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劉裕頹廢的尋了個角落,靠著牆壁半躺著,披頭散發,衣衫襤褸。
建康之行的未知險境,對刁氏一家的憤恨導致滿胸的戾氣凝結,擠壓著他無法呼吸,這極大的消耗著他的心神,令他憔悴不已。
現在的劉裕看著對面的惡狗,也感覺不那麼凶狠了,或許是他自己也凶狠起來了,以至于戾氣都蓋過了這幾條惡狗。
“來人,給咱們這裕哥兒清洗清洗,換套新的衣服,等等得要去建康當那乘龍快婿啦,可要伺候好了。”
雜房外,天才剛剛透亮,刁逵就帶著幾個大漢來到了雜房這里,不由分說的抬起劉裕就走。
不多時,就到了一口水井旁。
冷水自頭上傾瀉而下,劉裕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雖然他極力忍受著傷口沾水的痛苦,但是,身體的機能還是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
接著,劉裕就被剝的光條條的站在那里,和個被拔了毛的雞一般,頓時驚得路過的女眷僕人四散。
“慌什麼,跑什麼?大驚小怪的,都沒見過沒毛豬嗎?”刁逵呵斥了僕人們一句,這些僕人只得低沉著頭顱,慢慢的步離開來。
“裕哥兒,好身材啊。不錯,是塊吃軟飯的料,可惜啊。”刁逵上下打量了一下劉裕,然後打趣了起來,只是,此刻的劉裕卻好似根木頭一般,並不理會于他。
可惜,可惜什麼?劉裕不知道他所說的可惜是什麼意思,如今的他,腦袋空洞不已,毫無興趣再研討刁逵的話語。
關狗房一夜而已,就關傻了?
刁逵有點疑惑,這劉裕怎麼宛若個木頭一般?頓時甚覺無趣,也就作罷。
沒多久,幾桶水沖過,劉裕就被套下了新衣裳,說是新的,卻也是有著好幾個窟窿補丁,但是,也比他原來的要好。
他自己的衣服已經被鞭打的殘破不堪,濺滿了鮮血,實在是無法穿著了。
刁逵靠近劉裕身邊,聞了一下,還是一身的狗屎味,但是,他卻感覺十分的滿意。
“嗯,不錯,走,出發建康。”刁逵一招手,劉裕就又被架了起來,然後抬到刁府門口,往一囚車里一塞,搖搖晃的,就上路了。
劉裕回頭看了一眼刁府,仇恨的火焰在他眼里熊熊燃燒。
多行不義必自斃,劉裕緊咬牙關,然後看向刁逵所在的馬車,這賤人倒是會享受,坐著馬車,出行一趟還帶著小妾,而自己,卻是和條狗一樣被關在這囚車里,所經之處,群夫所指。
人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世道竟然如此不公。
“寄奴...”
“哥...”
劉裕剛剛唉聲嘆氣完,就突然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哭嗷著叫著自己,劉裕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一婦人帶著兩個孩子正在奮力的追趕著他。
這難道就是劉寄奴家的那個老母親和兩個弟弟?
劉裕疑惑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偷偷的看了一眼刁逵的馬車,估計自己如今被關囚車,招搖過市的事,有人去劉寄奴家通報了。
只是,這種時候來這里干嘛?劉裕心里也有點著急了,這京口一蠹還在這里,而且才剛出刁府不遠,雖然劉裕並沒有與劉寄奴的家人接觸過,也沒多大的情感,但是,劉裕還是擔心牽連到他們進來。
劉寄奴雖然是個混賬,但是我劉裕可不是,絕對不能牽連于無辜者。
“寄奴,我的兒啊”
帶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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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一靠近囚車,立馬就撲了上來,抱著囚車就是一陣痛哭,趕車的奴僕無奈,只得停了下來。
“你可是犯了什麼罪孽啊?竟要如此關押于你,這可是要去往何處啊?”
“這...額....”劉裕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為好。
“何人在此哭鬧?嫌命長了是不?”
這時,刁逵的馬車也停了下來,頓時惹的他十分不滿的掀簾出來,叫罵了起來。
“是寄奴兒家的那位後娘尋來了。”
架著馬車的奴僕低聲向刁逵匯報到。
“刁公子,我乃是寄奴的母親,老婦名為蕭文壽,在此替子求情,煩請您貴人高抬貴手,告訴老婦我兒究竟犯了什麼事?要受如此的苦難。”
劉寄奴的母親一見刁逵出來,趕緊掙扎的跑到刁逵馬車前跪了下來,頻頻扣頭求情,不多時,鮮血就從額頭處緩緩留下。
膝下兩子一看母親受了傷,頓時心急和無助的哭了起來。
“劉老夫人,別這樣,裕哥兒可是去那建康當那乘龍快婿的來的,這是好事兒啊。”
刁逵居高臨下的哈哈笑道。
“什麼建康?什麼乘龍快婿?女方是何情況?我怎麼不知道?你給我說清楚。”
蕭文壽依舊跪著不敢起來,抬頭直視著刁逵急切的問道。
“還能是什麼乘龍快婿?當然是咱們晉國大名鼎鼎,號稱是帝國虎姬的王修容王將軍的乘龍快婿啦。”刁逵雙手抱拳,對著天空虛拱了一下,大聲回道,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好像是個十分榮幸的事情一般。
“什麼?”
但是,劉寄奴的母親蕭文壽一听,頓時臉色更顯蒼白,連忙高喊了起來。
“刁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過我家寄奴兒,莫要帶他去建康啊,我等小民福薄德淺,老婦我只求個一家平安,還請您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