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七點了。”路知行趴在薛宴辭耳邊提醒一句,“媳婦兒,孩子們今天得上學,等著你下樓吃早飯呢……”
薛宴辭昨晚應酬回來已經凌晨一點了,路知行一直等在一樓客廳,她一進家門,就被路知行抱回二樓臥室洗澡睡覺了。
因著在飯桌上喝了酒,一晚上睡得特別沉,路知行時不時地都得起身給她換杯溫水到床頭,喂著她小口喝下一些。
最近家里特別多事,葉嘉盛這通幼兒園讀的,天天在學校惹事,不是和這個小朋友吵架了,就是和那個小朋友動手了,整天皮得很,但說來說去,也都是些小事。
因著薛宴辭職級高,又有四零四項目的成績擺在明面上,也就沒人敢找葉嘉盛的麻煩,但這小子就是听不得任何一個人說任何一句有關他爸爸媽媽、姐姐、二哥的事,誰說跟誰急眼。
路知行早年間組樂隊,演出的事,都快被人說爛了。起初他自己還有點兒不舒服,現在連他自己都看開了,反倒是三個孩子,一個賽一個的不服氣,因著這事,沒少跟人動手。
通納生物、陸港集團搬遷新園區的事已經定好了,路知行這兩天忙著跟空港管委會的領導定流程,很多時候,他都想躲懶,想把事情交給明安或是盛建安去做。
可對面的領導點了名,就非得要路知行一起商討,左不過就是些站位、拍照的小事,他根本就不在乎。
但這些人,折騰到最後,其實也就一個目的,想著能在揭幕當天,能和薛宴辭見個面。
這件事,路知行明面上已經拒絕過一次了,可對面依舊不依不饒地,又是政策傾斜,又是貼息貸款,路知行也沒松口。
“老公,你下樓陪孩子吃飯吧。”薛宴辭閉著眼楮,含糊不清,“我太困了,下周還得去西藏出差,讓我多睡會兒吧。”
薛宴辭困,路知行知道,可她要去西藏出差這事,可從沒听她說起過。
其他地方,去了就去了,可西藏,那是高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但路知行依舊沒舍得將她叫醒問個明白,薛宴辭太累了,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媽媽媽媽媽媽”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又是葉嘉盛。
薛宴辭翻個身,扯著被子角又睡著了。西藏這趟出差來的突然,但也是幫人辦事,替人出差,權當是出去散心了,但薛宴辭有個想法,她想帶三個孩子一起去。
畢竟這種可以全家人一起出游的機會太少了,而且西藏這個地方,並不是她想什麼時候去,就可以什麼時候去的,地理位置特殊,政治形勢也特殊。
路知行剛將臥室門打開一條縫,葉嘉盛就跑進來了,嚇得路知行連忙追過去,想把兒子拎出門外,可太晚了,葉嘉盛已經進了臥室,到了床邊。這個兒子特別沒分寸感,總是會一把掀開被子跑上床,朝媽媽懷里鑽。
“兒子,不許動。”
“媽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去起居室等五分鐘再進來。”薛宴辭話音剛落,路知行就進來了,一把拎起兒子到了起居室,轉身將臥室門關上,“葉嘉盛,坐到沙發上去。”
葉嘉盛昂著頭,一雙清澈又愚蠢的眼楮里滿是傻氣,“爸爸,我想要媽媽抱我。”
“等著。”
路知行將起居室到臥室的門關好,瞬間有了想要裝個門鎖的想法,葉嘉盛越來越大,但這毛病是一點兒都沒改,總是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地往父母房間跑,一進門,就是掀被子,就是往媽媽懷里鑽,全是壞毛病。
路知行穿過臥室,進了衣帽間,拿起一套睡衣給薛宴辭穿好,對著鏡子看了她一分鐘,黑眼圈真重,毛孔粗糙,一點兒精神氣都沒有。
薛宴辭刷過牙,洗過臉,又涂了精華,又涂了面霜,才返回臥室床上躺好,在孩子面前,她特別能演戲,時時刻刻都保持著好氣色。
“小老三,進來。”
葉嘉盛跑得真快,路知行還沒注意,葉嘉盛就已經鑽進薛宴辭懷里了,“媽媽,你餓不餓?我給你拿了早飯。”
薛宴辭擰著眉頭,看著兒子手里剝了殼的雞蛋,瞬間很想吐,這傻兒子,真夠髒的。
“給爸爸吃吧,媽媽不餓。”
