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420章 凜冬的失衡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420章 凜冬的失衡

    幾乎就在葉絡和莫黎,以燃燒自身為代價,借助“阿卡納之匙”那超凡的力量,將“冰封神殿”那瀕臨崩潰的古老封印,從毀滅的懸崖邊緣堪堪拉回、暫時“穩定”下來的同一時刻。

    一種難以用任何已知語言去精確形容的、微妙、深刻、卻又無遠弗屆的“失衡感”,如同投入絕對平靜的萬頃湖面的一顆微小石子,所蕩開的第一圈無形漣漪,開始以這座矗立在世界之巔的古老神殿為絕對的、唯一的中心,迅速地、且以一種任何物理屏障都無法阻擋的姿態,向著整個廣袤無垠、沉寂了億萬年的凜冬之地,悄然擴散開來。

    這不是能量的波動,也不是物質的傳遞,而是一種更加根源、更加底層的……“規則”層面的變動。

    葉絡,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能夠憑借胸前那枚融合了母親遺蛻與“霜噬之牙”的、異變而成的“七彩星璇”,勉強窺探和觸踫到世界規則冰山一角的人,是第一個、也是感受最清晰地察覺到這種可怕變化的人。

    他剛剛因為封印穩定而略微放松的心神,瞬間再次繃緊。他顧不上體內那如同針扎火燎般的極致虛弱感,強行閉上眼楮,將自己最後一絲心神,全部沉浸到了“七彩星璇”所構建的那個獨特的、超越了五感的世界之中。

    在他的感知里,這片他曾經認為純淨、肅穆、雖然嚴酷但卻充滿了絕對“秩序”之美的冰雪大地,其賴以存在的、最基礎、最底層的能量場和環境規則,此刻正發生著一種令他頭皮發麻的、恐怖的異變。

    那感覺,就好像是整個凜冬之地,這個龐大無比的“生命體”,其最核心的、決定了它一切生命體征的遺傳“代碼”,被人用最粗暴、最蠻橫的手段,強行篡改了其中的關鍵一行。

    這片土地的“脈搏”,那原本應該如同萬古冰川般穩定、沉靜、厚重而有力的世界能量流動的節律,不再遵循任何既有的規律。它變得時而如同心髒驟停般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時而又像是被注入了最猛烈的興奮劑般瘋狂地、毫無章法地急促跳動。整個能量場中,都充斥著一種紊亂、病態和令人極度不安的不祥氣息。

    凜冬之地,正在以一種肉眼看不見、凡人無法理解的方式,“生病”了。

    它不再是那個雖然嚴酷但卻無比健康的巨人,而變成了一個被致命病毒感染、生命體征全面紊亂、正在走向不可逆衰亡的……病人。

    而這種來自于世界規則層面的“病變”,就如同一場席卷整個國家的超級瘟疫,很快便以各種各樣具體、極端、甚至匪夷所思的方式,體現在了現實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首先發生變化的,是這片土地上最直觀、也是所有生命都能最直接感受到的表象——天氣。

    凜冬之地那原本雖然酷寒到極致,但卻自有其一套亙古不變規律、相對穩定的氣候系統,在一夜之間,或者說,就在封印“穩定”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徹底失控了。它變得極端、狂暴,並且完全不可預測,充滿了孩童般的任性與神明般的惡意。

    就在神殿外的某個時刻,天空或許還是一片澄澈的鉛灰色,雖然沒有陽光,但至少萬里無雲,能見度極高,廣闊的冰原在天光下反射著刺眼而冰冷的白光。對于久經考驗的雪狼部落獵人來說,這無疑是難得的、適合長途跋涉的“晴天”。

    然而,僅僅在一個小時,甚至可能只有十幾分鐘之後,沒有任何烏雲匯聚的征兆,沒有任何風速變化的預警,那被當地人稱為“白色死神之怒”的、足以在瞬間將最堅固的鋼鐵都吹裂成碎片的、能見度幾乎為零的恐怖暴風雪,便會如同瞬移般,毫無征兆地降臨在這片土地之上,將一切都卷入那白色的、充滿了毀滅與死亡的漩渦之中。

    而在某些特定的區域,更是開始出現一些完全違背了以往所有自然規律的、匪夷所思的極端天氣現象。

    在冰封神殿西側,那片被稱為“哀嚎峽谷”的冰封深谷之中,原本就已經極低的溫度,會毫無理由地、在短短數分鐘內驟降到連那些皮糙肉f厚、早已進化出完美抗寒能力的遠古冰獸都無法忍受的、近乎絕對零度的恐怖程度。一切來不及逃離的生命,無論大小,都會在一瞬間被徹底剝奪所有熱量,連同它們的哀嚎聲一起,被凍成一座座晶瑩剔透、姿態各異、栩栩如生的永恆冰雕。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神殿東側,那片被稱為“沉睡冰原”的區域,某些沉寂了至少有數萬年之久的古老冰川,其深達萬米的底部,卻開始出現一些不祥的、緩慢的、由內而外的融化跡象。一股股渾濁的、帶著硫磺和腐敗氣息的冰下融水,從冰川的裂隙中滲出,仿佛在地底的最深處,有什麼被冰封了億萬年的、與“火焰”和“熔岩”相關的古老存在,正在因為這片土地的規則失衡,而緩緩地……甦醒。

