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在劉裕的掙扎求生的思緒之中慢慢降臨。
天黑了啊。
劉裕透過雜房的窗戶看了一眼外面。
現在呆于這雜房之中有段時間了,劉裕已經慢慢適應,不再覺得特別惡臭了。
怪不得古人曾說,常住芝蘭之室而不覺其香,久居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啊。
和這群畜生呆一起久了,估計自己都要被這狗屎味給同化了吧?
劉裕收回目光,無聊的看了一下對面的幾條惡狗。
說來也是奇特,這幾條惡狗自從劉裕進來這雜房開始,到現在也有幾個小時了吧,竟然沒有叫喚過一聲,只是偶爾和狼一樣,時不時的用那綠幽幽的眼楮直視著劉裕,然後發出低沉著的聲音,搖晃著腦袋。
一發覺劉裕注視著自己,立馬齜牙咧嘴的露出那鋼針一般的牙齒,凶性頓出,好不囂張。
王八蛋,連條狗都敢欺負我,遲早有一天,老子我定要將你們全炖成一鍋拿來下酒。
劉裕雖然心里惡狠狠的吐槽著,但是還是急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次直視,怕刺激到這幾條畜生,萬一掙脫了繩索,那可是可以瞬間將自己給生撕了。
劉裕可不認為這幾條畜生是個善類,所謂會叫的狗不咬人,而會咬人的狗反而不叫。
劉裕對于這些犬類的習性多少還是了解的。
嗷嗷大叫只是給它們自己壯膽罷了,對于這種虛抬聲勢的犬類,只要你吼的比它還凶,就能鎮住他們。
但是,對于那些不會叫喚的,那才是致命的,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給你致命一擊。
現在的我算不算是一條不會叫喚的狗?劉裕自嘲了一下。
對于刁逵的毆打與侮辱,如果說劉裕沒有怨氣,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如今的自己不敢反抗與憤怒,只不過是因為無能為力,人微身賤罷了。
如果,還有如果嗎?劉裕苦笑了起來。
就當是自我安慰吧,劉裕給自己假設了一下。
如果將來自己發達了,會不會報復刁逵?劉裕現在也說不出個結果來,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與對方狗咬狗一嘴毛。
但是,如果放過刁逵,如今的屈辱卻不允許他這麼做,饒恕就是背叛,他劉裕也無法原諒自己。
果然,聖人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啊,劉裕嘆了口氣。
教育只是令人理智和收起了戾氣罷了。
“乖狗兒,吃飯了。”
在劉裕還在糾結不已的時候,雜房外,門還未開,一聲喂養聲就傳了進來。
原來到吃飯的時候了,也不知道是否還有人還記得自己,給自己端點飯菜過來?
劉裕也感覺十分饑餓了,雖然劉裕自從重生到現在,只是一天沒進食而已,但是他卻感覺渾身乏力。
看來劉寄奴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啊。
以前劉裕忙起來的時候,也有過一整天沒吃飯的經歷,但是,那時候的他並沒有感覺有多難受,最多是餓過頭就不餓了,哪像如今,一餓就是持續的,都沒停過。
“吱呀...”
沒多久,雜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劉裕趕緊收拾一下情緒,正襟危坐了起來。
“喲,刁馬,這里什麼時候多了一條狗了?大哥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好讓我多備一份狗食。”
來人看到劉裕,好似十分驚訝一般。
“暢少,這條野狗是逵少今天捉回來的,凶的狠,得餓他兩頓才會听話。”
劉裕聞言,稍稍皺眉,抬頭看了過去,只見是那個今天被劉裕暴怒喝退的狗腿子,如今正在諂媚的對著旁邊一男子點頭哈腰著,原來這狗腿子叫刁馬,劉裕想不到他竟然一直守在雜房門口。
那另一個應該就是刁逵的二弟,京口的犬害刁暢了。
劉裕才借尸還魂一天而已,就听說了這京口有四害,一虎,一蠹,一犬,一狼。
劉裕都有點佩服這時代的人,竟然可以形容的如此透徹。
一個人的正名或許說明不了什麼,但是,一個人的花名就是這個人的影,絕對不會錯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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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虎就是刁彝,位高權重,稱霸一方,儼然成了這京口的土皇帝,好一個王者風範。
一蠹就是刁逵,仰仗著刁府的權利,大開賭場,到處斂財,不知道坑害了京口多少人家,就是一大蛀蟲,哪家稍有余糧就全給你蛀掉,顆粒不留。
一犬就是這刁暢,養著劉裕眼前的這幾條惡狗,偶然心血來潮,就牽出府門去,看到哪個人不順眼,就放狗咬。
京口人畏懼刁府權勢,不敢相抗,能逃就逃,逃不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運氣好的話,就落一個終身殘廢,運氣不好的,可能後事都來不及交代。
剩下的一狼就是刁逵最小的弟弟刁弘,這刁弘乃是一個大色狼,終日帶著一群狗腿子吊兒郎當的游蕩于京口的街道,若是遇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就強取豪奪,從不介意什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以至于京口之中,家有年輕女子的人家均逃亡出外,不敢回來。
京口人苦這四害久矣,奈何這刁府位高權重,良田萬頃,府中奴婢都有數千人,更遑論那些充當打手的狗腿子,心有怨氣又能如何?
于是,京口民間就流傳了一首打油詩。
“京口一虎生三子,無良子子為一害。
莫要比對四畜生,一害更比一害毒。”
唉,劉裕暗自嘆了口氣。
才來這時代第一天,就運氣爆棚的遇到了這四害中的三害,老子是不是得敲鑼打鼓慶祝一番才行?
劉裕苦笑不已。
“喂,怎麼稱呼?”
刁暢見劉裕自他進來到現在,都不曾言語一句,對于他們的調侃,也未表示出多少的憤怒,便率先開了口詢問到。
“劉裕。”劉裕言簡意賅的回道,這京口四害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劉裕現在作為階下囚,可不想和他們太多的交集,畢竟,越多的交集就代表著越多的厄運。
“什麼劉裕?你就是個寄奴兒,說破了天,你都還是叫劉寄奴。”
刁馬看不慣劉裕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譏笑了起來,他對于今天被劉裕怒吼驚退的事還耿耿于懷。
“啪...”
突然的,刁暢劈頭蓋臉的就給了刁馬一巴掌,這讓劉裕和刁馬都有點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