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家這件事,不知您考慮得如何了?”
男人像是沒看見溫攸寧狼狽的樣子,只是恭敬地問。
“小姐,先生和夫人這麼多年一直沒放棄尋找您。”
溫攸寧眨眨眼,一個月前,這個男人就已經把不同醫院機構的親子鑒定報告擺在她面前,告訴她她其實是薄家真正的小小姐。
京城薄家,頂級豪門家族。
裴溫這種一線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
看完報告後,她沒有立刻答應,回絕她的親生父親,理由是她需要時間考慮。
只是她沒想到,一個月就是一個月,多一天都不行。
想到這,溫攸寧不由得在心里嗤笑︰
真他媽會挑時間。
“換個地方聊吧,這里人多眼雜。”
“好的小姐,請上車。”
*
嗯?那不是溫攸寧嗎?
教堂側門,李雙隨便找了個借口出來透口氣,雖然瓜好吃,但吃多了也是會撐的。
只是她沒想到,剛出來就看見瓜的女主角跟著一個老男人上了車,簡直和她爸一個年紀。
李雙腦子轉了轉,結合剛剛發生的事,那老男人的身份似乎就變得曖昧起來。
她看了眼那疾馳離開的車,眼中閃過一抹鄙夷。
說實話,光看那車的話,溫攸寧挑金主眼光真是差得沒邊。
不過,李雙眼珠子一轉,青天白日這麼不避嫌,就怪不得別人了。
*
“當然,關于小姐最近的一些傳聞,先生也有所耳聞......小姐無需擔心,不管這個孩子父親是誰的,它都會是薄家的血脈。”
高檔餐廳獨立包間內,
見溫攸寧進來後一言不發,男人還在不斷給自己增添籌碼。
“如果小姐想要做點什麼,薄家也會是小姐最大的助力。”
這句話,基本就是告訴溫攸寧,想不想搞那對陷害她的狗男女?
薄家凌駕于溫裴之上,收拾他們綽綽有余。
只要溫攸寧答應......
溫攸寧摩挲著光滑的杯壁,溫熱的手感讓她逐漸回神。
“不用了!”
溫攸寧微微一笑。
“我記得薄家有位薄小姐,你們來接我回家,應該沒和你家小姐說過吧?”
在溫攸寧的印象中,這位薄家小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仗著自己是薄家唯一的女兒為所欲為,囂張跋扈。
上層圈子的敢怒不敢言,只因為她身後背靠薄家。
“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說實話,我對薄家並不感興趣,這位先生請回吧。”
好不容易要能擺脫溫家這個火坑,她可不想轉身又一頭扎進龍潭虎穴。
而且,三次見面都是和這位心腹,不管是她的父親,母親,亦或者有著血緣關系的哥哥。
她一個沒見到。
是太忙嗎?
溫攸寧哂笑,誰知道呢。
明明是那麼狼狽不堪的樣子,可周身氣場卻又那麼恬靜悠然,游刃有余。
她不需要父母,至于哥哥......笑死,她又不是沒哥哥,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搶別人的?
見溫攸寧態度堅決,中年男人沉默一瞬,須臾後抬頭繼續說︰
“沒關系,我相信小姐遲早有天會改變想法的,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擾您了。”
“對了,這是明灣公館別墅的鑰匙,是先生讓我代為轉交給小姐的。”
等包間門再次被拉開關上,溫攸寧漂浮不定的眼神才落到桌子上,中年男人留下的鑰匙上。
這是什麼意思?
怕她被趕出溫家無家可歸?
還真貼心。
嘶——
不小心扯到臉上的傷口,疼得溫攸寧倒吸一口涼氣。
靠北,那用盡全力的一巴掌,遲早她會原封不動還給裴青珩。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忽然,熟悉的音樂聲在自己耳邊響起,溫攸寧瞥眼看去,是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機。
“喂?”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和漫不經心。
與之相對的,就是對面著急忙慌像是被鬼追似的。
“小姐,你趕緊回來啊,據可靠小道消息,boss提前回國了!”
“啥?”
一句話驚得溫攸寧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
她沒听錯吧?
她哥哥要回來了?
怎麼可能?
明明按照她算好的,她哥出國忙事情兩個月,兩個月,足夠她把事情鬧大再順便把那對渣男賤女處理好的。
保證悄無聲息,就算到時候被翻出來,以她哥那性子,也就是幾千字檢討而已。
但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
誰?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泄露的消息!
溫攸寧腦子飛速旋轉,同時嘴上不忘記說︰“我給你發位置,趕緊來接我,順便給我帶點藥膏,知道了嗎?”
那頭應下後掛斷電話。
溫攸寧捏著手機,在這個安靜到近乎能听到針落地聲的包間,她好似听到自己的胸膛,那顆鮮活的心髒跳動個不停。
砰,砰,砰。
一下接著一下。
就連在教堂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指認,她心率都不曾變過。
而現在,哥哥要回來了。
溫攸寧垂頭,藏在陰影中的另外半張臉晦暗不明。
*
“嘶,輕點,輕點,好疼啊。”
幻影勞斯萊斯的後座,溫攸寧早已把婚紗換下,此時她穿著簡單的白T牛仔短褲,在狹小的車間里到處躲藏。
“小姐,再不上藥印子消不下去,你想頂著這麼張臉去見boss嗎?”
花瀅有點無語,她一手拿著棉簽,一手捏著藥膏。
“這話說的,好像我現在上藥了晚上就能好一樣,”溫攸寧捧著臉疼得齜牙咧嘴。
“哥哥什麼時候到?”
花瀅歪頭想了想,“晚上八點,還有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夠了。
溫攸寧咬咬牙,心一橫把臉往花瀅面前一湊,大有一種決心赴死的感覺。
哥哥提前回國一定知道什麼,要是回來看見她還在外面被人欺負了,那後果......
溫攸寧一哆嗦。
現在只能想想辦法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可以了小姐,這可是好東西,再上兩三次藥應該就差不多了。”
溫攸寧那半張腫起的臉涂滿白色藥膏,疼痛讓她原本紅潤的臉變得有些煞白。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究竟是溫攸寧臉色更白,還是藥膏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