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詛咒”二字時,聲音幽幽,目光掃過衰犬雄和他身後那些明顯臉色發白,悄悄後退的侍衛。
“軍城也是付出了極大代價,犧牲了無數工匠,才勉強掌握了些許皮毛,卻也不敢說完全破解了其中的禁忌……大人若真想得到這些,恐怕……要做好承受相應代價的準備。”她最後看向衰犬雄,眼神帶著憐憫和警告。
衰犬雄被她這番半真半假的鬼故事說得心里直發毛,尤其是听到“詛咒”、“暴斃”、“尸骨無存”這些詞,再聯想到沈桃桃之前自稱的“陰煞之體”,心里頓時涼了半截,貪婪之心被恐懼壓下去大半。
他干笑兩聲︰“原……原來如此……竟有這般來歷……此事,容後再議,容後再議……”
他頓時覺得這美人雖好,但附帶的東西也太邪門了,還是先享受美人再說技術吧。
他又敷衍了幾句,便匆匆離去,仿佛多待一會兒都會沾染晦氣。
沈桃桃看著他有些倉惶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想套取軍城的核心機密?做夢!
被軟禁在琉球王宮偏僻宮苑的第二日,沈桃桃便開始了她的表演。
日上三竿,侍衛端來了琉球王宮標準的招待餐食,幾樣精致的琉球點心,一碗海鮮粥,幾碟小菜。食物本身並無問題,甚至算得上用心,但這恰恰是沈桃桃發難的借口。
她只瞥了一眼,便柳眉倒豎,伸出縴縴玉指,嫌棄地撥弄了一下那碟水晶蝦餃,十足十的驕縱與不滿︰“這是什麼?又是這些腥乎乎的東西?昨日便是這些,今日還是這些,你們琉球王宮是沒人會做飯了嗎?連點合胃口的東西都做不出來?”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足以讓院外值守的侍衛听得一清二楚。
守在院門外的兩名衰犬家侍衛聞聲,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其中一名絡腮胡侍衛粗聲粗氣地朝院內吼道︰“有的吃就不錯了!挑三揀四什麼?還以為這是你們北境軍城呢?這里是琉球王宮,由不得你撒野!”
沈桃桃猛地站起身,走到院門口,一雙美眸冷冷地睨著那侍衛,“撒野?哼!本姑娘再過幾日,便是你們衰犬大人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你們未來的主子娘娘。現在你們敢給我臉色看?信不信等本姑娘過了門,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們的狗眼挖出來,腦子擰下來當球踢!”
那絡腮胡侍衛被她這番狠話噎得一怔,隨即勃然大怒,嗤笑道︰“我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還主子娘娘?你以為衰犬大人真會娶你?不過是個玩物罷了!等大人玩膩了,說不定就把你賞給我們兄弟樂呵樂呵!到時候,看老子怎麼好好‘伺候’你!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話語極其污穢下流,眼神淫邪地在沈桃桃身上打轉。
另一名瘦高個侍衛也嘿嘿怪笑起來,附和道︰“就是,一個階下囚,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等大人玩夠了,有你好受的!”
這些污言穢語,不僅是對沈桃桃的極大侮辱,更是將衰犬雄那齷齪的心思暴露無遺。
一直低眉順眼站在沈桃桃身後的陸夫人,聞言猛地抬起頭,易容後平凡無奇的臉上掠過寒芒。她可以忍受監視,可以忍受軟禁,但絕不能容忍有人如此侮辱沈桃桃。
就在那兩名侍衛還在口吐污言之時,陸夫人看似無意地抬起袖子,指尖輕輕一彈。
兩縷幾乎看不見的淡黃色粉末,飄向了那兩名侍衛的口鼻之間。
“呃……咳咳!”兩名侍衛同時感到鼻尖一癢,下意識吸了口氣,隨即猛地咳嗽起來,似乎吸入了什麼嗆人的灰塵。
起初他們並未在意,還在繼續叫罵。但很快,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先是那絡腮胡侍衛,突然覺得渾身開始發癢,如同有無數只螞蟻在皮膚底下爬行。
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撓手臂,可越抓越癢,癢感迅速蔓延至全身。緊接著,那瘦高個侍衛也開始出現同樣的癥狀。
“嘶……好癢!怎麼回事?”
“媽的!怎麼這麼癢?”
兩人開始還只是小幅度的抓撓,但那癢感來得詭異,根本不是尋常蚊蟲叮咬可比,仿佛是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奇癢。
他們再也顧不得形象,開始瘋狂地抓撓起來,脖子、胸口、後背、大腿……恨不得把衣服全都撕開。
“哈哈哈……癢!癢死我了!哈哈哈……”在極奇癢的同時,他們又控制不住地狂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渾身抽搐,表情扭曲至極,又癢又笑,簡直如同鬼上身一般。
他們在地上翻滾著,拼命抓撓,皮膚上瞬間出現一道道駭人的血痕,卻絲毫無法止住那鑽心的癢和失控的笑。
“哈哈哈……救命……癢啊……哈哈哈……”兩人的慘叫聲和狂笑聲混合在一起,響徹整個宮苑,听起來格外 人。
沈桃桃冷眼看著他們如同小丑般在地上翻滾出丑,心中毫無憐憫,只有一片冰寒。
這些人,助紂為虐,死有余辜。
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衰犬雄。他帶著一群侍衛匆匆趕來,看到自己兩名得力手下如此慘狀,也是嚇了一跳,厲聲喝道︰“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那兩名侍衛早已癢得神志不清,只會瘋狂大笑和抓撓,根本說不出話來。
沈桃桃這時才慢悠悠地開口,“哦,沒什麼。不過是我的侍女,看不慣某些嘴賤的狗奴才出言不遜,隨手賞了他們一點‘癢癢粉’玩玩而已。小懲大戒,死不了人,就是會又癢又笑上幾個時辰罷了。”
衰犬雄目光猛地轉向一直低著頭的陸夫人,眼神驚疑不定。
沈桃桃繼續道,“衰犬大人,不必如此驚訝。我早就說過,我乃‘陰煞之體’,身邊帶點防身的小玩意兒,很合理吧?畢竟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總得有點自保的手段,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兩人,“我這人呢,脾氣不太好,尤其听不得髒話。誰惹我不高興,我就讓他不高興一輩子。當然,只要別人不來惹我,我也懶得用這些小事麻煩大人您。”
她這番話說得坦坦蕩蕩,甚至帶著點“我不好惹”的囂張,反而讓衰犬雄心中的疑慮打消了大半。
是啊,這女人是北境軍城的女諸葛,怎麼可能真是任人拿捏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