路知行嘆口氣,接過葉嘉盛手里的雞蛋放在床頭櫃上,又一把抱起兒子到衛生間給他洗過手,才又抱著放回床上。
這兒子,真不知道怎麼想的,準確來講,真不知道自家這三個孩子是怎麼想的。
每一個孩子的幼兒園時期,小學一二年級,都特別喜歡帶吃的回家,攥在手心里,又髒又黑,還一臉期待,一臉高興,簡直太可怕了。
“媽媽,我今天不想去幼兒園了。”
“那就不去了,陪媽媽多睡一會兒。”薛宴辭又閉上眼楮了。葉嘉盛才三歲多一點兒,軟乎乎的,還有一點點兒胖,小肚子每天都吃得圓滾滾的,手感特別好。
“媽媽,我想回天津騎馬。”
路知行一把將兒子從薛宴辭懷里搶過來,緊扣在自己懷里,“嘉盛,媽媽很累,不許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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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宴辭想了想,“知行,給姑娘和嘉碩請假吧,今天帶孩子回天津騎馬。下周我們一起去西藏。”
葉嘉盛瘋了,從路知行懷里掙脫,跳下床,沒了人影,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下樓給葉嘉念、葉嘉碩報喜去了。
三個孩子都特別喜歡跟著薛宴辭出差,其實,路知行也挺喜歡的。
只不過三個孩子是喜歡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到陌生的地方探索,路知行是喜歡每天都能和薛宴辭見面、擁抱、接吻,這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事。
沒兩分鐘,葉嘉盛又跑回來了,爬上床,鑽進薛宴辭懷里,“媽媽,姐姐和二哥在一樓寫作業,等媽媽你休息好了,我們就回天津騎小馬。”
薛宴辭翻個身,睡著了,葉嘉盛太熱了,就跟個小火爐子一樣,她嫌煩,而且兒子自小話就多,沒完沒了的,很吵,就跟路知行一個樣,話又多又密,放塊肉到嘴里,一會兒就能變成肉餡。
“嘉盛,不許說話,媽媽在睡覺。”
“爸爸,抱我。”
路知行伸開手臂將兒子抱進懷里,葉嘉盛特別可愛,自小所有人寵著、疼著,白白淨淨的,不像葉嘉念那般心思深沉,也不像葉嘉碩那般需要精心養育,就是個小傻蛋,特別好養活。
“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舒服。”
路知行幫著薛宴辭隱瞞兒子一句,“媽媽最近工作太辛苦了,需要休息。”
薛宴辭昨晚回來的時候,滿身酒氣,她沒喝多少酒,但是偏頭痛犯了,整個人並不舒服,吃了兩三個餛飩,又喝了小半碗菜粥後,胃里才舒服一些,但沒三個小時就吐了,還低燒過一個小時。
葉嘉盛躺在爸爸葉知行懷里玩了好一會兒手指頭,又翻個身,一雙肉手搭在薛宴辭腰間,“媽媽,小老三抱著你呢,過一會兒就好了,就不難受了。”
薛宴辭輕輕嗯了一聲就睡著了,路知行基因真不錯,三個孩子,個頂個的好,薛宴辭特別滿意。
“媽媽,這是你的早飯。”
“爸爸,這是你的早飯。”
“水果帶了嗎?”
“媽媽,都帶好了,帶了很多藍莓。”
路知行坐在副駕駛,葉嘉念和葉嘉碩坐在第二排,薛宴辭帶著葉嘉盛坐在最後一排。換成以前,三個孩子都會搶著和薛宴辭坐。
但自從葉嘉念和葉嘉碩意識到弟弟葉嘉盛特別黏人後,也就不和他爭奪媽媽的懷抱了,而且從北京頤和原著到天津半北藕榭,區區一小時的路程,葉嘉念和葉嘉碩忙著玩sitch,根本顧不上三歲的弟弟葉嘉盛。
路知行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薛宴辭好一會兒,才放下心,她氣色不錯,陪著兒子擰魔方的樣子也不顯疲憊。
葉嘉盛沒多久就睡著了,長長的頭發貼在腦門上,薛宴辭扒拉了好一會兒,還是下定決心要剪了,否則這大熱天的,一出汗,全貼腦門上了,太丑了。
薛宴辭想給兒子剪個寸頭的心思已經有兩個多月了,路知行就是不同意,說剪了會很丑很丑,丑到認不出來。薛宴辭才不信,她自己的兒子,能有多丑,況且葉嘉盛長得和路知行一樣好看,怎麼可能因為換個發型就變丑了呢?
