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白班夜班的工人有序的進進出出,正是鋼廠一天之中最為熱鬧的時候。
就在這個當口,兩方人流卻同時止住了腳步,眾人紛紛朝著同一個方向望去,隱隱約約還能听到陣陣哭聲。
不少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去看熱鬧。
這一看可不得了,只見馬興業和王翠芬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們跟前放置著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個生死未卜的女人。
人群瞬間就炸開了鍋,還有好信的湊上前去,想要打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馬興業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聲淚俱下地哭訴︰“廠長的兒子張強,他竟然調戲良家婦女啊!我女兒不從,他就要殺人滅口!老天爺呀,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誰來為我們這些可憐的老百姓做主啊!”
馬興業老淚縱橫,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王翠芬一邊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一邊跟著哭天搶地︰“我那可憐的女兒啊,她守寡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呀。她獨自一人拉扯著兒女長大成人,現在卻被那個小畜生這樣欺負啊!
這讓她怎麼活啊,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法活了!張廠長,您就行行好,到時候把我和我女兒一起埋了吧!”
人們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再加上張強平日里的所作所為工人們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當下群情激憤。
不少人喊著要幫老兩口去討個說法。
張廠長怎麼也沒料到事情竟然會鬧得如此之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趕忙讓工會**出面,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件事情給擺平了。
“大家可別被蒙騙了,千萬不要輕信謠言!那天張強不過就是喝醉了酒,失手才打了人,根本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這家人就是想訛錢,我們都已經報公安處理這件事了。”
不少人心里雖然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但畏懼工會**和廠長的權勢,怕之後被清算,便都紛紛閉上了嘴。
看到眾人噤若寒蟬。
馬興業和王翠芬對視了一眼,果然被女兒給料中了。
他倆也不吭聲,就坐在地上繼續哭。
就在這時,工廠廣播的喇叭“滋滋”響了幾聲之後,開始廣播了起來,鄰居的聲音通過廣播喇叭傳了出來。
“工友們,我是馬春梅的鄰居!我給她作證,這兩位老人家說的都是事實!現在咱們生活在法治社會,我相信政府肯定會把真相查得明明白白的,一定會還馬春梅一個公道!”
“我是馬春梅的兒媳,那天,張強想要殺人滅口。我和我男人身上現在還帶著傷。那張廠長,還派人來威脅我們,想讓我們把嘴閉上。但是,我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呢?我們一定要討回公道!”
馬春梅微微眯著眼,這個劉廠長可真是夠給力的。
事情現在鬧這麼大了,她倒要看看,張廠長還怎麼一手遮天。
在辦公室的張廠長也听到了廣播聲,他的臉色瞬間一變,暗叫一聲壞了!
這廣播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用的,看來是有人在背後針對自己啊!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從辦公室里出去,沖向大門口。
到了門口,張廠長朝著馬興業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滿臉愧疚地說道︰“大爺、大娘啊,都怪我沒教育好自己的兒子,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代那個不成器的畜生向你們賠禮道歉。”
看到他如此誠懇的態度,眾人憤怒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
張廠長趕忙又接著說︰“大爺、大娘,還有馬大妹子,這外面太熱了,咱們到我的辦公室去談吧。不管你們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滿足你們的。實在是對不住你們了啊。”
他又朝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那腰彎得,額頭都快踫到地面了。
馬春梅睜開眼楮,不緊不慢地說道︰“行,既然張廠長您這麼有誠意,我們家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人家,那咱們就去您的辦公室談吧。”
她一招手,老大和老三便從人群里擠了過來,抬起擔架就朝著廠里走去。
進了張廠長的辦公室,張廠長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他著實沒想到馬春梅竟然如此棘手,心里不禁多了幾分猜疑。
這會不會是自己的政敵在背後搞鬼?
想到這,張廠長更加客氣了,親自給馬春梅三人沏上茶。
馬春梅端坐著,目光直視張廠長︰“張廠長,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我還是那句話,您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咱們就別玩虛的了。”
“馬大妹子,你說得在理。上次你說要兩萬五千塊錢的補償,這錢我出。咱們能不能就這麼把這事兒給了結了呢?”張廠長滿臉堆笑,眼楮里帶著一絲急切。
馬春梅不慌不忙地說︰“之前那是之前,現在可不一樣了。我爸媽都被卷到這事兒里頭來了,老人家在廠子門前遭了這麼多罪,受了這麼多苦,得加錢。”
張廠長暗自松了一口氣,能商量就好啊,大不了多花點錢,把這麻煩事兒徹底解決。以後可得讓人好好看著張強,絕不能再讓他出去惹是生非了。
于是,他趕忙對馬春梅說道︰“大妹子,你就直說吧,要多少?”
馬春梅伸出三根手指︰“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