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聖地的寶船懸于雲海之上，這個龐大的寶船，踏入其中才知另有乾坤。
艙內廊道蜿蜒，隱有靈光流轉，層層疊疊的艙室依著某種玄妙陣法鋪展開來，仿佛將一片小天地納于其中。
分配給陳默的靜室位于船身中段，推門而入時，一股清冽的靈氣撲面而來。
室中陳設簡潔卻不失雅致，最妙的是那方鋪在地面的蒲團，觸手溫潤，竟隱隱有聚靈之效。
陳默反手闔上門，指尖在門框上的符文上輕輕一點，靜室瞬間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籠罩。
這是聖地為高階修士準備的禁制，連煉虛期修士的神念都難以穿透。
“沈听竹說過《道德經》有奇異……”陳默指尖輕叩窗沿，眸光微沉。
自金鱗城那日與沈听竹深談後，再加上他卓越的天資，這位凌霄聖地的長老便對他態度大變，甚至有些諂媚。
陳默不解，《道德經》不正是最尋常不過的道家典籍麼？
過去他只當是凡俗讀物，從未以修仙者的法門去探究，此刻想來，倒生出幾分探究之意。
陳默終于在蒲團上坐下，緩緩閉上眼。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緒，凝神靜氣，開始以神識回溯記憶中那篇經文。
起初並無異常，那些“道可道，非常道”的字句，如同尋常文字般在識海中流淌。
可就在他試圖以靈力觸動這些文字的剎那——
嗡！
一聲仿佛來自亙古的轟鳴在識海深處炸響。
那些原本輕飄飄的文字驟然凝固，每個字都像是被萬千星辰鑄煉過，重逾萬鈞，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威嚴。
更詭異的是，字與字之間竟自行勾連，化作一條條閃爍著金光的鎖鏈，交織成一片囊括天地的巨網，有日月交替、四季輪轉的韻律在流淌。
“這是……”陳默的神識劇烈震顫。
他曾在古籍中見過對“道韻”的描述，可此刻識海中涌動的力量，早已超越了“道韻”的範疇。
那是一種直指本源的規則，是宇宙生滅的密碼，是天地運行的軌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經文自動在識海中流轉，每吐出一個字，陳默的神識便被撕裂般劇痛一次。
無數玄奧的感悟如洪流般沖入腦海︰有無相生的轉化、陰陽相濟的平衡、剛柔並濟的真諦。
這些曾被他當作凡俗哲理的字句，其內蘊藏的奧秘，恐怕遠超他的想象。
“唔，”
陳默猛地悶哼出聲，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他的神識早已超過尋常煉虛修士，可此刻卻仿佛隨時可能炸裂。
“不能再想！”陳默心中警鈴大作，強行中斷了神識與經文的連接。
如同退潮般，那股狂暴的道韻迅速褪去，識海的劇痛漸漸平息，只剩下殘留的嗡鳴在耳邊回蕩。
陳默大口喘著氣，後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眼中滿是駭然。
“僅僅是觸踫，就差點撐爆我的識海。”
陳默心有余悸，“這哪里是經文，沈听竹說的恐怕還是保守了。”
他終于明白，為何這篇流傳千古的典籍，在藍星從未被認為是功法秘籍。
不是它不夠珍貴，而是太過珍貴，沒有相應的境界和道基，強行參悟，無異于抱薪救火。
“看來只能以後修為高了在參悟了。”陳默苦笑一聲，將《道德經》暫時壓入心底。
不過他隨即又想到，這老子在藍星時不是只是金丹修為嗎？他能寫出這帶有恐怖道韻的道德經？
還有一氣化三清神通也不是一個金丹就能創造的。
這讓陳默想起了一個傳說，老子其實是三清之一的道德天尊的身外化身，難道這是真的？
如果這樣推理，那麼一切都說的通了。可這個化身又有什麼目的呢？是修煉了什麼分身化萬界的神通，還是……
陳默想會不會是因為時空塔，不過下一刻便被他否決了，時空塔雖然神異，但如果放在道德天尊那等大能眼中，應該就不算什麼了…吧？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萬一呢？
平復了片刻，陳默重新調整坐姿，雙手結印，運轉混元訣，開始修煉。
“當務之急，還是把修為提升到化神後期巔峰。”陳默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他要爭取盡快突破煉虛境界，他對那個境界可是期待得很啊。
……
而陳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修煉的同時，寶船頂層的議事艙內，沈听竹正對著一面泛著光芒的水鏡躬身行禮。
水鏡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端坐于雲端，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就算在水鏡中都能感受到他的強大，仿佛世間一切具象的描摹都無法承載其存在。
就像太陽總會散發光熱，他無需刻意，便足以讓萬物敬畏。
“你說他是本座同鄉？還會一氣化三清和《道德經》？”
“是的，聖主。”
沈听竹恭敬答道，“弟子親眼見他施展過，而且他的資質很好，是五行天階極品靈根。”
“哦？資質倒是不錯。”
水鏡中的身影沉默片刻，緩緩道︰“到了聖地直接帶他來見我。另外，盯緊天劍宗那邊，他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沈听竹躬身應是︰“是，聖主放心，弟子明白。”
等水鏡的光芒徹底散去，沈听竹這才直起身來，臉上帶著笑容︰“看來和陳默搞好關系這一步棋走對了，聖主很看好他啊！”
隨即，他收斂笑容，聖主要他小心天劍宗，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以防有意外發生。
……
一個月後，正在潛修的陳默忽然感知到布置在的禁制泛起漣漪，將他從入定中驚醒。
\"嗯？\"陳默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流轉的五行靈光漸漸隱去。
他神識一掃，便\"看\"到甦枕月正恭敬地站在門外，手指懸在半空，似乎猶豫著要不要再次觸踫禁制。
\"進來吧。\"陳默揮手撤去禁制，房門無聲滑開。
甦枕月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一個月不見，少女的氣質已有了微妙變化。她整個人都透著清新靈動的氣息。
只是看向陳默時，眼中那份恭敬與依賴絲毫未減。
\"前輩，沈前輩讓我來通知您。\"
甦枕月聲音清脆，\"凌霄聖地快到了。\"
陳默長身而起，衣袍無風自動︰\"終于到了麼？\"
他邁步向外走去，\"走吧，去看看這東域三大聖地之一的凌霄聖地，究竟有何氣象。\"
此時的甲板上已站滿了新入門的弟子。
當陳默出現時，人群不自覺地讓開一條通道，無數道或敬畏或好奇的目光投來。
這一個月里，關于他身具天階極品五行靈根、硬撼天劍宗長老的傳聞，早已在眾弟子間流傳開來。
\"要穿越護山大陣了，都站穩！\"沈听竹的聲音從船首傳來。
寶船猛地一震，仿佛撞進一層粘稠的水幕。四周雲霧突然變得五彩斑斕，無數玄奧符文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陳默敏銳地察覺到，至少有十七道強橫的神識掃過船體，每一道都讓他肌膚微微刺痛——這還只是對方隨意探查的結果。
穿過迷霧的剎那，天地驟變。一個浩瀚、縹緲、充滿生機的仙家世界，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陳默眼前。
\"天啊......\"甦枕月捂住小嘴，眼楮瞪得滾圓。
眼前景象，讓見多識廣的陳默也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