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隨便的一伸手,就撈了一個正著。
跟著,不見沈航怎麼用力,只是輕輕一擺臂,鐵林整個人就向外飛出了四米有余。
也好在鐵林的確是練過,人家半空中,就開始卸力,這才沒有直接被摔趴在地上。但強大的力量下,還是讓他落地時,踉蹌了一下,摔了一個屁股堆。
“馬馬虎虎,有點功夫底子。”看著這一幕,沈航咧嘴笑了笑。隨後,就座回到了剛才鐵林坐著的那沙發之上,並繼續開口道︰“你是譚四的朋友,譚四是我的小弟,那你也就是我的小弟。這樣吧,以後跟著我混了。”
坐在地上,感受著屁股上、尤其是尾骨處傳來的疼痛,鐵林正在齜牙咧嘴。
突然間就听到沈航的這番話,登時就懵了。
這是什麼邏輯,什麼譚四是你的小弟,我也要是你的小弟。
憑什麼?
只是不等鐵林反對出聲,沙發上的沈航就已經拿出了十筒大洋放在茶幾之上。
這一筒就是五百塊,這便是一千大洋了。
“拿去吧,用這些買個更好的官坐,檔次太低,不符合我的身份呀。”
一名巡捕,看似光鮮,一個月也只有十塊大洋而已。
雖然平時也有其它的好處可拿,但他們也是要孝敬上級,最終一個月落在手中的也就是兩塊左右便是不錯了。
沈航一出手,就是對方七八年的純收入,鐵林被驚到了。
沈航卻不管那許多,似是才想起什麼的問著,“對了,你現在什麼職務?”
一說起這個問題,原本還有些驕傲的鐵林,馬上就把頭低了下去,用著很小的聲音回答著,“二級督察。”
虧得沈航的耳力非常的牛逼,不然這個距離下都是听不見的。
“嗯?才二級督察,連一個探員都不是?”沈航有些吃驚,也有些失望的說著。
此時,上海租界警員依國籍分三六九等,其中在巡捕房當家做主的是西方人,日俄籍警員處于二等,英屬殖民地印度籍警員處于三等,末等的是華人籍警員。
而華人籍巡捕,由低到高分別是三二一級督查、三二一級探員、三二一級探長和副總探長以及總華探長。
譚四在巡捕房的關系戶,也就是靠山嘛,在沈航看來,怎麼著也應該是一個探員,還是資深探員,屬于那種,肯送錢就可以升為探長的存在才是。
卻不想,對方是末數第二等。
真不知道,把資源花在這樣的人身上,到底對不對。
可反過來一想,這樣從底層干起來的人,忠誠度方面會更好一些。沈航也就停了換人的心思。
又是一沓美元被拿了出來,放在那一千大洋的邊上。“抓緊運作,短時間內最少也要弄個一級探員當當、最次也要是二級探員,能做到嗎?”
看著又有美元被拿出,鐵林不由自主的就咽了一口吐沫。
相比其它的巡捕,他有自己的清高,那就是不屑去欺負普通的百姓,所以收入就十分的有限。
鐵林腦子不笨,他也清楚,只有擁有更高的權力,才能去做更多認為對的事情。只是苦于沒錢呀。
現在好了,大金主就在眼前,且個人武力值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多少,這樣的人,他服氣。
“好,我干了。”鐵林站起了身,信誓旦旦般地說著。
沈航聞听只是點了一下頭,有錢還辦不成事情,那只能證明對方的手段太差,那就不值得他再去投資。
鐵林的事情不過是小事,相比之下,把駱伍殺了,接下來會迎來什麼才是更重要的。“譚四,去你辦公室談談。”
“航哥,在二樓,請。”譚四去了一趟九福堂之後,在面對沈航,變得听話了許多。
“對了,你也一起跟著來,听一听。”目光掃向在鐵林的身上,沈航隨意的說著。
既然要培養這個人,就要從現在開始鍛煉。
二樓辦公室,沈航自然是坐于首位之上,譚四與鐵林分別立于兩旁。
“航哥,殺了駱伍,倒是痛快,但他身後的人一定不會罷休。”譚四此時已經鎮定了很多,也開始後悔做事過于沖動。
“你是說那個叫吳盛成的吧。他很厲害?”
