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義在公安局待了一個晚上,長這麼大,他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
拘留所關了各種各樣的人,有打架斗毆、賭博的,還有賣淫嫖娼的。
宋學義看著那些人被公安喝令著蹲在地上,就像狗一樣毫無尊嚴,他將來可千萬不能犯法啊。
......
到了第二天早晨,醫生查房詢問馬春梅病情。
馬春梅一臉虛弱的模樣,說自己頭疼得厲害。
大夫哪敢讓她出院,只能讓她留院繼續觀察。
上午大院鄰居來探望馬春梅了。
看一家人身上都帶著傷,一副淒慘的模樣,都開始數落起張強,還有人說起張強過去調戲女青工的事。
就在這時,警察過來找馬春梅等人做筆錄。
張強在警察局里只說自己喝醉了,稀里糊涂打了人,其他的事情則是一問三不知。
听了這話,馬春梅委屈地對公安說︰“同志,這小子不是人啊,我比他媽歲數都大,他卻對我動手,這讓我以後怎麼活啊,我清清白白守寡這麼多年,到了這個歲數被個小畜生給欺負了啊,嗚嗚嗚,我沒臉活啦!”
公安听了這話手里的筆都頓住了。
他听到了什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想要強奸五十歲的老太太?
日報都不敢這麼寫啊!
他看了一眼馬春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她雖說年紀大了,但是身材和臉蛋要是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30左右呢,有些犯罪嫌疑人就喜歡這個年齡段的女人。
李淑芹也在旁邊哭了起來︰“公安同志,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昨天他們廠里派了工會**來,告訴我們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還想威脅我們,說要是我們追究的話,家里親戚朋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我們是農村人,在城里無依無靠的,就全指望您了。”
這時候趕上嚴打,警察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同志,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認真調查,秉公處理的。”
他又看向眾人,問道︰“你們手頭上還有什麼證據或者其他的線索嗎?”
馬春梅用手抹著眼楮,假裝哭泣︰“同志啊,我這兒確實沒有其他什麼線索了。他是廠里的工人,要不你們去廠里查查看?不過他爹是廠長,就怕他一手遮天吶。哎呀,要是以後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對廠里的女工和街坊鄰居家的閨女下手,那可怎麼辦喲?”
周圍的鄰居紛紛皺起了眉頭,覺得馬春梅說的不是沒有可能。
要是真把這個禍害給放出來,他記恨他們,對他們的閨女動手可怎麼得了?
本來這些人就看不慣張強那無恥的行徑,再听到馬春梅這麼一說,當下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往外講。
警察記錄的筆在本子上飛快地寫著,那速度快得感覺都要擦出火星子來了。他沒想到今天不過是來簡簡單單做個筆錄,竟然能挖出這麼多事情。
“真是豈有此理!”
終于記完了筆錄,警察合上本子,對眾人說道︰“同志們,這些事情我們回頭會進行調查的,如果需要你們作證,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等警察離開,鄰居又陪著馬春梅聊了會兒天,才紛紛散去。
馬春梅讓老三把鄰居們送來的東西都仔細地記錄下來,想著等出院之後好還這份人情。
另一邊,張廠長以為工會**已經把事情處理妥當了。一大早他就來到公安局,準備接兒子回家。
哪曉得兒子沒接出來,反而听到了一個壞消息——警察竟然派人到他們工廠去了。
雖說他已經把兒子調戲過的女青工的嘴都給堵住了,可誰也不敢保證在警察的詢問下不會被問出點什麼來。
張廠長顧不上張強,騎上自行車就往廠里趕。
見到工會**後,他氣得猛拍桌子,質問道︰“昨天晚上你不是去搞定那個老太太了嗎?怎麼回事?”
工會**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老太太一家竟是這麼難啃的硬骨頭。
“廠長,今天早晨我就已經讓人去安撫那些女工了,哪怕公安來調查,諒她們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但這事得趕快把那家人給打發了,不然拖久了指不定出什麼亂子,公安在廠里要是挖出點什麼蛛絲馬跡可就麻煩了。”
張廠長怒氣消散了些許,接著便對工會**指使起來︰“光做這些哪夠啊。你去查查看,那個老女人有沒有親戚在咱們廠干活。
還有,等會兒你再跑一趟醫院。哼,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無非就是想訛錢。你多帶點錢去,把錢砸到位了,讓他們簽個諒解書,趕緊把張強弄出來。
張強昨天晚上在公安局待了一整晚,那可遭了老罪了,可不能讓他在里面多受委屈。”
到了中午,工會**再次來到了病房。
全然沒了昨晚的囂張氣焰,看起來和藹不少。
“馬同志,我知道您受委屈了。張強他確實是喝醉了酒,錯把您當成了別人,這才跟您動了手。您大人大量,就原諒他吧。他爸爸還特意拜托我來給您道歉呢,這營養費之類的都好商量。”
馬春梅看他這個樣子,心里明白,肯定是今天警察去了鋼廠,才讓張廠長害怕了,想要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
哼,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獅子大開口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對著工會**講︰“謝謝你們來探病。既然說要賠償,那咱們就仔細算一算。我住院的誤工費、營養費、陪護費,這加起來怎麼也得一百塊吧?”
工會**心里松了一口氣,到底是沒什麼見識的人,才只要一百塊,今天肯定能完成廠長交代的任務了。
可誰能想到,馬春梅緊接著的一句話,讓他的額頭瞬間就冒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