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阿卡納之匙”指向凜冬之地的奇異波動後,葉絡並沒有立刻嘗試聯系“檔案員x”。他知道,與那個神秘莫測的家伙打交道,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充足的準備。他首先要做的,是盡可能地恢復自己的精神力和體力,並對當前掌握的信息進行梳理和分析,以便在接下來的對話中佔據主動,或者至少不被對方輕易掌控節奏。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里,葉絡除了定時查看莫黎的情況,給她喂食少量清水和流質營養劑安全屋儲備的應急物資)外,其余時間都沉浸在冥想和對新知識的消化之中。
“阿卡納之匙”與“指南針”共鳴時涌入他腦海的那些關于遺蛻本質和能量構造的信息碎片,雖然零散,但卻像一把鑰匙,為他打開了理解超凡力量更深層次奧秘的大門。他嘗試著將這些新理論與自己已有的遺蛻知識相結合,分析自己掌握的幾件遺蛻——“霜噬之牙”的極寒吞噬、“白色面具”的偽裝幻化、“長日將盡”的空間存儲,以及母親留下的“指南針”那神秘的探測與指引能力。
他隱隱感覺到,如果能夠真正理解那些“規則碎片”的運作方式,或許就能找到更有效運用遺蛻力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優化”或“引導”遺蛻進化的方法。這讓他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也對“阿卡納之匙”這件能夠解析和增幅規則力量的神秘遺物,愈發感到其深不可測的價值。
莫黎的情況依舊沒有明顯的好轉,生命體征雖然暫時穩定住了,但“暗影裂隙”遺蛻上的裂紋不僅沒有愈合,反而那些逸散出來的暗紫色空間能量變得更加活躍和不穩定,在她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層肉眼可見的、不斷扭曲閃爍的稀薄光暈。葉絡能感覺到,這些失控的空間能量正在持續不斷地侵蝕和消耗著莫黎本就虛弱不堪的生命力。
這讓葉絡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他嘗試過用自己相對溫和的“長日將盡”的空間能量去安撫“暗影裂隙”,但效果甚微,兩種不同的空間屬性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排斥。他也嘗試過調動“霜噬之牙”的極寒能量去“凍結”那些逸散的能量,但又怕極寒之力會進一步損傷莫黎的身體。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安全屋內的食物和飲水儲備並不算充裕,按照接應者的說法,只夠他們支撐三天。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天,他們必須盡快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當葉絡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和體力都恢復到七八成左右時,他終于走到了牆角那個不起眼的金屬通訊裝置前。
這個裝置看起來像一個經過特殊改裝的軍用加密電台,上面布滿了各種意義不明的指示燈和旋鈕,還有一個小巧的折疊式鍵盤和一塊單色液晶顯示屏。接應者只告訴了他開機和發起呼叫的簡單步驟,其余的功能一概未提。
葉絡深吸一口氣,按照記憶中的步驟,按下了電源按鈕。
裝置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蜂鳴,屏幕亮了起來,閃過一連串復雜的自檢程序和加密協議認證的字符流,最終停留在一個簡陋的“待機”界面。
葉絡輸入了接應者留下的一個特定頻道代碼,然後按下了呼叫鍵。
“滴——滴——滴——”
單調而壓抑的呼叫音在寂靜的安全屋內響起,每一聲都像是敲在葉絡的心上。他不知道電話那頭會是誰接听,也不知道“檔案員x”是否會如他所願,提供有用的情報。
呼叫音響了大約半分多鐘,就在葉絡以為這次聯絡可能會失敗的時候,屏幕上的字符突然一陣跳動,呼叫音也隨之停止。
緊接著,一個經過處理的、听不出男女老幼、也分辨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電子合成音,從通訊裝置的揚聲器中傳了出來︰
“‘幽靈’,看來你和你那位同伴,還活著。並且,似乎還帶回了‘意料之外’的驚喜。”
是“檔案員x”!
