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崩!崩!崩!
沉悶而恐怖的弦響撕裂空氣!巨弩矢帶著毀滅性的動能,瞬間跨越空間!
噗!噗!噗!
巨弩矢輕易洞穿了塔盾的牛皮和木芯,甚至連續貫穿了後面兩三名舉盾的士兵!
被命中的盾陣區域,湛藍的身影如同被重錘擊中般向後拋飛,堅固的盾牆瞬間被撕開幾個血肉模糊的口子!
一支弩矢甚至直接命中了一名沖到河邊的工兵,巨大的力量將他和他背負的沙袋一同帶飛,砸入河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穩住!繼續填!”攻城方軍官目眥欲裂,但命令冷酷無情。
工兵們悍不畏死,趁著盾牆重組和守軍床弩上弦的間隙,瘋狂地沖到河邊,將沉重的沙袋奮力投入水中。
一個、兩個、三個……渾濁的水面不斷被砸開,沙袋沉入河底,試圖一點點壘起通向死亡的通道。
城牆上,更多的弓箭手探出垛口,不顧城外拋射進來的箭矢,向那些暴露的工兵傾瀉箭雨。
不斷有湛藍工兵慘叫著栽入河中,鮮血迅速染紅了河水。
“嗚——嗡——!”
令人頭皮發麻的呼嘯聲再次響起!
攻城方的投石機在經歷了短暫壓制後,重新校準,開始了第二輪齊射!
磨大的石塊、燃燒的火油彈狠狠砸落!
轟隆!
一塊巨石砸中了一架正在上弦的守軍床弩,堅固的木架瞬間四分五裂,操作的士兵連同周圍的護衛被砸成肉泥,燃燒的部件四處飛濺,引燃了附近的物資。
滋啦!
一個火油彈在人群中炸開,粘稠熾熱的火油飛濺,瞬間將七八名焰紅甲士裹入烈焰!
淒厲到非人的慘嚎響起,人形的火炬在城牆上翻滾、墜落,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惡臭。
“金汁!快!倒下去!燒死那些填河的!”守城的校尉眼珠赤紅,指著護城河邊的湛藍工兵吼道。
城牆內側,巨大的鐵鍋下爐火熊熊,鍋內翻滾著墨綠色、粘稠無比、散發著令人作嘔惡臭的液體——那是混合了糞便、毒藥和桐油熬煮而成的“金汁”。
數名壯漢用長柄鐵勺舀起滾燙的金汁,奮力潑向城牆外!
嗤——!!!
滾燙的金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護城河邊正在奮力投擲沙袋的湛藍工兵們,根本來不及躲避。
被兜頭澆中的士兵,瞬間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堅固的皮甲如同紙片般被蝕穿,皮肉在恐怖的高溫下迅速焦黑、潰爛、脫落,露出森森白骨!
未被直接澆中,但被濺射到的士兵也痛苦地滿地打滾,金汁的毒性和高溫讓他們生不如死。
河邊的填河作業為之一滯,慘狀令人膽寒。
攻擊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守軍注意力被填河死士和投石機吸引時,數十架巨大的雲梯,在無數湛藍步兵的推動和扛抬下,如同移動的森林,從軍陣中沖出,直撲城牆!
雲梯結構復雜,底部有輪,頂部裝有巨大的鐵鉤。推動的士兵喊著號子,奮力將雲梯推向城牆。城牆上守軍立刻將火力轉向雲梯。
“ 石!滾木!砸!”
巨大的石塊和滾木被士兵們合力抬起,順著雲梯的方向狠狠砸下!
沉重的撞擊聲中,雲梯劇烈搖晃,推動的士兵被砸得骨斷筋折,慘叫聲不絕于耳。但更多的湛藍士兵悍不畏死地補上位置。
終于,幾架雲梯成功地靠上了城牆!頂端的巨大鐵鉤在撞擊中死死扣住了垛口邊緣!
“鉤住了!登城!快登城!”攻城方爆發出狂熱的吼聲。
早已在雲梯下等候多時的刀盾兵和精銳銳士,口餃鋼刀,一手持盾護住頭頂,一手攀爬,如同敏捷的猿猴,沿著雲梯瘋狂向上攀爬!城牆上,守軍的抵抗也到了最慘烈的時刻。
“長槍手!抵住垛口!捅下去!”守軍軍官聲嘶力竭。
密集如林的長矛從垛口縫隙中狠狠刺出!
