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496章 無序法則的迷宮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496章 無序法則的迷宮

    在葉絡手中那枚“指南針星璇”突然爆發出的、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指引下,兩人之間那早已超越言語的默契瞬間被點燃。他們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眼神的交匯都省略了。

    “莫黎,掩護我!”葉絡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這聲音里混合著疲憊、決然與對伙伴的絕對信任。他將體內僅存的“霜噬之牙”的寒冰之力毫無保留地壓榨出來,手中的匕首瞬間爆發出刺骨的純白寒氣。一道道凝實厚重的冰牆,被他以近乎自殘的方式瞬發而出,如同一面面拔地而起的絕望之盾,暫時阻擋住了那些如同黑色潮水般涌來的、對聲音極其敏感的飛行怪物。

    冰牆在怪物們瘋狂的撞擊下不斷碎裂,發出“  ”的悲鳴,但它們為莫黎爭取到了那無比寶貴的、決定生死的幾秒鐘。

    而莫黎,早已用盡全力,將她那冰涼的、沾染著塵土與汗水的手掌,重重地按在了那面被無數巨蟒般藤蔓和厚重青苔所覆蓋的古老石壁之上。她那經過二次進化、融合了陰影與冰霜之力的“暗影冰封”遺蛻,此刻全力發動,不再是單純的防御或攻擊,而是以一種極其精妙、如水銀瀉地般的方式,將她冰冷而敏銳的感知力滲透進了石壁的內部,瘋狂地尋找著“指南針星璇”所指引的那個……唯一的、能量異常的節點!

    “找到了!”莫黎的眼中猛地閃過一絲劫後余生的喜悅。她猛地催動力量,只听“ 嚓”一聲沉悶而古老的巨響,那面看似與山體融為一體、堅不可摧的石壁,竟然如同被啟動了某個失落了千百年的機關般,緩緩向內凹陷下去,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漆黑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深邃洞口!

    “走!”葉絡一把拉住莫黎的手,兩人沒有任何猶豫,如同兩道離弦的箭,立刻閃身躲進了這個突然出現的洞穴之中。而那些瘋狂的飛行怪物,似乎對這個洞穴充滿了某種天生的、源自血脈深處的莫名恐懼,它們只是在洞口盤旋了一陣,發出了幾聲充滿了不甘與暴戾的尖嘯,最終還是選擇了退去,重新融入了濃霧之中。

    短暫地擺脫了怪物的追殺,兩人終于得以喘息。他們背靠著冰冷刺骨的洞壁,大口大口地貪婪呼吸著,那份從死亡邊緣掙扎回來的慶幸,讓他們的心髒如同戰鼓般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沖出胸膛。

    然而,當他們稍微平復了一下狂亂的心跳,開始舉起戰術手電,打量這個洞穴的內部時,一種比在外面遭遇怪物時,更加詭異、更加令人不安、甚至足以讓靈魂都感到戰栗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毒蛇,緩緩爬上了他們的脊梁。

    這個洞穴,內部並非他們想象中那種普通的、筆直向下的地底通道。洞穴的四壁,並非岩石或泥土,而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如同被污染的黑色水晶般的奇異物質。這些水晶的表面,還如同活物般,緩緩地流淌著一些彩色的、如同垂死的極光般的光帶,散發著一股令人眩暈的、非自然的能量輻射。

    更詭異的是,他們很快發現,這個洞穴的內部結構,竟然……是在不斷變化的!

    前一秒,他們眼前的通道,還是一條筆直向前的、足以容納卡車通過的寬敞走廊。可就在他們眨眼的下一秒,這條走廊就可能毫無征兆地、在無聲無息中,變成了一個需要他們側著身子才能勉強通過的、充滿了壓迫感的狹窄縫隙。甚至有時候,他們會驚恐地發現,自己腳下原本平坦的路,突然就變成了一面垂直九十度的、光滑如鏡的牆壁!如果不是反應夠快,他們早已墜入深淵。

    這里,就好像是一個……由某個瘋狂而混亂的神明隨手搭建的、充滿了惡意和戲謔的、不斷變化的……活體迷宮!

