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神•悲憐聖母,慈愈命途的主宰者,現存的六巨神之一。
希里安在公共圖書館里讀到過這位巨神的存在,但關于這位巨神更深入的信息,書里並未提及。
苦痛修士正是慈愈命途超凡者們的統稱,同時,他們也是悲憐聖母最虔誠的信徒、侍奉者。
治愈好希里安的傷口後,加文不做停留,告別道。
“洛夫女士,既然傷者已經痊愈,我就先離開了。”
梅福妮連忙跟了上去,“真是麻煩您了,加文修士。”
“算不上什麼麻煩,”加文背對眾人,低聲道,“倒是要麻煩一下您父親了,洛夫女士。”
“傷繭之城需要大量的物資增援,還請百足商會盡快從周圍城邦進行調配。”
“自然如此。”
梅福妮用力地點頭。
得到了梅福妮的肯定,加文微笑離開。
希里安對他快速離去的背影喊道。
“謝謝你,修士!”
加文頭也不回地招了招手,消失不見,來去如風。
希里安不斷地揉搓自己的傷口,過了幾分鐘,仍覺有種奇怪的夢幻感。
戴林湊近了過來,嘀咕道,“見鬼,真的是一位苦痛修士,除了去絕境北方輪換外,他們幾乎不會離開傷繭之城的。”
一位苦痛修士突然出現在了赫爾城,這可算得上是大新聞。
“別緊張,加文修士為了某項任務來見我父親,任務結束後,就會離開。”
梅福妮見希里安沒事了,長呼了一口氣,提醒道。
“記得保密,不要說出去。”
“當然。”戴林拍了拍胸脯,“我可不會讓那些權貴打擾他的。”
見希里安听不懂兩人的話,梅福妮問道。
“你是第一次見到苦痛修士?”
希里安默默地點頭。
梅福妮低聲笑了起來,“嘿嘿,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在此之前,最多听過一些傳言罷了。”
她坐在希里安的床邊,反復揉搓希里安的傷口,感嘆道。
“真是完全愈合了,甚至都沒有留疤。”
希里安說道,“可以和我講講他們的事嗎?”
梅福妮這特殊的身份,可以了解到許多希里安無法觸及的事物。
“悲憐聖母作為六巨神中、最受人們愛戴的存在,你應該在書本里讀到過她的故事吧。”
梅福妮毫無防備地說道,“在復興時代,她也加入了三賢者的大遠征中,作為隨軍的醫療部隊,治愈了無數的超凡者。”
“叛亂之年爆發後,遠征就此休止,文明世界從向外擴張變為了保守防御,悲憐聖母帶領自己的信徒們,回到了自己的駐地——一處在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城市、傷繭之城。”
梅福妮繼續說道,“自那之後,悲憐聖母開始了隱居,不再出現在文明世界之中。
她的信徒、苦痛修士們,也盡數回到了傷繭之城,除了必要的行動外,幾乎不會離開傷繭之城一步。”
“苦痛修士可以將疾病、傷勢,乃至各種力量的詛咒,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並通過自身強大的自愈能力,將這些轉移的病痛完全治愈。
無論在哪座城邦,苦痛修士都是最受歡迎的異鄉人,城邦的權貴們會大開宴會,豪擲千金,只求他們能治愈自己的病痛。”
梅福妮話音一轉,“但就像先前說的那樣,城邦時代開始後,苦痛修士們與他們所侍奉的巨神一起,隱居于傷繭之城,極少外出行走。”
“但這不意味著,他們拒絕醫治世人,相反,他們很歡迎求醫者來到傷繭之城,于是,經常能看到大批大批遠道而來的異鄉人,試圖在傷繭之城找到一線生機。”
另一旁的戴林也開口補充道。
“苦痛修士也不是什麼傷病都能治愈的,一旦轉移的傷病,超過苦痛修士的自愈能力,他們也會因傷病死去。”
他接著警告道,“別覺得苦痛修士們只是一群無害的醫師,他們同樣具備很強的戰斗能力。”
“苦痛修士可以將自身的傷勢轉移位置,例如,貫穿心髒的傷勢,可以挪移到肢體末端,以避免致命,再通過自愈能力,加快修復。
可以說,同階位的情況下,你很難殺死一位苦痛修士。”
希里安這才意識到自己何等幸運,剛受了重傷,就遇到了一位苦痛修士。
此時再看向梅福妮,希里安強調道。
“謝謝你,梅福妮。”
赫爾城內一定有很多權貴,希望苦痛修士為他們轉移病痛,但梅福妮卻把苦痛修士帶給了自己,甚至未提及任何報酬。
梅福妮收下了希里安的謝意。
“比起給那些權貴治療脂肪肝,我更願意幫幫我的同事們。”
“哈哈。”
大家輕松地笑了起來。
笑聲過後,希里安與戴林的神情不約而同地變得嚴肅,梅福妮看出了氣氛的壓抑,鼓起臉,無奈道。
“我是不是該避讓一下了?”