剛剛冒頭的攻城銳士,往往來不及揮刀就被數支長矛貫穿,慘叫著跌落下去,砸在下面攀爬的同袍身上。
滾燙的金汁、沸水、燃燒的火油也不斷從垛口傾瀉而下,澆在雲梯和攀爬的士兵身上,制造著新一輪的人間慘劇。雲梯上掛滿了焦黑的尸體和垂死掙扎的士兵。
就在城牆爭奪戰陷入白熱化,雙方士兵在狹窄的垛口、雲梯頂端用刀槍、牙齒、拳頭殊死搏殺,每一寸城牆都浸透了鮮血時,更大的陰影籠罩過來。
兩座如同移動堡壘般的攻城塔,在數百名士兵的推動和大型畜力的拉動下,碾過被沙袋部分填平的護城河區域,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逼近城牆!
塔身覆蓋著浸濕的生牛皮防火,密密麻麻的射擊孔後面,閃爍著攻城方弓箭手和弩手冷酷的目光。
塔頂的平台,已經站滿了披掛重甲、手持巨斧戰錘的突擊精銳!
“是攻城塔!床弩!集中火力!射它的輪子和支撐架!”副將嗆啷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幸存的守軍床弩和大型弩炮立刻調整方向,粗大的弩矢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射向攻城塔的木質結構!
砰!
一支巨弩矢狠狠釘入攻城塔底部的巨大木輪,木屑紛飛,輪子發出刺耳的呻吟,塔身猛地一歪,速度驟減。
另一支弩矢則射中了塔身中部的支撐架,深深地嵌入其中,但未能造成致命破壞。
攻城塔上的射手立刻還以顏色!
密集的箭矢和威力強勁的弩箭從射擊孔中射出,壓制著城牆上暴露的守軍火力點,不斷有焰紅甲士中箭倒下。
更近了!攻城塔頂部的吊橋發出令人牙酸的絞盤轉動聲,緩緩放下,眼看就要與城牆齊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用那架投石車!目標——左側攻城塔頂部!火油彈!”副將不知從哪里涌起一股狠勁,指著城牆內側一處備用的小型投石機大吼。
士兵們以驚人的速度裝填、點燃火油彈,調整角度。
“放!”
投石臂猛地揮出!
燃燒的火油彈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不偏不倚,正砸在左側攻城塔頂部剛剛放下的吊橋和聚集的重甲士兵群中!
轟!!!
猛烈的爆炸!熾熱的火油四散飛濺,瞬間將攻城塔頂部化作一片火海!
聚集在平台上,正準備躍上城牆的湛藍精銳,頃刻間變成了哀嚎翻滾的火人!
木質結構的塔頂也開始熊熊燃燒,濃煙滾滾!這座巨大的攻城堡壘瞬間失去了攻擊能力,變成了一個燃燒的棺材和巨大的障礙物。
右側的攻城塔卻成功搭上了城牆!
吊橋轟然落下,重重砸在垛口上!塔內早已按捺不住的湛藍重甲武士,如同決堤的洪水,咆哮著沖上城頭!
“堵住缺口!死戰不退!”守城的將領身先士卒,帶著親衛隊,揮舞著長戟,如同礁石般撞向涌上來的敵軍洪流!
剎那間,以攻城塔吊橋為圓心,半徑數丈的城牆上,變成了最殘酷的絞肉場!
焰紅與湛藍的身影瘋狂地踫撞、擠壓、砍殺!
刀劍砍入骨肉的悶響、盾牌撞擊的轟鳴、垂死的哀嚎、瘋狂的怒吼混雜在一起,震耳欲聾。
鮮血如同溪流般在城磚上肆意流淌,匯聚成窪,又被人腳踩踏成滑膩的血泥。
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內髒從破裂的腹腔流出,濃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幾乎令人窒息。
刀刃砍入敵人身體的滯澀感,感到溫熱的液體噴濺在臉上,也感到敵人的刀鋒擦過甲冑的冰涼。
恐懼被一種麻木的殺戮本能取代,只剩下機械地格擋、劈砍,身邊的同袍一個個倒下,又被後面的人補上。
戰斗不知持續了多久,仿佛時間已經停滯。
攻城塔的突破口反復易手,尸體堆積如山。
城外的投石機仍在轟鳴,不斷有新的石塊砸入城內或城牆上,增添著混亂和傷亡。
護城河邊,盡管付出了慘重代價,攻城方依然在持續填埋,數段河道已被沙袋壘起,足以讓後續部隊通過……