    “這里的空間規則……不是不穩定,是徹底的混亂,它沒有任何規律可言。”莫黎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緊緊握著葉絡的手,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作為頂級空間能力者的超凡感知,在這里,非但沒有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反而讓她更加清晰地、直觀地體會到了這個地方的恐怖。在她的感知中,這里的空間就像一鍋被煮沸的、不斷冒著泡的混沌濃湯。

    “走吧,總比在外面喂那些尖牙利嘴的怪物好。”葉絡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他手中的“指南針星璇”,依舊在散發著雖然微弱但卻異常穩定的光芒,堅定不移地指引著這個活迷宮深處的某個方向。這給了他繼續前進下去的、唯一的勇氣。

    他們在這個詭異的水晶迷宮中,艱難地穿行著。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到極致,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踏出,腳下的地面,會不會突然變成一個吞噬一切的、通往虛無的致命深淵。

    終于,在不知道繞了多少個令人絕望的圈子之後,一抹不同于洞穴內部那種詭異光芒的、來自于外界的、灰蒙蒙的亮光,出現在了他們前方不遠處。

    他們走出了洞穴。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再次陷入了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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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發現,自己正身處于一條無比深邃、無比宏大的巨型峽谷之中。峽谷的兩側,是如同被創世神用巨斧劈開般、垂直陡峭的萬丈絕壁,抬頭望去,只能看到一線被濃霧遮蔽的、灰暗的天空。而在峽谷的底部,則是一片死寂的、鋪滿了利刃般黑色碎石的干涸河床。

    但,這里最詭異的,不是峽谷的宏偉,而是……重力!

    “工蜂!小心!”夜鶯的驚呼聲,在骨傳導耳機中炸響。

    就在代號“工蜂”的壯漢剛剛邁出洞口,一腳踏上峽谷底部的瞬間,他那壯碩如熊的身體,突然毫無征兆地,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抓住般,向著側方的、呈九十度垂直的峽谷石壁,狠狠地“掉”了過去!

    那感覺,就仿佛在那一瞬間,對于他來說,那面垂直的石壁,突然就變成了“地面”,而他原本站立的谷底,則變成了“牆壁”!

    幸好“工蜂”和“夜鶯”,這兩位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頂尖精英,都擁有著如同野獸般的戰斗本能。在身體失控的瞬間,“工蜂”便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用手中的特制工兵鏟,狠狠地插進了石壁的縫隙之中,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硬生生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而“夜鶯”,則在同一時間,從腰間射出了一根帶有強力抓鉤的特種繩索,牢牢地固定在了洞口的岩石上,將自己如同一只靈巧的蜘蛛般懸掛在了半空。

    “這里的重力……是混亂的!”“夜鶯”的聲音中,充滿了抑制不住的震驚,“它的方向和強度,會毫無征兆地、隨機地、在任何一個維度上發生改變!”

    “媽的,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工蜂”緊貼著石壁,感受著那股隨時可能再次變化的詭異拉扯力,忍不住咒罵道。

    葉絡和莫黎也立刻感受到了。前一秒,他們還感覺身體無比沉重,仿佛有千斤巨石壓在身上,連抬起手臂都無比艱難。下一秒,他們又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仿佛一根羽毛,如果不是及時抓住身邊的岩石,恐怕早已被吹向未知的虛空。

    這種一次又一次的、劇烈的失重和超重體驗,對于普通人來說,足以在短時間內,就造成內髒破裂和意識昏迷。

    但對于莫黎來說,這種體驗,卻像是一場……一場極其痛苦,但又充滿了莫大啟迪的……強行教學!

    她的“暗影冰封”遺蛻,其核心,便是對空間規則的感知和操控。而重力,恰恰是空間規則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宏觀表現形式之一。

    在這片重力完全混亂的峽谷中,她被迫地,將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沉浸到了對周圍空間那最細微、最本質的波動之中。她開始嘗試著,去理解,去感知,每一次重力方向改變之前,那微不可查的“規則前兆”。她開始嘗試著,不再用自己的力量去強行“對抗”這種混亂的改變,而是去“順應”它,去“利用”它,讓自己成為這片混亂海洋中的一片葉子,隨波逐流,卻又能保持自身的不沉。

    她的臉色,因為精神力的高度集中而變得無比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晶瑩的汗珠。但她的那雙冰藍色的美眸,卻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深邃,仿佛有無數關于空間奧秘的星辰在其中生滅。

    她對于“空間”這一概念的理解,正在以一種被迫的、極限壓榨的方式,被動地、飛速地加深著!

