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得知蕭若凝和陶玉琳都收到了妙覺禪師的邀見,羨慕的不得了,都想見到禪師,請他為自己,為自家批命。
誰不好奇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的呢?
蕭若凝畢竟是長公主,身份尊貴,再加上眾人都有了解,知道她不喜歡妙覺禪師,所以倒是沒有人敢來問她和禪師聊了什麼。
于是陶玉琳便被夫人團們團團圍住了。
都熱絡地詢問她,妙覺禪師說了什麼。
陶玉琳被一眾夫人熱情地圍在中間,享受著她們羨慕又討好的目光,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用手帕輕輕掩了掩嘴角,笑得矜持︰
“其實也沒聊什麼特別的,不過是與妙覺禪師探討了一會兒佛法精要罷了。禪師慈悲為懷,只是叮囑我們,平日里需得多行善事,廣積陰德才是正理。”
她眼波流轉,狀似無意地提高了些聲音,確保周圍不少人都能听到︰“禪師還特意說了,尤其是那些......”
“嗯,平日里運勢不佳、或是命格有所欠缺的人,更該謹記‘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時時反省自身,莫要怨天尤人。”
這話里的指向性太過明顯,在場的夫人們哪個不是人精,眼神立刻閃爍起來。
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向正準備帶著孩子離開的蕭若凝那邊,空氣中彌漫開一種微妙又尷尬的氣氛。
這薛夫人是在指桑罵槐,暗諷長公主和那位曾被批為“天煞孤星”的福靈縣主吧?
蕭若凝腳步頓都沒頓,仿佛根本沒听見這含沙射影的話,只微微側頭,溫柔地問閨女︰“妙妙,餓不餓?娘親帶你去嘗嘗護國寺的素齋好不好?”
連芳也立刻笑著接話︰“是啊是啊,听說護國寺的素齋可是一絕,咱們快去吧。”
她說著,便自然地與蕭若凝並肩,招呼著自家孩子和沈家兄弟倆,一行人就要往齋堂去。
陶玉琳被無視了也不生氣,依舊笑吟吟地同周人的夫人們聊天,心理素質不可謂不好。
就在這時,被蕭若凝牽著的妙妙,忽然回過頭,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看了陶玉琳一眼。
小家伙空著的那只小手悄悄朝旁邊虛抓了一把——
將縈繞在寺廟梁柱間的,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的灰黑色穢氣攥在了手心。
然後小手朝著陶玉琳的方向,看似隨意地一揚。
那縷穢氣便如同被無形的手推動,輕飄飄地附著到了陶玉琳華貴的衣擺上,悄然滲入。
做完這一切,妙妙扭回頭,仰起小臉對蕭若凝說,奶聲奶氣地說︰“娘親,那個討厭的女人,馬上就要倒霉啦~妙妙給娘親出氣!”
蕭若凝只當是小孩子氣話,被女兒這護短的小模樣逗笑,心里的那點不快也散了。
她親昵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溫聲道︰“好,娘親等著看她倒霉,現在我們先去喂飽妙妙的小肚子,好不好?”
“好~”妙妙歡快地應著,蹦蹦跳跳地跟著娘親走了。
陶玉琳忽然覺得有些冷,攏了攏披風,只當是山風涼,並未在意。
......
護國寺的素齋味道確實不錯,妙妙一口氣吃了不少,那超大食量,不僅讓連芳幾人驚訝,就連旁邊的年輕和尚都頻頻投來目光。
今日準備的素齋,竟是被她吃去了三分之一!
這食量,恐怖如斯——
用完午膳,蕭若凝和連芳帶著自家閨女去廂房午休,護國寺內有專門給貴人休息用的廂房。雖說配置不如自家府中精致,卻也算是雅致了。
沈安硯也跟著去午睡了。
小孩子覺多。
沈煜塵倒是沒睡,跟連芳的大兒子,還有另外幾位隨自家娘親一同前來上香祈福的公子哥,找了間面積稍大點的茶室,飲茶對詩,互相校考好不熱鬧。
熱鬧總是更吸引人。
所以茶室的人便越來越多。
而薛弘揚和薛弘哲兄弟二人,也是跟著陶玉琳來了護國寺的,身後跟著幾個庶子。
見沈煜塵被眾人圍著追捧,薛弘揚眯了眯眼,沒說話,只是眼底卻極快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屑。
如今又過了一年,即將迎來的便是春闈。
此刻這群世家公子哥們聚在一起,聊著聊著話題便聊到了過不久後的春闈上。
“弘揚兄,听說今年你父親準許你下場了?”
話落,茶室里大部分的人都投來關注的視線,看向正在品嘗的薛弘揚。
薛弘揚面不改色的飲了兩口茶,才在眾人的注視中不緊不慢頷首︰“嗯,今年我會下場。”
“哎,以薛兄的才能,今年的狀元恐怕非薛兄莫屬了。”
“十七歲的狀元郎,真是叫人艷羨啊。”
“誰說不是呢......”
“對了,沈世子今年可要下場?”
不知道是誰提到了沈煜塵,于是眾人的視線又轉向了他,眼里閃爍著吃瓜看戲的光芒。
誰人不知薛弘揚和沈煜塵不合?
兩人年歲差不多大,又是同一年下場考試,還同為京城有名的才子,自然是備受關注。前兩場的童試和鄉試的案首解元,卻都是沈煜塵。
薛弘揚落了個萬年老二的名頭,經常被看他不爽的人提起,被他視作恥辱。
原本是想等著會試和殿試一雪前恥,結果沈煜塵就出了意外,而他自個兒也被父親壓著磨煉性子沒能下場。
被那麼多人盯著看,沈煜塵只是微微一笑,聲音溫和︰“還不知曉,或許會,或許不會。”
薛弘揚面色不變,只是端著茶盞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
站在薛弘揚身後的一名庶子,平日里慣會看嫡兄臉色行事,見薛弘揚沉默,又察覺到他對沈煜塵的不喜,便自以為聰明地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輕佻的譏諷︰
“沈世子還是這般謙虛。”
“不過話說回來,世子您纏綿病榻多年,之前學的那些聖賢文章,怕是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吧?依我看啊,這會試艱難,世子還是多休養些時日為好,何必非要勉強下場,萬一......呵呵,豈不是平白惹人笑話?”
這話說得極其刻薄無禮,茶室內的氣氛瞬間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