沈航的身體素質雖然變強了很多,較之上一世當雇佣兵隊長時,也是只強不弱。但他並不認為憑自己就可以包打天下。
如果青幫這些大佬們如此好對付,那他們早就從上海灘被轟出去了,也不可能屹立于幾十年之久。
“吳盛成可是通字輩的大佬,在整個上海灘的青幫中,比他強的人不是沒有,但手指頭都能數過來。這一次,我們光明正大的把他小弟給殺了,于情于理,他都必須要做一些什麼,不然誰以後會听他的。”
譚四一邊搖頭一邊說著,很是有些氣餒之意。
怪就怪自己發展的太慢了,一直沒有與什麼上層人物搭上關系,不然的話,現在也不會這般為難。
“那我們把他也做了呢?”沈航想到一句話,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把出問題的那個人給解決了,也是一樣的。
“航哥,萬萬不可。”譚四听聞,神情十分的緊張。
開什麼玩笑,直接殺了吳盛正,那不就等于是在挑釁整個青幫嘛。
殺駱伍,那是大家都知道,他們有利益關系,且對方一直在欺壓自己,他反抗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吳盛正惹到你了,你說殺就殺?
如果人人都這樣做了,也不用講道理了,那上海灘早就大亂了。
“不能殺嗎?”坐在皮椅上的沈航似是有些失望。
而這一切落入到鐵林耳中時,他的雙眼早已經瞪大。
他只是知道譚四出去辦事了,但到底是做什麼事情,還真不太清楚。
現在知曉了,竟然是把駱伍給殺了,看那樣子,不僅是白天殺的,還是光明正大,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身份。
殺人,能殺得如此的正義,還真不知道這個航哥是怎麼想的。
現在要出問題了,航哥竟然還想著要把背後大佬吳盛正一起干掉。嗯,航哥就是航哥,果然不是其它人可以比的。
但鐵林還真沒有白上來,听清是怎麼回事之後,他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航哥、四哥、我們也可以找人幫我們說話的呀。”
“你指的是誰?”譚四側頭問著。
“顧探長怎麼樣?”鐵林把心中想到的名字說了出來。
“不行,之前並沒有交情,我們搭不上話呀。”譚四搖頭。這個人他當然知道了,以他的身份如果真肯幫自己說話,吳盛正那邊是要給面子的。
只是人家可是探長,而且也是青幫通字輩的大佬,那憑什麼因為自己去得罪別人呢?
譚四與鐵林,一問一答,听得沈航有些糊涂。
他不過是剛來到這個時代,便是他的前身,也是剛來到上海灘而已,對這里的許多事情全然不知。
尤其是沈航,盡管在一些方面有著先知,但具體到一些人和事情的時候,他了解的也是十分有限。很多事情,既便是知道一些,但發生在什麼時間段,也早就忘記了。
沒辦法,上學時學到的那些,早就還給老師了。
“喂,你們兩個再說什麼,那個顧探長是誰?”沈航主動開了口。
“航哥,您不知道嗎?”譚四帶著好奇問著。
“廢話,我不過是剛來這里。”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沈航又補充了一句,“我昨天才來的上海灘,哪里曉得這里的一些彎彎繞。”
“也是。”譚四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隨即才詳細的介紹起了這個顧探長的情況。
顧探長,全名顧竹軒,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一級探長,距離副總探長的位置也僅是一步之遙。
這個人一生都具有傳奇的色彩。
16歲到上海灘謀生,在公共租界協記公司拉黃包車,後進入租界巡捕房任職。
20多歲時,躋身上海幫會上層。徒弟達數百人,有“江北大亨”之稱。
20年代初,與人合伙在閘北開辦同慶舞台,不久又開設德勝茶樓、天蟾舞台。1923年起,獨資經營天蟾舞台,聯絡京劇名角,推進京劇演出場所改良。
1932年一二八事變和1937年八一三事變,參加傷兵和難民救濟,派保衛團支援抗戰。抗日戰爭期間,掩護、護送和營救紅黨成員。國共內戰時期,掩護和協助紅黨上海局下屬的幫會工作委員會的工作,又多次掩護發電廠紅黨負責人的活動,並為運送物資和醫藥用品去甦北根據地提供方便。
1947年,任上海市參議會參議員。1949年,作為特邀代表出席上海市第一次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直到1956年才在上海去世,享年71歲。
說起來,這個人心中是有正義之心的。
當然,重要的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肯站出來說句話的話,吳盛正的威脅就算不得什麼了。
沈航對顧竹軒了解的很少,也可能是由于民國時期名人太多,反正這個人他是沒听說過的。可既然譚四和鐵林都說他很牛逼,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哈哈,好,既然有人可以解決這件事情,那我們就找他了。”沈航一錘定音。
“航哥,可是我們和他不認識呀。”譚四有些為難的說著。
“我們之前不也不認識嗎?找上門,就認識嘍。”沈航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