    他們就這樣,如同壁虎般,時而在谷底行走,時而在垂直的石壁上攀爬,時而甚至,要在峽谷的“頂端”,頭下腳上地倒立著前進。依靠著“工蜂”和“夜鶯”那豐富的攀岩裝備和身經百戰的經驗,以及莫黎那越來越精準、雖然依舊磕磕絆絆但卻再未出過大錯的空間感知,他們艱難地,在這片“重力錯亂峽谷”中,尋找著出路。

    在峽谷的盡頭,他們又遇到了一條……更加詭異的溪流。

    那條溪流並不寬,只有數米。但流淌的,卻並非透明的溪水,而是一種如同液態彩虹般的、不斷變幻著絢爛色彩的奇異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美麗,卻又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夜鶯”保持著高度警惕,她從地上撿起一片剛剛從樹上落下的、還帶著一絲綠意的樹葉,小心翼翼地,將其丟入了溪流之中。

    詭異到極致的一幕,發生了。

    那片樹葉,在接觸到溪水的瞬間,便順著水流,向下游漂去。僅僅漂流了不到一米的距離,那片原本還算新鮮的樹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枯黃、卷曲、腐爛,在短短的幾秒鐘內,就徹底變成了一截……仿佛已經經歷了千年風霜的腐朽枯枝!

    然而,當這截枯枝,又順著水流,繼續向下漂流了半米之後,它又仿佛經歷了時光倒流般,迅速地從腐朽的狀態,恢復成了枯黃,然後又重新煥發了生機,長出了嫩綠的新芽,最終,變成了一片……比之前還要鮮嫩翠綠的……初生嫩芽!

    “這……這是……”“工蜂”那張一向堅毅如岩石的臉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近乎呆滯的表情。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復地碾碎和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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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葉絡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得有些干澀,“這里的……時間流速,是紊亂的。這條溪流的每一滴水,似乎都處于一個不同的、獨立的、錯亂的時間流速之中。有的,在瘋狂地飛速流逝,有的,則在詭異地緩慢倒流。”

    如果說,之前的重力異常,還只是在三維的空間維度上,對他們進行殘酷的考驗。那麼現在,這條“時間紊亂之溪”,則是在更加高深莫測的、四維的時間維度上,為他們設下了……一道凡人無法逾越的、絕對的天塹!

    他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身體,踫觸到了這條溪水,會發生什麼。或許,會在瞬間,就變成一具蒼老的、被歲月徹底風化的枯骨?又或者,會退化成一個……連意識都尚未形成的、尚未出生的嬰兒?

    “我來!”“工蜂”咬了咬牙,從背囊中取出多根高強度合金探桿,準備像工兵排雷一樣,搭建一座簡易的繩橋,如同在死神的刀鋒上走鋼絲般,心驚膽戰地,從那條致命的溪流之上,跨了過去。

    然而,這片詭異的區域,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他們。

    當他們以為自己終于走出了最危險的地帶時,他們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更加恐怖和無解的……空間折疊迷宮。

    在這里,他們看似在一直向前走,但走了半天,卻發現,自己周圍的景物,竟然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轉。

    “我操!”“工蜂”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嘗試著,在地上用匕首做了一個深深的“x”記號。然後他們向左轉,走了大約五分鐘,當他們再次看到那個“x”記號時,發現那個記號,竟然出現在了他們的……正前方!

    他們又嘗試著,向右轉,走了不到三分鐘,卻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剛才出發時的那個詭異洞口!就好像,他們這幾十分鐘的艱難跋涉,都只是一個……從未發生過的、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蒼蠅般的徒勞幻覺!

    這里的空間,被以一種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進行了無數次的、復雜的“折疊”和“拼接”。

    向左轉,可能是前進。向右轉,可能是後退。向前走,可能是在原地踏步。甚至,輕輕地向後退一步,都可能會讓他們,瞬間出現在幾公里之外的、某個完全陌生的、更加危險的地點!

