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每一刀都精準無比。短刀所過之處，鬼影紛紛退散。但數量實在太多，很快又有新的涌上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九馗喘著粗氣，“你能動嗎？”
我掙扎著站起身，體內的陰氣還在作祟，但比剛才好了一些︰“勉強可以。”
“拿起鑼！繼續敲！”九馗一刀逼退幾個鬼影，“只有鑼聲才能真正震懾它們。”
我顫抖著拾起銅鑼，用盡全力敲響。鑼聲雖然有些微弱，但確實起了作用，那些鬼影又開始後退。
九馗趁機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袋，倒出幾顆黑色的丸子。
“這是什麼？”
“驅邪丸，我師父傳下來的。”他塞了一顆到我嘴里，“吃了能抵御陰氣。”
丸子入口即化，一股溫熱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體內的陰氣被逐漸逼出，我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
“好了，現在你負責敲鑼，我來對付這些孤魂野鬼。”九馗重新握緊短刀，“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停。”
接下來的場面簡直讓我大開眼界。九馗身手敏捷，在鬼影中穿梭如電。那把短刀在他手中活了過來，刀光閃爍間，一個個鬼影被擊散。
但更令我震驚的是，他居然還有其他裝備。
只見九馗從身上掏出一個小鈴鐺，輕輕一搖，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些鬼影听到鈴聲，立刻像被釘住一樣僵在原地。
趁此機會，九馗又拿出一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黃符無風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將幾個鬼影直接超度。
“師父，您這些東西哪來的？”我一邊敲鑼，一邊驚訝地問。
“家傳的。”九馗一刀劈開一個鬼影，“你以為我這些年都白混了？”
原來我一直以為師父只是個江湖騙子，沒想到他竟然真有本事。看著他與群鬼搏斗的身影，我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師父，我來幫您！”
我想要拔出大刀，卻被九馗厲聲阻止。
“別停鑼！”他一邊揮舞短刀，一邊喊道，“你一停，整個鎮子的人都會被驚醒！”
話音剛落，我手中的鑼聲確實有些弱了。瞬間，鎮子里傳來幾聲犬吠，還有嬰兒的啼哭聲。
“糟了！”九馗臉色大變。
果然，幾戶人家的窗戶亮起了燈光。有人推開窗戶，探頭張望。
“怎麼回事？大半夜的吵什麼？”
“這打更的怎麼搞的？鑼聲亂七八糟的。”
鎮民們紛紛抱怨起來。而那些鬼影見有人醒來，變得更加躁動不安。
“快敲鑼！”九馗急得滿頭大汗，“再不敲，這些鬼要進屋了！”
我趕緊用力敲響銅鑼，鑼聲回蕩在夜空中。那些推開窗戶的鎮民很快又昏昏欲睡，重新回到屋內。
但我因為分心，鑼聲又斷了一下。這一下可不得了，那個鬼王趁機撲了過來。
九馗正在對付其他鬼影，分身乏術。眼看鬼王的爪子就要抓到我，我下意識地舉起大刀格擋。
“啊——”
鬼王的爪子踫到刀身，立刻發出淒厲的慘叫，整個身體如遭電擊般彈開。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愣住了。
九馗也愣住了，他看看我手中的大刀，又看看那個痛苦翻滾的鬼王，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你這刀…有問題！”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九馗已經重新揮起短刀，趁著鬼王受傷的機會，一刀將其擊散。
其他鬼影見鬼王被滅，頓時作鳥獸散。
我連忙敲起銅鑼，鑼聲再次響徹小鎮。那些剛被吵醒的鎮民又沉沉睡去，整個鎮子重新安靜下來。
“呼…”九馗長出一口氣，收起短刀，“總算是撐過去了。”
我看著手中的大刀，心中滿是疑惑。這把刀跟了我這麼多年，從來沒發現有什麼特殊之處。
“師父，我這刀…”
“等回去再說。”九馗擦了擦汗，“現在還不到天亮，咱們得繼續巡街。”
接下來的時間相對平靜，雖然偶爾還有幾個孤魂野鬼出現，但都不敢靠近。它們似乎對我手中的大刀很忌憚，遠遠地跟著，不敢上前。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五更時分到了。
“收工！”九馗伸了個懶腰，“總算熬過來了。”
我們回到破廟，九馗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不想動。
“師父，這小鎮怎麼這麼多鬼？”
九馗喝了口水，搖頭道︰“不正常，很不正常。一般的地方，頂多有幾個游魂，哪有這麼多厲鬼聚集。”
我想起今晚的經歷，心有余悸︰“那咱們還要繼續干這活兒嗎？”
“當然要干。”九馗斬釘截鐵地說，“既然答應了鎮長，就要有始有終。再說…”
他看著我手中的大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再說什麼？”
“你這刀不簡單。”九馗認真地說，“能讓厲鬼懼怕的兵器，絕不是凡品。”
我低頭看著大刀，這是養父屠老四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從小到大，我一直以為這只是把普通的屠刀。
“師父，您說這刀有什麼來歷？”
九馗沉思片刻，緩緩開口︰“你養父屠老四，以前是做什麼的？”
“殺豬的啊。”我理所當然地回答。
“只是殺豬？”九馗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你仔細想想，他還做過什麼？”
我努力回憶著養父生前的點點滴滴。確實，除了殺豬之外，他很少提起自己的過去。每當我問起，他總是支支吾吾，不願多說。
但有一次，我無意中听到他和別人聊天，提到了這個小鎮。
“他…他好像說過，年輕時在這個鎮子干過活兒。”我不確定地說。
“什麼活兒？”
“這個…他沒細說。”我撓撓頭，“只是說那時候活兒不好干，經常要加夜班。”
九馗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他站起身，在破廟里來回踱步。
“師父，您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九馗停下腳步，看著我︰“你知道這個鎮子以前是干什麼的嗎？”
我搖搖頭。
“刑場。”九馗緩緩吐出兩個字，“這里以前是官府處決犯人的地方。”
我心中一驚︰“刑場？”
“沒錯。”九馗點頭，“難怪有這麼多厲鬼聚集。那些被砍頭的犯人，怨氣不散，日積月累，就成了今晚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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