“抱歉,梅福妮,”戴林歉意道,“你也知道,我們沒法違逆你老爹的命令……說不定我們年底的獎金都要靠他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唉,真沒勁。”
梅福妮捂住自己的耳朵,轉身離開,“那你們先聊吧,我回去換件衣服。”
為了希里安,她折騰了一個上午,晨跑的衣服還沒有換。
希里安與戴林對視了一眼,兩人立刻行動了起來。
翻下病床,拉開櫃子,希里安的衣物都在里面。
制服燒得破破爛爛,還沾滿了血跡,顯然已經沒法穿了。
取出沸劍與射流左輪,希里安穿著一身淺藍色的病號服,赤著腳就跟戴林走了出去。
街頭的行人們投來一道道怪異的目光,兩人的步伐匆忙,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一位苦痛修士居然秘密來到了赫爾城……”
戴林皺緊眉頭,“我先前听說了一個傳聞,混沌諸惡們正針對傷繭之城,展開某項尚不明了的行動,弄得傷繭之城及其周遭城邦,都高度警惕了起來。”
“赫爾城也被波及了?”希里安突然意識到,“等等……我們離傷繭之城很近嗎?”
“差不多,傷繭之城位于曙光走廊,和赫爾城只隔著一座孤塔之城,”戴林搖了搖頭,“算了,這種城邦級的事件,交給那些大人物們頭疼去吧。”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城衛局,來到戴林的辦公室內,拉下百葉窗,昏暗里點亮台燈,戴林拿出一份份文件,擺在了希里安的面前。
“作為實習生,你本不該接觸這件事的,但既然你已經被卷進來了,我也就不客氣了。”
戴林語氣嚴肅極了,“混沌信徒們重新出現在了赫爾城內,並且在近些年里變得越發活躍起來。”
希里安翻看文件,里面詳細地記錄了一場又一場恐怖的謀殺,被害人橫死在街頭,身上畫面了褻瀆的符號。
他注意到,這些被害人都穿著城衛局的制服,同時,死因都是嚴重的失血,乃至軀體化作了枯朽的干尸。
希里安想到了那嗜血的菌絲。
“他們就是上一批的實習生,”戴林痛心道,“當第一人死亡時,我就已經警告了他們,要求他們結隊出行,可還是沒能避免意外。”
“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從一開始我們就陷入了被動。”
希里安仔細翻閱了一下文件,疑問道,“這些報告缺失了一些信息,怎麼回事?”
文件里沒有記錄死者的尸檢,希里安相信,在那干枯的血肉里,一定能找到一縷縷猩紅的菌絲。
“一連串針對城衛局職員的案件,讓局長認為是城衛局有內鬼,詳細的資料需要審核才能查閱。”
戴林說,“你現在還是實習生,還請理解一下了。”
希里安獲得了戴林的信任,但對于那位控制城衛局的局長,希里安只是一枚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辦公室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討論。
“護士說你們出院了,”安雅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果然在這。”
“怎麼了,安雅?”
戴林很少見到安雅這副急匆匆的樣子。
“我去調查了希里安提供的位置,”安雅說,“我沒在那找到任何混沌力量的殘留。”
戴林不明白,“怎麼可能?”
對方反應的要比城衛局還要迅速,徹底抹除了所有的痕跡。
“比起這些,有更要緊的事。”安雅開口道,“局長要見希里安,親自听他的報告。”
“局長?”
這次換希里安不明白了。
來城衛局工作這麼久,希里安從未見過這位神秘的局長。
倒不是局長故意躲著希里安,也並非實習生的身份低微到連局長都見不得,單純是時間不湊巧。
每次局長來城衛局時,希里安都在值班,等希里安不值班了,局長又因各種會議不在城衛局。
希里安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見到那位神秘的男人。
“好的,我知道了。”
希里安推門離去,安雅想喊他都來不及。
戴林問,“還有什麼事嗎?”
“不,”安雅搖搖頭,“我只是想讓他把病號服換了。”
一眾灰色制服的職員里,希里安淺藍色的病號服格外顯眼,任誰都會多看一眼。
竊竊私語中,不知誰提起,希里安就是最近新招募來的,是一位古怪的實習生,隨後大家發出一陣釋然的笑聲,轉而繼續忙起自己的事。
希里安並不清楚,自己在外界的評價正走向奇怪的方向,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深吸一口氣,希里安敲響了局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
伏案工作的男人抬起了頭,凌冽的目光如刀劍般掃過希里安的身體。
“希里安是吧,請坐。”男人繼續說道,“我本打算親自去醫院看望你的,但听說,你被一位苦痛修士治愈了。”
“是的。”
希里安心中一驚,沒想到男人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
“和我講講吧,昨夜都發生了什麼。”
德卡爾停下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