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和蕭銘不禁感到絕望。
前有億萬以太蜉蝣瘋狂圍攻、虹吸靈力!
後有虛空鯨鯤攜滅世之威碾壓而來!
空間亂流如同死神的鐮刀在周身肆虐!
靈力即將枯竭!
“給我滾開。”生死關頭,蕭銘眼中爆發出野獸般的凶光與決絕。
他掏出一大把赤紅色的、散發著毀滅波動的符 ,看也不看,朝著前方以太蜉蝣最密集的區域狠狠砸去。
“爆!爆!爆!”
轟!轟!轟!轟——!!!
連環的驚天爆炸如同星辰殉爆,熾熱狂暴的能量沖擊波瞬間將那片區域的蜉蝣連同部分空間亂流都清空湮滅。
爆炸的中心,甚至短暫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借著這用命換來的、轉瞬即逝的空隙,蕭銘身上驟然亮起一層濃郁到刺眼的血光。
他的臉色瞬間由慘白轉為一種病態的死灰,氣息卻詭異地飆升到一個恐怖的臨界點。
“燃魂遁。”他嘶吼一聲,身體化作一道快到超越神識捕捉極限的淒厲血芒,硬生生從爆炸清出的通道和狂暴的空間亂流縫隙中貫穿而出。
瞬間消失在遠方翻騰的彩光與黑暗深處!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的爆炸余波和迅速填補的蜉蝣群。
“該死!”
陳默眼中同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瘋狂,體內殘存的靈力如同最後的薪柴,轟然點燃。
“瞬移!”
唰!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出現在數里之外,暫時脫離了蜉蝣最密集的核心區,然而,周圍的蜉蝣依舊無窮無盡,空間亂流更加狂暴。
唰!唰!唰!
陳默不顧一切地連續發動瞬移,每一次閃爍,都消耗著海量的靈力,都讓周圍的空間結構更加紊亂。
五連閃,陳默終于逃出了以太浮游的範圍。
而此刻,那頭虛空鯨鯤,已經近在咫尺。
那巨大的、如同深淵入口般的圓形口器,緩緩張開,一股足以吞噬星辰的恐怖吸力,瞬間籠罩了陳默所在的這片區域。
億萬迷幻的彩色光點——以太蜉蝣群,如同被無形的巨網兜住,毫無反抗之力地化作一條絢爛的光河,朝著那巨口瘋狂涌去。
陳默雖未被直接吸入,但身處吸力邊緣,鯨鯤那龐大身軀游動所引發的空間扭曲與破碎,已如同實質的絞索,纏繞而來。
他體表的靈力護盾,在空間裂縫的切割和鯨鯤威壓的碾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眼看就要徹底崩碎。
補充靈力的丹藥剛入口,狂暴的藥力還未來得及化開,更恐怖的空間亂流如同咆哮的怒龍,已從四面八方狠狠噬咬而至。
視野被無數道撕裂的黑暗裂縫填滿,靈力護盾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驟然熄滅。
死亡的氣息,冰冷地扼住了陳默的咽喉。
“終究…還是不行麼…”
一個念頭在陳默識海中閃過,帶著無盡的不甘。
就在護盾徹底破碎、無數空間裂縫即將將他撕成齏粉的千鈞一發之際,陳默發出一聲源自靈魂最深處的低吼。
“時空塔,現!”
嗡——!
一股難以言喻、仿佛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維度的古老氣息,驟然降臨。
陳默的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他消失的地方,一座僅有三寸高、通體流轉著混沌灰蒙光澤的九層小塔,憑空出現。
塔身古樸無華,塔壁上隱約可見無數細密到無法辨識、仿佛蘊含宇宙至理的玄奧符文。
它靜靜地懸浮在狂暴的空間亂流中心,任由那些足以撕裂星辰的空間裂縫狠狠切割在塔身之上。
叮!叮!鐺!鐺!
金鐵交鳴般的脆響密集響起!
然而,那看似不起眼的灰蒙小塔,紋絲不動,塔身甚至連一道最細微的白痕都未曾留下。
所有的空間亂流、毀滅性能量沖擊在靠近塔身尺許範圍時,便被一股無形的、至高無上的力量撫平、湮滅。
時空塔散發著亙古永存的蒼茫氣息,在滅世般的空間風暴中隨波逐流。
……
時空塔內,濃郁的、幾乎液化的精純靈氣瞬間包裹了陳默。他劇烈地喘息著,如同離水的魚。
劫後余生的虛脫感與經脈撕裂的劇痛同時襲來,讓他幾乎昏厥。
“咳咳…”
他咳出幾口帶著內髒碎片的淤血,掙扎著盤膝坐起,第一時間內視己身。
丹田枯竭,經脈多處斷裂,後背被空間亂流撕開的傷口深可見骨,殘留著狂暴的空間能量,不斷侵蝕著肉身。
傷勢極重,但…活下來了。
他立刻運轉混元訣,同時瘋狂吸納塔內那濃郁到極致的靈氣。干涸的丹田如同久旱的沙漠迎來甘霖,貪婪地吞噬著精純的能量。
斷裂的經脈在磅礡的生機與不朽金身之力下緩緩修復,後背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愈合。
一邊療傷恢復,陳默一邊將一絲微弱的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出時空塔,觀察著外界。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外面,已是一片徹底的空間地獄,虛空鯨鯤那龐大到令人絕望的身影正緩緩游過,億萬以太蜉蝣已消失無蹤。
但它游弋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鏡面般大片大片地崩碎、湮滅,狂暴的空間亂流形成了席卷一切的毀滅風暴,無數星辰碎片被卷入其中,瞬間化為齏粉。
時空塔,就在這滅世風暴的中心,如同一葉真正的扁舟,被狂暴的能量亂流裹挾著,翻滾著,隨波逐流。
塔外是宇宙末日般的景象,塔內卻是一片令人心安的寂靜。
“蕭銘…陸仁嘉…”陳默心中默念。
涌起復雜的情緒,蕭銘燃魂遁走,九死一生。
陸仁嘉好像挪移出現的位置,恰好處于虛空鯨鯤游弋路徑的邊緣。
那恐怖的軀體游過時引發的空間大崩塌,瞬間就將那片區域徹底吞沒。也不知他怎麼樣了…尸骨無存?魂飛魄散?
還是有底牌,逃出生天。
對于陸仁嘉最後時刻的背棄與引發的災難,陳默心中並無太多怨恨。生死關頭,人性經不起考驗。
只是那份曾經的幫助和並肩作戰的情誼,終究是徹底涼了。
若他未身死,日後有緣再見,一聲問候,也不過是陌路相逢,點頭之交罷了。
他更憂心蕭銘的下落。那決絕的燃魂血光…希望渺茫。
搖搖頭,驅散雜念。當務之急是恢復,活下去!
陳默收斂心神,全力運轉功法。時空塔內精純的靈氣源源不絕地涌入體內,配合著丹藥之力,傷勢和靈力都在快速恢復。
他的神識如同塔靈的延伸,靜靜地“注視”著外界。
時空塔在這片毀滅風暴中沉沉浮浮,被狂暴的空間亂流裹挾著,沖向了古路盡頭更深處那片未知的、連星圖都未曾標注的絕對黑暗。
不知將漂流向何方,不知終點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