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看著王樂風風火火、咋咋呼呼跑遠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提起剛送來的肉食,走進了自家那方安靜的院落。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眨眼之間,七年已過。
“咻——!”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驟然撕裂了山間的寧靜!一支羽箭離弦激射,帶著撕裂空氣的嘶鳴,直沖雲霄。
緊接著,高空中一只驚慌的小雀應聲而落,直直栽向地面。
“ !林北哥,你這箭法簡直神了!百步穿楊啊!”王樂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嘆,從旁邊一塊巨石上傳來。
林北收起他那張古樸的硬弓,略帶無奈地轉頭看向王樂︰“你這小子,這箭術還是你當初手把手教的呢,至于每次見我射箭都要念叨一遍麼?”
王樂嘿嘿一笑,從巨石上矯健地一躍而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大步朝林北走來,臉上滿是不以為意︰“這有啥不能說的?村里誰不知道你林北哥的本事?誰敢不服?我這叫與有榮焉!”
“唉!”林北輕嘆一聲,剛想邁步上前,異變陡生!
一道更加淒厲、帶著金屬震顫的嗡鳴聲毫無征兆地從側後方的密林中響起!林北臉色瞬間劇變,一股冰冷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他。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林北反應快如閃電!
腳尖閃電般向後一踢,精準地踢在倚靠在身旁石質長槍的槍尾上。
石槍應勢騰空而起,被林北右手穩穩抄住!沒有絲毫猶豫,槍隨身轉,林北手腕一抖,石槍化作一道灰影,直刺向王樂的……身側!
“噗嗤!”
一點寒芒在王樂驟然放大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幾乎是貼著他的耳廓掠過!
下一刻,一聲木屑碎裂的脆響在他耳邊炸開!一支淬著幽光的鐵頭箭矢,被林北這神來一槍精準地從中刺斷,木屑紛飛!
王樂這才如夢初醒,巨大的後怕讓他頭皮發麻,他幾乎是本能地順勢向前一個狼狽的魚躍翻滾,撲到旁邊一塊半人高的山石後面,背靠著冰冷的岩石,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眼神中充滿了驚魂未定的駭然。
“咻咻咻!”
又是數支奪命箭矢如同毒蛇般從密林中射出,直取林北!
林北目光如電,身形穩如山岳,手中石槍舞動開來。
槍尖劃出道道灰蒙蒙的弧線,精準而迅捷,“叮叮當當”幾聲脆響,竟是將那幾支刁鑽的箭矢盡數掃落在地!
“媽的!”躲在石頭後的王樂見狀,一股狠戾之氣涌上心頭。
王樂猛地轉身、探出半個腦袋,動作一氣呵成,手中硬弓瞬間拉滿如月!弓弦連震三次,“嗡—嗡—嗡—”,三支羽箭帶著王樂滿腔的怒火和殺意,發出尖嘯,呈品字形射向箭矢來處的密林!
林北橫槍而立,死死盯向那片幽暗的林子。
只見人影晃動,伴隨著枝葉被粗暴撥開的 聲,十多個身影從陰影中魚貫而出。
他們個個衣衫襤褸,身上套著殘缺不全、沾滿泥污的舊式甲冑,手中兵器五花八門,刀槍棍棒皆有,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凶悍與貪婪,顯然是一伙流竄的潰兵或山匪。
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壯漢,他手中拎著一面邊緣破損的大木盾。
此刻,那盾面上赫然插著王樂剛剛射出的三支箭矢,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壯漢低頭看了看盾牌上的箭,又抬頭望向林北和王樂,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獰笑道︰“嘿!石頭後面那小崽子,箭術不錯嘛!光听個響兒就能射這麼準,差點著了你的道兒!有兩下子!”
林北握緊冰冷的石槍,強壓下心中的怒意,沉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在此放冷箭傷人?!”
“什麼人?”那持盾壯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與身後的同伙對視一眼,隨即爆發出肆無忌憚的狂笑,“哈哈哈……爺爺們是什麼人?是能要你們小命的人!”
笑聲戛然而止,他臉上的橫肉抖動,眼中凶光畢露,用刀尖指向林北和王樂藏身的石頭,惡狠狠地威脅道︰“少廢話!識相的快說出你們村子的位置!糧食、女人藏在哪兒?說出來,爺爺們心情好,興許饒你們兩條賤命!要是不說……”他猛地將大刀往地上一頓,發出沉悶的響聲,“老子就把你們剝皮抽筋,掛在這山梁上喂野狗!”
“休想!”林北眼中怒火瞬間被點燃,手中石槍斜指地面,一股凜然的氣勢勃然而發,“想動我們村子,先問過我手中的槍!”
“找死!”匪首臉上的獰笑化為暴戾,“給老子宰了他們!”他大手一揮,身後的十余名匪徒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餓狼,嗷嗷叫著揮舞兵器,從數個方向朝著林北猛撲過來!
王樂也立刻從石後再次探身,彎弓搭箭,尋找射擊的間隙。
剎那間,喊殺聲與兵刃破空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山林的寂靜。
林北瞬間陷入重圍!
雖功夫超群,但面對如此多近身搏殺的敵人,實戰經驗明顯不足。
初交手時,面對四面八方砍來的刀槍棍棒,他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沉重的石槍在他手中雖然勢大力沉,每一次格擋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震得敵人手臂發麻,但招式餃接不夠流暢,被數人配合逼得連連後退,腳步略顯凌亂,只能依靠石槍的長度優勢勉強守住身前三尺之地。
然而,林北的天賦在壓力下開始顯現。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精神高度集中,感受著敵人攻擊的節奏和軌跡。
每一次格擋、每一次閃避,都讓他的身體記憶變得更加清晰。漸漸地,那原本有些滯澀的石槍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
槍法開始變得靈動莫測!時而如毒蛇出洞,迅疾點刺,專攻敵人手腕、咽喉等要害;時而如巨蟒翻身,槍身橫掃千軍,帶著呼嘯的風聲逼退圍攻之敵;時而又如靈猿攀枝,槍尖在極小範圍內快速顫動,精準地磕開從刁鑽角度襲來的刀刃。
那沉重的石槍,在他手中竟舞出了幾分舉重若輕的意味。
“叮叮當當!”兵器交擊聲不絕于耳。
林北的身影在包圍圈中騰挪閃轉,灰蒙蒙的槍影如同一個不斷旋轉、帶刺的光輪,將周身護得密不透風。
圍攻的兵匪雖然人多勢眾,配合也算默契,但在這愈發凌厲多變的槍法面前,竟一時難以攻入,反而被那神出鬼沒的槍尖逼得手忙腳亂。
更讓他們憋屈和心驚的是,旁邊還有個神射手在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