    對抗這種無形的、基于規則的陷阱,遠比對抗那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怪物,要更加消耗心神,也更加令人感到……一種從心底升起的、無力的絕望。

    在這里,經驗、力量、勇氣……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這里,考驗的,是莫黎那身為空間能力者的、最核心,也最本質的能力!

    “不行……我找不到出路……”莫黎的臉色,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扶著額頭,身體因為精神力的過度消耗而微微顫抖著,痛苦地說道,“這里的空間褶皺……太復雜了……太密集了……它們就像一團被某個瘋子揉得亂七八糟的毛線,我……我根本找不到線頭在哪里……”

    就在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可能要被永遠地困死在這片無解的迷宮之中,慢慢耗盡補給,最終化為一堆白骨,陷入徹底的絕望時。

    他們突然看到,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濃霧中,緩緩地走出了……四個和他們一模一樣的人影!

    那些“人影”,完美地復制了他們的外貌、身材、裝備、甚至……連眼神中的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瀕臨崩潰的絕望,都復制得惟妙惟肖!

    “鏡像體!”葉絡的心中,猛地一沉!

    這是這片空間折疊區域中,最恐怖的一種現象——鏡像空間!在這里,他們遇到了……另一個,或者說,無數個,被這片混亂空間所復制出來的……“自己”!

    而那些“鏡像體”,在看到他們的瞬間,臉上也露出了和他們一樣的、混雜著震驚與恐懼的表情。隨即,那份表情,便化作了毫不掩飾的、冰冷的、你死我活的殺意!

    那些“鏡像體”,在那一瞬間,同時向他們,發動了致命的攻擊!

    他們必須……戰勝自己!戰勝那個,和自己擁有著同樣能力、同樣記憶、甚至……同樣弱點的……“自己”!

    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而,也正是這根稻c o,成為了……點燃引線的、最後一把火!

    面對著那個向自己急速沖來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鏡像體”,面對著那同樣充滿了冰冷殺意、卻又夾雜著一絲迷茫的冰藍色美眸,莫黎那一直緊繃著的、瀕臨崩潰的精神之弦,在這一刻,非但沒有斷裂,反而……以一種破而後立的、向死而生的方式,完成了最終的……升華!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絲醍醐灌頂般的明悟。

    “我明白了……”她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帶著瘋狂與釋然的、淒美的微笑。

    為什麼要……要去尋找那個該死的“線頭”?

    為什麼要……要去試圖“理順”這團本就混亂不堪的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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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這里的規則,本就是“不講道理”的……那麼,我,為什麼還要……跟它“講道理”?!

    在那個“鏡像莫黎”的空間利刃,即將刺穿她的胸膛的瞬間。

    莫黎的雙眼之中,猛地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璀璨奪目的、充滿了絕對自信和一絲癲狂的精光!

    她不再試圖去強行地“穩定”和“理順”周圍那混亂的空間。恰恰相反,她……放棄了所有抵抗,將自己的靈魂,將自己對空間的全部理解,完全地、徹底地,融入了這片……混亂的、充滿了無數隨機褶皺的空間法則之中!

    她開始……順應著這片空間的扭曲,她開始……利用著這片空間的混亂!

    “抓住我!”她猛地抓住葉絡的手,然後,進行了一次……一次完全“不講道理”的、不遵循任何空間法則的、近乎于“胡亂跳躍”的……超短途空間傳送!

    下一秒,他們的身影,連同那兩名同樣處于絕境中的調查組精英的身影,便在一陣劇烈到足以撕裂一切的空間波動之後,徹底地,從那片充滿了致命鏡像的區域中,消失不見了。

    當他們再次狼狽地出現時,已經身處于這片空間折疊迷宮之外的、一片相對安全的、法則正常的叢林之中。

    而莫黎,在完成了這次堪稱神來之筆的、觸摸到更高層次規則的突破性空間跳躍之後,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徹底地、昏倒在了葉絡的懷里。

    她的能力,在這場極限的壓榨和向死而生的考驗之下,終于……獲得了那無比寶貴的、質的成長和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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