    緊接著,是能量場的全面混亂。

    凜冬之地,作為一個能量富集之地,原本在這片土地上平穩流動的、純粹而龐大的冰雪元素能量,此刻也徹底失去了控制。它們不再像一條條寬闊而平穩的地下暗河,而是開始像狂暴的海洋一樣,出現了劇烈無比、卻又毫無任何規律可循的能量潮汐現象。

    在高濃度的能量潮汐,如同無形的巨浪般洶涌而來時,一些地區原本還算溫和、甚至與雪狼部落達成了某種默契的超凡生物,會因為無法承受這股突然強行灌入體內的、過于龐大駁雜的能量,而導致自身的力量徹底失控。它們的身體會不受控制地發生畸變,雙眼變得血紅,理智被狂暴的本能所取代,變得異常充滿攻擊性,會無差別地攻擊視野範圍內的任何活物,無論是同類,還是曾經的伙伴。

    同時,一些深埋在萬年冰層之下、早已被歷史所遺忘、屬于上一個紀元甚至是更古老時代的古代超凡文明遺跡,也會因為這股劇烈無比的能量潮汐的沖擊,而被從沉睡中“喚醒”,重新撕裂冰層,顯現于世。這些突然出現的遺跡,既可能帶來其中封存的、足以改變命運的機遇,也可能釋放出其中禁錮的、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危險。

    而在能量潮汐如同退潮般,迅速退去、導致某些區域的能量濃度在短時間內變得極度稀薄時,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里的空間結構,會因為失去了足夠能量的支撐而變得極其脆弱和不穩定。就好像一張被拉到極限的漁網,隨時會崩斷。在這些區域,甚至會隨機地、短暫地出現一些小範圍的、通往未知亞空間或危險異位面的、閃爍著詭異光芒的臨時空間裂縫。沒人知道這些裂縫的另一端,究竟是無盡的寶藏,還是會爬出擇人而噬的深淵邪魔。

    凜冬之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充滿了不確定性的、隨時可能獲得奇遇也隨時可能暴斃的、危險的俄羅斯輪盤。

    但以上這一切,無論是極端的天氣,還是混亂的能量場,都還只是“失衡”所帶來的、相對表層的、雖然致命但卻尚可應對的“癥狀”。

    最可怕的,還是那看不見的、無聲無息的、從根源上改變一切的、緩慢的……異化。

    從“極寒凝晶”那道永遠無法愈合的世界傷疤之中,持續不斷地滲透出來的、每一絲每一縷都蘊含著最純粹“混亂”與“墮落”法則的微量災厄氣息,如同一種無色無味、卻擁有著最高感染性的慢性劇毒,開始隨著那狂暴混亂的風雪,隨著那毫無規律的能量潮汐,緩慢地、但卻無比堅定地,污染著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生命體。

    這種污染,並非直接的毀滅,而是一種更加陰險、更加徹底的、從“存在”層面上的扭曲。

    一些原本只以極地苔蘚為食、生性溫順膽小、在生態鏈中處于最底端的雪兔,它們產下的後代之中,開始小概率地出現一些截然不同的變異個體。這些變異的雪兔,體型並未變大,但它們的背部長出了鋒利的、如同刀刃般的骨刺,原本溫順的黑眼楮變成了嗜血的猩紅,它們的食譜,也從苔蘚,變成了……同類的血肉。

    一些深埋在地下的、本應是凜冬之地最純淨能量載體的、純淨無暇的天然冰晶礦脈,其內部開始浮現出一些詭異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緩緩蠕動、生長的扭曲紋路。這些被污染的冰晶,不再能被用來修煉或制作工具,反而會散發出一種能夠侵蝕心智、誘發負面情緒的微弱精神力場。

    凜冬之地的萬物,從最微小的雪蚤,到最龐大的冰原猛 ,從最堅硬的岩石,到最柔軟的雪花,都在朝著一個更加危險、更具攻擊性、更加符合“混亂”與“毀滅”這一至高規則的方向,進行著一種令人從靈魂深處感到不寒而栗的、不可逆轉的“進化”,或者說……“墮落”。

    這片曾經被認為是世間最後淨土、秩序與嚴酷並存的冰雪世界,其內在的、維系了億萬年的、脆弱而又精妙的生態平衡,已經被那一聲清脆的“規則斷裂”之聲,徹底打破。

    一個漫長而又痛苦的、充滿了未知、瘋狂與危險的“病變”過程,已經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悄然無聲地,拉開了它血腥而絕望的帷幕。

    從今天起,凜冬,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凜冬了。它正在變成一個……更加猙獰、更加恐怖、也更加……符合“圖鑒組織”那瘋狂理念的……混亂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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