步軍。</p>
韓世忠見到了宗澤，知道完顏宗翰帶兵跑了，頓時都有些傻。</p>
千里跋涉，緊趕慢趕，運氣好還踫見日照正巧有船隊轉運海產作為軍糧。</p>
還是來晚球了。</p>
金狗都城都被破了，完顏宗翰也帶著主力逃遁。</p>
仗都打完了。</p>
毛的戰功也撈不到一根。</p>
“韓世忠，韓良臣，生擒方臘者，昔日我跟趙不試，岳飛，種彥鴻在磁州時候，就听李敬說起過你，我大宋不可多得的 將！”</p>
宗澤用兵向來佩服韓信。</p>
他也巴不得多多益善。</p>
得知韓世忠帶三萬多軍趕來，高興的很。</p>
韓世忠有些錯愕，他都沒想到，宗澤和李敬在磁州防御戰的時候，就說起過他。</p>
听語氣，還這麼欣賞。</p>
一身戎裝的梁紅玉看著韓世忠呆滯了，連忙開口。</p>
“宗帥，卑將慚愧的很，若是早知道今年您會帶著大軍跟金狗決戰，說什麼，我家相公也不會錯過的！”</p>
“不晚，不晚，正是用人之際，娘娘和未來女帝也在軍中，你先見過娘娘，我和李敬商議一下，如何使用你的兵力！”</p>
“喏！”</p>
如夢初醒的韓世忠帶著梁紅玉，在趙玉盤帶領下，去見朱璉，趙柔嘉。</p>
李綱等人詫異的看著宗澤一邊撫恤大笑，一邊問李敬。</p>
“李敬，你覺得如何使用韓世忠？”</p>
李敬沒有回答，掉頭望向了韓槐安。</p>
“韓世忠所部裝備如何？”</p>
“比我們昔日的登州水師要強，跟靖字軍沒法比！據說韓世忠軍紀嚴明，一看就是勁旅，登州防衛空虛，我不敢把他留在登州！”</p>
韓槐安還在解釋，宗澤笑了笑。</p>
“你的決定是對的，要不你給他拉一些軍械過來，讓他守在臨閭關換裝！”</p>
“宗帥，我認為勝字軍五萬多步卒出擊還是有些單薄，讓韓世忠所部就地換裝靖字軍軍械，護衛趙羽所部炮營，跟著一起北上，追擊完顏宗翰！”</p>
“可以啊，說是我大宋 將，能不能打，還得拉去戰場上 ！”</p>
人家千里迢迢來遼東是打仗的，放在臨閭關看熱鬧不合適。</p>
給他一個機會。</p>
萬一完顏宗翰所部犯錯，就看岳飛和韓世忠可以不可以抓住機會了。</p>
果然，朱璉給韓世忠所部命名為忠字軍。</p>
知道李敬把軍械讓給他們，臉上都笑出了折子。</p>
梁紅玉也被任命為忠字軍記功官，不過忠字軍功勛由趙珠珠統一核實兩軍功勛。</p>
“李副使，您把鎧甲都送了，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借我忠字軍五千戰馬，我軍中善騎著數量很多！”</p>
能跟大宋公主一樣，成為一軍的記功官，還有替主將節制大軍的權利。</p>
梁紅玉樂瘋了。</p>
一邊謝謝趙玉盤的舉薦，一邊笑著跟李敬開口。</p>
李敬這才知道，韓世忠手下還有部分昔日從遼國輾轉投降又被打散收攏的遼東兵。</p>
“可以！”</p>
五千戰馬算什麼，李敬在會寧府弄了一萬多，大部分都弄來拖拽火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