葉絡的心猛地一沉。“意料之外的驚喜”,這個用詞,讓他立刻警覺起來。對方的語氣雖然平淡如水,但葉絡卻從中嗅到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
“‘檔案員x’,”葉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對著麥克風說道,“我和我的同伴確實還活著,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尤其是我的同伴,她現在情況非常糟糕。”
“哦?”電子合成音的語調沒有任何變化,“代價,往往是獲取珍貴之物的必要支出。至于你同伴的情況,我很遺憾。但我想,此刻你更應該關注的,是你們成功從星穹酒店帶出來的那件‘小玩意兒’。”
葉絡的瞳孔微微一縮。“檔案員x”果然知道了他們成功奪取“阿卡納之匙”的事情。看來,“記錄者”組織的情報網絡,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靈通和高效。
“我們確實拿到了‘阿卡納之匙’。”葉絡沒有否認,這種事情也瞞不過對方,“如你所願。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兌現承諾,提供我們需要的幫助了?”
“幫助?”電子合成音似乎發出了一聲極輕的、仿佛意義不明的“氣音”,“‘幽靈’,你似乎誤解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我提供情報,你付出行動,這是一場等價交換。你成功奪得了‘阿卡納之匙’,這本身就是對你最大的回報,不是嗎?我應該‘祝賀’你才對,畢竟,那東西的價值,遠超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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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員x”的這番話,讓葉絡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悅。對方這種高高在上、將一切都視為交易籌碼的態度,讓他感到非常反感。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還需要從對方口中獲取關鍵情報。
“‘阿卡納之匙’的價值,我自然清楚。”葉絡壓下心中的不滿,沉聲說道,“但它現在並不能解決我們眼前的困境。我的同伴危在旦夕,我們需要知道如何修復她受損的遺蛻。而且,新海城現在對我們而言,已經是一座絕地。圖鑒組織和治安局的人,恐怕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關于你同伴的遺蛻損傷,我很抱歉,那超出了我的‘業務範圍’。”電子合成音冷漠地回應道,“至于你們的處境,那確實是個麻煩。不過,我想,擁有‘阿卡納之匙’的你,應該不至于連這點小麻煩都解決不了吧?”
葉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檔案員x”似乎在刻意回避提供實質性的幫助,反而一直在強調“阿卡納之匙”的重要性,這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
“‘檔案員x’,我需要明確的答案。”葉絡的語氣加重了幾分,“你當初指引我去星穹酒店,並暗示‘阿卡納之匙’對我至關重要,難道只是為了讓我去火中取栗,替你們‘記錄者’組織拿到這件東西?”
通訊裝置那頭沉默了片刻。
就在葉絡以為對方不會再回應的時候,那個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語氣中似乎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幽靈’,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但請相信,‘記錄者’組織對‘阿卡納之匙’的興趣,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樣。我們更像是一個……忠實的‘觀察者’和‘記錄者’。我們對這件東西本身的歸屬權,並沒有太大的執念。它在誰手中,對我們而言,或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夠被‘正確’地使用,或者說,它能夠引發某些我們期待已久的‘變化’。”
“變化?”葉絡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是的,變化。”電子合成音說道,“宇宙萬物,皆在變化之中。有些變化,微不足道,如同水滴匯入大海;而有些變化,則如同投向平靜湖面的一塊巨石,能夠激起滔天巨浪,改變整個‘生態系統’的走向。‘阿卡納之匙’,或許就是那樣一塊‘巨石’。”
葉絡沉默不語,他在快速分析著“檔案員x”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對方似乎並不急于從他手中奪走“阿卡納之匙”,反而更在意它可能引發的某種“連鎖反應”。這讓葉絡感到更加困惑。
“那麼,你所謂的‘祝賀’,究竟是什麼意思?”葉絡問道。
“祝賀你,‘幽靈’。”電子合成音的語調,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仿佛是“贊許”的情緒,“祝賀你成為了那塊可能激起滔天巨浪的‘巨石’的持有者。也祝賀你,即將踏上一段……充滿未知與挑戰,但或許也充滿了‘驚喜’的旅程。”
這番故作高深的話,讓葉絡有些不耐煩了。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打啞謎,那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葉絡冷冷地說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我的同伴也等不起。”
“呵呵……”這一次,電子合成音發出了一聲清晰可聞的、仿佛是輕笑的聲音,雖然依舊是合成的,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別著急,‘幽靈’。既然你主動聯系我,想必不僅僅是為了抱怨你們的處境吧?你對那枚‘鑰匙’,應該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發現’,不是嗎?”
葉絡心中一凜。他知道,“檔案員x”這句話,是在試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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