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總。”他開口了,語氣疏離而客氣,“首先,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請稱呼我的職位,陳經理。”
“其次,我剛剛說得很清楚,你們可以走了。”
“為什麼?!”甦婉無法接受。
陳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拿起桌上那份由林浩主導,耗費了整個團隊數個日夜心血做出來的項目方案,就像是拿起一張廢紙。
“因為你們的方案,我看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一無是處。”
轟!
這四個字,像是一顆炸雷,在甦婉和林浩的頭頂轟然炸響!
甦婉被羞辱得臉頰漲紅,渾身發抖。
而林浩,則像是被踩中了痛腳,瞬間就炸了!
他不能接受!
他絕不能接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作品,被陳默這個廢物,用這種方式,貶低得一文不值!尤其還是當著甦婉的面!
“你算個什麼東西!”林浩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陳默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一個在家吃了七年軟飯的廢物,你看得懂商業方案嗎?你懂什麼叫物流?懂什麼叫倉儲嗎?你不過就是走了狗屎運,靠著許家小姐的關系混進來的!在這里裝什麼大尾巴狼!”
他要把陳默的遮羞布,狠狠地撕下來!
他要讓甦婉看清楚,這個男人,骨子里,依舊是那個一無是處的窩囊廢!
然而,面對他的咆哮,陳默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只是冷笑了一聲。
然後,他將那份方案,隨手一扔。
紙張嘩啦啦地散開,像一只斷了翅的蝴蝶,輕飄飄地,落在了林浩的臉上。
“這份方案,就是你這位自詡為‘銷售奇才’的高材生做的?”
陳默靠在椅背上,目光銳利如刀,直刺林浩。
“數據造假,至少夸大了百分之三十的運輸效率。成本核算,更是漏洞百出,故意忽略了至少五個關鍵的風險節點。至于你提出的所謂‘創新模式’,不過是拾人牙慧,照搬了三年前就已經被市場淘汰的舊方案。”
“我很好奇,你是真的蠢,還是把我們金瑞的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
陳默每說一句,林浩的臉色就白一分。
當陳默說完最後一句話時,林浩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因為陳默說的,全都對!
那些數據,那些風險,那些他自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用來蒙騙甦婉的手段,竟然被陳默一眼就看了個通透!
這怎麼可能?!
陳默沒有再理會已經呆若木雞的林浩,他轉過頭,重新看向甦婉,語氣里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甦總,你公司的用人標準,真是令人堪憂。”
這一句話,是壓垮甦婉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感覺自己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尊嚴,在這一刻,被陳默徹底擊碎,然後狠狠地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她終于明白了。
沒有了她,陳默非但沒有潦倒落魄,反而活得更好,活得光芒萬丈!
而她,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甦總,如今,卻要把整個公司的命運,交到這個被她親手拋棄的男人手上!
還有比這更諷刺,更絕望的事情嗎?
就在會議室里的氣氛僵持到冰點,甦婉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
“叩叩叩——”
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
門被推開。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秦雅。
她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裝,長發微卷,妝容精致,整個人就像一朵盛開在冰山之巔的雪蓮,清冷,高貴,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出現,讓整個會議室的光線,都仿佛明亮了幾分。
她直接無視了臉色慘白的甦婉和林浩,徑直走到陳默的面前,紅唇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聲音清脆悅耳。
“陳經理,看來我沒來晚。”
“對于城西這個項目,我們秦氏集團,也很有興趣。”
兩個女人,一個商界新貴,一個豪門千金。
一個,是陳默避之不及的前妻。
一個,是與陳默談笑風生,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默契的……新歡?
甦婉看著他們兩人之間那種自然而然的互動,看著秦雅看向陳默時,那眼底里閃爍的光芒。
那光芒,像一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扎進了她的心髒。
陳默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兩大美女總裁之間,他沒有立刻偏袒任何一方。
他只是將一份新的文件,分別推到了甦婉和秦雅的面前,臉上露出了一個運籌帷幄的微笑。
“既然甦總和秦總都對這個項目有興趣,那很好。”
“這是我們金瑞最新的合作模式,不再尋求唯一的承包商,而是將項目拆分成三個部分,公開競標。”
“價高者得,能者居之。”
談判結束了。
甦婉幾乎是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金瑞公司的大樓。
她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體無完膚。
她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只看到在明亮的陽光下,陳默正紳士地為秦雅拉開車門,兩人並肩坐進了那輛價值不菲的賓利車里,談笑風生,然後,絕塵而去。
那畫面,像極了一對璧人。
也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將甦婉最後的一絲幻想,徹底斬斷。
甦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公司的。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尸走肉,機械地走進電梯,機械地走出電梯,機械地推開自己那間象征著權力和地位的總裁辦公室的門。
“砰”的一聲,她反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面所有員工探究的視線。
整個世界,終于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無力地靠在門板上,身體緩緩滑落,最終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金瑞公司會議室里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慢鏡頭一般,在她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復回放。
陳默那身昂貴的西裝,那沉穩如山的氣場,那看她時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的冷漠。
還有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一無是處”時,那毫不掩飾的輕蔑。
以及最後,他為秦雅拉開車門,兩人並肩離去的背影。
那個畫面,像是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她的心上,滋滋作響,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