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在呼嘯的山風中,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耳中。
青雲峰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長老們臉上的驚駭還未褪去,又被這句話砸得腦中一片空白。
戰爭之神?
這是何等狂妄的言論!可看著遠處那個仍在不斷塌陷、冒著黑煙的巨坑,卻沒有任何人能說出一個反駁的字。
因為他們親眼見證了“神罰”。
“還愣著干什麼?”陸鼎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冰冷得不帶一絲情緒,“所有炮組,目標敵軍本陣,無差別覆蓋,三輪齊射,”
命令下達,那些神機營的弟子們最先從震撼中驚醒。他們看向陸鼎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敬畏,變成了狂熱的崇拜。
“遵命,”
沒有任何遲疑,調整炮口、裝填彈藥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機械而冷酷的節奏感。
山下的血煞宗修士們,此刻也終于從那毀天滅地的爆炸中回過神來。指揮中樞被一擊抹平,所有高層瞬間蒸發,這讓他們徹底亂了陣腳。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
“跑啊!長老們都死了,”
“那是什麼鬼東西,天罰,是天罰,”
陣型瞬間崩潰,無數修士調頭就跑,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
可已經晚了。
噗,噗,噗,
又是幾聲沉悶的、毫不起眼的悶響。
數枚炮彈再次升空,帶著死亡的弧線,精準地砸進了那片混亂的人群之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這一次,是更為恐怖的景象。
炮彈落地,炸開的不是光和熱,而是成千上萬片細碎的、鋒利無比的鐵片。
每一片鐵片,都裹挾著恐怖的動能,像一場死亡的風暴,向四周席卷而去。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山谷。
血肉橫飛,肢體破碎。
那些平日里自詡強大的修士,他們的護體靈氣,在這些高速飛行的金屬碎片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層窗戶紙。
一輪齊射,便是人間煉獄。
三輪齊射過後,魔宮山門前,再也找不到一個還能站著的血煞宗弟子。
鳳傾月的身軀微微晃動了一下。
她看著山下那片血色的土地,又抬頭看著那個發號施令的背影。
從這一刻起,她知道,修真界的戰爭,被徹底改寫了。
……
三個月後。
魔宮,練兵場。
“立——定,”
“唰,”
上千名身穿統一黑色勁裝的魔宮弟子,動作整齊劃一,腳下的軍靴踏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匯成一道。
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桿造型奇特的黑色長條法器,腰間掛著刺刀和彈藥包,臉上是被鐵血紀律磨礪出的冷峻。
高台上,鳳傾月一襲黑金長袍,負手而立。
她的身後,站著魔宮的一眾長老。
三個月,僅僅三個月,整個魔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陸鼎拿出的,是一套完整的、被他稱之為“工業化”的體系。流水線作業的兵工廠拔地而起,源源不斷地生產出制式的步槍、火炮和彈藥。
而原本松散的魔宮弟子,則被他用一套嚴苛的軍事化訓練,打造成了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
“宮主,神機營、破軍營、天狼營,三營已集結完畢,請您檢閱,”
陸鼎一身戎裝,走到鳳傾月面前,行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舉手禮。
鳳傾月看著下方那一片肅殺的鋼鐵森林,鳳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她已經習慣了陸鼎帶來的種種新奇事物。
“很好。”她微微頷首,“將士們士氣如何?”
“枕戈待旦,只待宮主一聲令下。”陸鼎回答得干脆利落。
鳳傾月轉過身,目光掃過身後的長老們。
“諸位長老,以為如何?”
大長老上前一步,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宮主,此等雄師,前所未見,我魔宮大興之日,就在眼前,”
其余長老也紛紛附和,再無半分昔日的質疑。
那日青雲峰上的神罰,徹底擊碎了他們固有的認知。
“既然如此,”鳳傾月的聲音陡然轉冷,“被動挨打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三個月前,黑煞宗敢與血煞宗聯手,圍攻我魔宮山門。雖然後來見勢不妙,立刻龜縮了回去,但這筆賬,不能不算。”
她頓了頓,視線落在陸鼎身上。
“陸鼎,你說,我們這第一刀,該砍向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陸鼎身上。
如今,他在魔宮的地位,已經超然于所有長老之上。
陸鼎拿出一副地圖,平鋪在桌上。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一個位置點了點。
“鐵劍門。”
“鐵劍門?”錢振長老有些不解,“鐵劍門實力平平,雖與黑煞宗交好,但並未直接參與圍攻我宗。為何不先拿實力更強的黑煞宗開刀?”
“殺雞,儆猴。”
陸鼎吐出四個字。
“鐵劍門,距離我們最近,實力最弱,態度最搖擺。一夜之間將它從地圖上抹去,就是要讓周圍所有還在觀望的勢力看看,與我魔宮為敵的下場。”
“至于黑煞宗……”陸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那不是雞,那是我們養肥了,準備用來慶功的豬。得讓它在恐懼里,再多活幾天。”
一番話,說得在場所有長老背脊發涼。
好狠的計策。
鳳傾月的眼中,卻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她就喜歡陸鼎這股狠勁。
“好一個殺雞儆猴。”
她站起身,走到高台邊緣,俯瞰著下方整裝待發的軍隊。
一股屬于帝王的威壓,轟然散開。
“傳我號令,”
“全軍開拔,”
“目標——”
“鐵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