“媽媽,不許你給弟弟剪頭發。”葉嘉碩回過頭,“媽媽,弟弟剪完頭發會變丑。”
“現在天氣太熱了,必須剪掉。”
“媽媽”
薛宴辭還是被說服了,只從葉嘉念書包里找出幾個小皮筋,給葉嘉盛扎了幾個朝天小辮子。
十點整,三個孩子就各自牽著自己的小馬到馬場里去了,薛宴辭和路知行一直坐在涼亭下看著。葉嘉念的馬術是她的姥姥葉承櫻親自教導的,葉嘉碩的馬術是她的爸爸葉知行親自教導的,姿勢、動作都十分優雅,只葉嘉盛是個笨蛋,誰的教導都不听,非得自己瞎折騰,動作笨拙,姿勢懶散,不成樣子。
薛宴辭搖搖頭,拍了一段葉嘉盛騎馬的視頻給薛藺禎發過去了。沒一分鐘,薛藺禎的電話就打到路知行手機上了,開口就是一頓說教,問路知行是怎麼教導的,責罵他一點兒都不上心。
路知行開著免提,狠狠瞪薛宴辭兩眼,又趕緊給爸爸賠個不是,說等兩周後,要把葉嘉盛送回廈門去,請爸爸親自教導葉嘉盛騎馬。
葉嘉盛是薛藺禎最寶貝的一個外孫,必須得事事優秀。
吃過午飯,三個孩子一窩蜂的圍著薛宴辭,要媽媽讀故事書听,薛宴辭寵孩子,依著孩子胡鬧,讀了整整兩大章《三國演義》,才將三個孩子哄睡。
兩分鐘後,薛宴辭抽身到衣帽間找三條薄毯子給孩子蓋上,路知行坐在一旁沙發上盯著三個孩子看了許久。
至今五六年過去,路知行也沒想明白,自家這三個孩子,怎麼就那麼黏媽媽,黏薛宴辭呢?
每一個孩子從出生起,都是他親手帶大的,又是半夜喂奶粉,又是半夜換尿布的,從不將這些事假手于任何人,薛宴辭連孩子都不看一眼,更別提會抱了。而且她工作特別忙,每天還回來的特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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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到三個孩子長大,能分辨出爸爸媽媽,開口講話後,全都和薛宴辭好的不得了,全是小白眼狼。
葉嘉念是女孩子,自小睡覺就規矩,葉嘉碩跟薛宴辭一樣,四仰八叉的,不成樣子,但在路知行的教導下,也改好了,唯獨葉嘉盛,翻天了,怎麼說都沒用,永遠都是四仰八叉的。
路知行瞧著葉嘉盛的模樣,突然有點兒羨慕兒子了。
小小的葉嘉盛露著肚皮,小腿蹬的老長,連腳指甲蓋都修得平平整整。上半身側扭著,枕在哥哥葉嘉碩的手臂上,左胳膊搭在姐姐葉嘉念身上,右胳膊彎著,半握著的小肉手里還攥著媽媽薛宴辭的口紅,圓乎乎的臉蛋白白淨淨。
薛宴辭早在三個孩子洗完澡後,就挨個給他們涂了厚厚的修復面霜,今天的太陽太毒了,薛宴辭是真怕孩子們曬傷。
路知行三歲失去媽媽,四歲開始跟著路家兩個孩子一起讀書,上學。他從不會賴床,會自己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收拾好書包,早早到樓下吃飯。等到路家人開始下樓吃早飯,他就會離開餐桌,坐在門口換鞋凳上等著,需要半個小時,才可以出門乘車去上學。
路知行從不敢請假,他也曾幻想要努力讀書,考一個好成績,也許這樣就可以得到路邑章的賞識,在路家的日子能好過一些,但事實上,路知行就算考了一百分,也沒用。
路家的兩個孩子會因此對他心生忌憚,會在更多沒人的地方欺負他。就這樣,路知行控著分數,不敢考太高,也不敢考太低,一輩子只在中考和高考的時候,拿出了真實水平。
盡管他的成績比路家那兩個高出一百分,他也只能留在天津讀書,沒有任何留學的機會。
路知行也不會像葉嘉盛一般,小小年紀,就有一大堆的好朋友,路知行從不敢和任何人交朋友,因為只要和他說過話的人,都會被路知炅和路知昂毆打。
“老公,別想那些事了,看看咱家孩子,多好。”
路知行收回思緒,給三個孩子挨個蓋好毯子,最厚的是給女兒葉嘉念的,兩個薄的是給兒子的,正常尺寸的是葉嘉碩,加大尺寸的是葉嘉盛。
薛宴辭對三個孩子的愛,永遠都是這麼細節。
“到客臥睡一會兒吧。”
“沒事兒。”薛宴辭靠進路知行懷里,“空調開太大了,得看著點兒姑娘,別感冒了。小老三淘得很,睡覺不規矩,也得看著他點兒。”
“薛宴辭,謝謝你。”
“葉知行,別說胡話,抱我睡一會兒,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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