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李小川當從烤制美味的情況，還歷歷在目。
整個部落，至今都無人能烤出這麼美味的食物。
因此，他們都期待看李小川再當眾烤制一次。
然後再像上次一樣，順帶再弄一個大鍋的熊肉火鍋，那就更好了。
哪怕是吃不到，光聞那味道都很開心。
然而，李小川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沒有去踫那誘人的巨獸腿肉，反而抽出腰間的軍刀走到那頭龐大的犀牛尸體旁，蹲下身。
冰冷的刀尖精準地刺入犀牛皮與肌肉連接的筋膜處。
嗤啦——！
鋒利的軍刀在李小川穩定而有力的手腕操控下，如同熱刀切黃油般，沿著犀牛尸體相對完好的背部、肋側、腹部，劃開堅韌的皮革。
他的動作精準、高效。
帶著一種超越原始剝皮技術的流暢感。
每一刀的深度和角度都恰到好處，力求最大限度地保留皮革的完整和面積。
厚實、堅韌、帶著天然褶皺和防護能力的犀牛皮，被一點點從血肉和脂肪層上剝離下來，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暗紅色的血水順著切口汩汩流出，浸濕了地面。
“神…您這是？”
巴圖忍不住問道，看著那張被逐漸剝離的巨大皮張，滿臉困惑。
在他們看來，皮雖然有用。
但遠不如實實在在的肉重要。
以往這些獸皮，他們也拿來當食物。
畢竟打獵不易。
李小川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如庖丁解牛一般，專注地進行著手上的工作。
汗水從他額角滲出，順著面具邊緣滑落。
他絲毫不在意。
直到將一整張相對完整的巨大犀牛皮徹底剝下，他才直起身。
隨後將這張沉甸甸的，還帶著溫熱和濃烈血腥味的原始“材料”提在手中。
“肉，可以填飽肚子，強壯身體。”
“但皮，用得可好，那可是戰士的第二條命！”
他抖了抖手中厚重堅韌的犀牛皮︰“在這片叢林里，最致命的不僅僅是敵人的長矛，還有無處不在的毒蛇、毒蟲！”
“它們能輕易鑽進獸皮衣的縫隙，在你毫無察覺時給予致命一擊！”
他的目光掃過部落人們裸露的手臂和小腿，掃過他們身上簡陋的、只能勉強蔽體卻毫無防護力的獸皮衣物。
“我要用它，制作一套能覆蓋全身的皮甲！”
“皮帽！”
“皮靴！”
“讓那些毒牙、毒刺，再也無法輕易傷害我的身體！”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唯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保護部落，才能去征服更廣闊的叢林，實現我們離開這里的計劃！”
“離開？”
老祭司阿古渾身一震，這個詞如同驚雷在他古老的心靈中炸響。
離開這片世代生存、也被世代恐懼所束縛的叢林？
這是何等的……
他們還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
李小川不再多言。
因為多說也無益。
這些原始土著的智慧，不一定能理解。
再剝下另一頭犀牛的皮之後，他扛起兩張沉重的、還滴著血的犀牛皮，又指揮兩個強壯的戰士將那兩根巨大的象牙也抬起來。
“清理出干淨的地方，生一堆專門的小火，火候要穩，不要太大煙。”
“我需要處理這張皮。”
“肉嘛，你們架上去烤，按我的方法來就行。”
人那麼多，李小川不可能出手給所有的人烤肉。
教他們方法，然後自己吃的那部分，倒是可以自己來。
不為別的。
只為可以吃得舒服一些。
不然，以這些原始土著的烹飪技藝，再好的食材也被他們搞得慘不忍睹。
接下來的幾天。
李小川幾乎足不出戶，待在他那個用巨木和厚實樹葉搭建的、相對獨立和安靜的“工作室”里。
外面是部落分肉、慶祝、處理傷員和收斂己方戰死者遺體的喧囂。
而他的木屋周圍，則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混合著血腥、草木灰和某種刺激性氣味他用發現的含鞣質的樹皮浸泡液）的氣息。
木屋內，火光穩定地跳躍著。
李小川臉上的面具依舊戴著。
他全神貫注，如同進行一場精密的制造。
第一步是刮削。
他用軍刀，如同最耐心的外科醫生，一點一點地將犀牛皮內側殘留的脂肪、碎肉和筋膜徹底刮除干淨。
汗水浸透了他的後背，濃烈的血腥味和皮革的羶味充斥鼻腔。
這項工作枯燥而費力，但他動作穩定，眼神專注。
這里也沒人能代替他完成這麼精細的工作。
第二步是鞣制。
他將刮淨的皮張浸泡在用大量搗碎的、富含單寧的特定樹皮熬煮出的濃稠汁液中。
汁液呈現出深褐色，散發出刺鼻的酸澀氣味。
浸泡需要時間，他利用這段時間，開始處理那兩根巨大的象牙。
他用軍刀小心地劈砍掉外圍包裹的粗糙骨質和牙髓，只取最堅硬、最內層的致密象牙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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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用粗糲的砂岩和細沙，蘸著水，一遍遍耐心地打磨、拋光。
巨大的象牙在他手中逐漸變小，變成了一根根光滑、堅韌、泛著溫潤牙白色光澤的錐子、扁鑿和細長的骨針。
這些，是他制作皮具的精密工具。
幾天後，浸泡完成的皮張被取出。
原本厚重僵硬、帶著濃烈腥氣的生皮，經過鞣制液的浸潤，變得柔軟了許多。
顏色也更深沉，呈現出一種堅韌而內斂的光澤。
李小川將其在特制的木框架上繃緊、拉伸、定型，放在通風處陰干。
期間，他不斷用光滑的鵝卵石在皮面上反復打磨、揉搓。
使其更加柔韌、光滑。
並去除最後的異味。
當皮張達到理想的柔韌度和干燥度後，真正的縫制開始了。
他用那幾根精心打磨的象牙錐子，在需要縫合的皮料邊緣精準地刺出細密的孔洞。
動作穩定，間距均勻，如同精密的機械。
然後，用浸泡過樹脂、增加了強度和韌性的堅韌樹皮縴維作為線，穿過自制的骨針，開始一針一線地縫合。
別看李小川用的只是骨針。
做出來，針腳細密、整齊、牢固。
還帶著一種工業化的嚴謹美感。
與原始部落粗糙的縫紉技術有著天壤之別。
他先制作了貼身的無袖皮甲背心，覆蓋胸腹和後背。
接著是連接背心的、可以覆蓋到大腿中部的皮甲裙擺。
然後是包裹住整個前臂和小臂的皮臂韝gou）。
最後，是用小塊的、同樣經過鞣制的柔軟皮料拼接縫制的、能完全包裹住腳踝和小腿的高筒皮靴。
還有一頂覆蓋住後頸和耳朵的帶護頸皮帽。
每一片甲片在連接處都做了巧妙的重疊設計。
既保證了靈活性，又最大限度地消除了可能被毒蟲鑽入的縫隙。
關節處則用更柔軟的、處理過的蟒蛇皮內襯連接。
保證活動不受限。
整整七天後。
當李小川穿著這套完全由他親手設計、親手鞣制、親手縫紉的犀牛皮甲冑，推開木屋的門走出來時，整個娜迦部落都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隨即爆發出無法抑制的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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